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黑眼睛

草長鶯飛

只有靈魂純潔，才能舉得起生命的重量。

“這是你們的新隊友：安迪。希望大家能和他成為好朋友。”教練宣布道。

大家看到他饅頭似的肌肉，都倒吸一口冷氣。在舉重隊里隊里，我排名第一，羅瑞第二。安迪的進步非常快，讓我們倍感壓力。在大賽前的最后一次隊內測試。安迪不出大家意料地超過了羅瑞，但沒想到的是他也超過了我，成了第一名。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著，便穿上衣服，漫無目的地走出了宿舍，這時，看見羅瑞鬼鬼祟祟地從訓練室里出來了。全國大賽只有兩個名額，我猜到羅瑞去做什么了，本想上前詢問阻止。但嫉妒像毒草一樣麻醉了我的神經，我最后選擇回身退到黑暗處，當作什么也沒看到。

第二天，不該發生的一幕出現了。就在安迪抓起杠鈴向上用力舉起時，杠鈴一端的固定螺栓忽然松動，盤片瞬間滑落……安迪的腰椎嚴重扭傷，他再也當不了運動員了。離隊那天，他的眼里充滿了憂傷。

我和羅瑞成功進軍了全國選拔賽。我一路過關斬將，獲得了冠軍。但我并不快樂，每每夜深人靜，安迪那雙黑眼睛就會出現，拷問著我的靈魂，令我難以入眠。

不久，我的家鄉發生了一股強大的泥石流，人們都紛紛投入到了搶險救災中。這冥冥之中仿佛是命運的安排，我、羅瑞、安迪在尋找因躲避泥石流而誤入山洞的人們時，不期而遇。

當時泥石流再一次爆發，山洞瞬間被沖塌。羅瑞的一條腿被石頭砸傷了，我們只好扶著他往外走，但洞口上面一塊大石頭攔住了去路。我和安迪嘗試了一下，巨石只是微微晃動。

“我的腰使不上勁，我把衣服撕成條，纏在腰上，我們再試。”安迪喘著粗氣，羅瑞愧疚地把臉扭到了一邊。我們終于將巨石移動出了一條可以往出爬的狹窄縫隙。

“你先爬出去，然后拖羅瑞出去，我最后。”安迪斬釘截鐵地對我說。羅瑞轉過頭，想要說什么，但還是放棄了。

沒辦法，我艱難地擠了出去。然后拉羅瑞。安迪在下面用肩膀使勁將羅瑞向上頂。羅瑞終于忍不住聲淚俱下：“安迪，當年是我對你的杠鈴動了手腳……”

“我早猜到了。”他的語氣里充滿了釋然，“就是我不受傷也不能參加全國比賽了，我父親被車撞死了，我得掙錢養家……”

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那塊巨石下面的石頭在重壓下忽然破碎，巨石跟著石頭向下滑去……如果不及時托住它，羅瑞就有危險。就在這時，安迪用背部頂著巨石，發出一聲巨吼。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瘋狂地拉扯，羅瑞上來了。而慌亂中我們看見那雙黑眼睛，巨石正猛然向它們砸去……

羅瑞的那條腿殘廢了，辦了一所舉重學校，并對入學的黑人孩子免費培訓。

王傳生摘自《演講與口才（學生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