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母“雙簧”

劉宏圖

妻子叫他“車夫”，周圍人也都叫他“車夫”。

他的車是一輛三輪車和一輛輪椅。坐在車上的是他多病纏身的老母親。

剛開始的時候，母親還能走動，他就用三輪車?yán)髞砟赣H上不去三輪車了，他就用輪椅推。每天，街坊鄰居們都看著他們娘兒倆有說有笑地出門，有說有笑地回來，回來的時候，車上就多了一些新鮮蔬菜。

鄰居們不解：“你出門買菜，一個人去就是了，干嗎總帶著你媽啊？多費(fèi)勁啊！”

他們家住四樓。有一次，他背母親下到二樓拐彎處時，腰痛難忍、腳下發(fā)軟，他拼命向前跨出幾大步，還是摔倒了，前額磕出了血，但萬幸的是背上的母親安然無恙。這樣摔下樓的經(jīng)歷，前后有過6次。

可他還是或拉或推地帶著母親，樂呵呵地去菜市場。有一天，一個老太太把他拉到一旁問：“小伙子，這些年我天天看你推輪椅帶媽媽上街，你媽是什么官？每月退休金有1萬吧？”

他說：“我媽是家屬，沒有退休金。”老太太臉一沉，說：“不講實話！父母沒錢孩子哪會這樣孝敬？你媽的存款是50萬還是100萬？”

他苦笑道：“大娘，我媽不僅沒有存款，而且每月的醫(yī)療費(fèi)就得好幾千。”老太太愣了片刻，流著淚走了。

其實，他帶母親出門買菜，不僅是讓母親透透氣，聊聊天，還是為了發(fā)揮母親的砍價優(yōu)勢。

每次跟商販討價還價成功，省個5分1毛的，母親都格外高興，一路上神采飛揚(yáng)，很是得意，回來跟他說：“看看，兒子，媽媽比你強(qiáng)吧，我今天買菜省了不少錢呢！”母親感受到自我價值的那種成就感，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于是，他再辛苦也要帶著母親一塊兒去買菜。

有時候，遇到一些死板的小販，不管母親怎么砍，人家都不肯讓步，他就偷偷地戳戳商販，或使個眼色，意思是：“你就先按我媽出的價賣，余額我過會兒補(bǔ)給你。”心領(lǐng)神會的小販照辦了，砍價成功的母親又能高興一整天。

時間一長，小販們都知道了他們娘兒倆的故事，也都很樂意配合他“演出”。每次他帶著母親出現(xiàn)在菜市場，他一開口問價，商販們總是把價格叫得高高的，而且一臉的嚴(yán)肅，絲毫也沒有商量的余地。而等到母親出馬的時候，小販們總是很快便“無可奈何”地“就范”了，有時候，還順帶夸上兩句：“大媽，您可真會說啊，姜還是老的辣啊！”

他和小販這樣的“雙簧”演出一直持續(xù)了10多年。

有時候，給母親的愛一個出口，也是一種孝順。讓母親感覺自己仍有價值，這樣的“精神贍養(yǎng)”比任何物質(zhì)都顯得珍貴和重要。

這個為母親演“雙簧”的“車夫”叫王春來，是洛陽監(jiān)獄一級警督，“當(dāng)代中華最感人的十大慈孝人物”“中華新二十四孝獎”獲得者。

（陽 晨摘自新浪網(wǎng)作者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