我是你爸爸

廖華

美軍登陸諾曼底后，勢如破竹般地攻入德國境內。杰克是美國陸軍一名少尉，他跟隨部隊攻入了一個叫內羅德的德國小鎮。

杰克發現，自己的部隊里有一個叫海爾曼的上士，在一處殘破的院子前蹲了下來，情緒非常激動，“這是我的家，現在一切都沒有了。”杰克上前詢問。原來海爾曼是美籍德國人，十多年前，他去美國經商，暗中從事了一些反納粹的工作，竟被納粹政府以“叛國罪”通緝。他的妻子因此自殺，當時4歲的兒子也失蹤了。

一天，杰克的部隊在一座小城里休整，許多士兵在街頭歇息。一個流浪少年走來了，說想要點吃的。海爾曼把少年叫到了身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

突然，那個少年掏出一把手槍，對著海爾曼的胸口就是一槍！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杰克沖上去一腳踢倒了那個少年，隨即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對準了他。

倒在地上的海爾曼卻大喊：“別、別傷了他！他是我兒子。”大家都很吃驚，就先把少年關了起來。幸運的是，海爾曼沒有傷著要害。

少年后來告訴海爾曼，他沒有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大家都叫他漢斯。他是希特勒青年團的人。希特勒青年團是德軍專門成立的組織，把小孩子訓練成冷血殺手。漢斯慢慢地明白了希特勒的罪行，但他還是不肯開口叫海爾曼父親。

有一天，部隊來到了一座樹林，大家又累又渴，卻找不到水源。這時，一位路過的德國少年說他知道哪里有水源。

少年把部隊帶到了一眼泉水邊，正當大家歡呼著打水時，沖過來的漢斯突然大喊“水里有毒”，然后撲向了那個少年！少年瘋狂地叫喊著，舉起了一個黑色的東西，那竟是一顆手雷！“砰”的一聲巨響，少年搖晃著倒下了。開槍的是海爾曼，他沒有跟著眾人歡呼，默默地檢查著那個少年的尸體，表情很悲傷。而后，他抱起少年的尸體，走進了樹林深處。

杰克找到海爾曼的時候，海爾曼正坐在少年的墓前默默垂淚。他安慰海爾曼，說他救了所有人的命，沒有做錯什么。海爾曼點了點頭。

部隊繼續前進，敵軍的飛機突然在他們頭頂展開轟炸。大家紛紛臥倒，小漢斯卻站著一動不動，他嚇呆了！海爾曼從地上跳起來，撲倒了小漢斯。就在這時，一發炮彈在他的背上炸響……

衛生員檢查了海爾曼的傷勢，搖了搖頭。而被海爾曼壓在身下的小漢斯，只受了一點輕傷。

海爾曼顫抖著手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杰克。照片上是一家三口，杰克依稀認出，照片上的父親正是海爾曼，是十多年前的全家福。“這張相片是我從那個孩子的尸體上找到的，被我打死的那個孩子，才是我兒子……

杰克大驚，“那小漢斯是怎么回事？”

海爾曼的眼里現出了一絲欣慰：“我怕你們當時會打死他才這樣說。孩子是無辜的，德國還需要他們。請你告訴他，我不是他父親，但我們都是祖國的兒子。”

歸雁生摘自《百花·懸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