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琪
他是編輯,40來歲,長相俊朗,寫得一手好字,從未與他謀面,卻打心眼里相信他的為人。有次,對面Q說,我在外地,你給我充下卡,二話沒說,我就干了,回頭想,會不會是騙子,但真的不是。一直神交,不想見面,但因為報紙雜志上常常有他的照片,所以,只要讀到文字,仿佛就能想象他寫字時的表情,偶然,網上相遇,交談幾句,居然比天天見面的人還要親切。
他是牙醫,40來歲,長相俊朗,操得一手好刀,任何牙齒,不管多疼多糟糕,經他一撥弄,就不痛也不惱了。從20來歲相識,他醫好了我母親的牙齒,我婆婆的牙齒,我表哥的牙齒,我的牙齒,如今,他又在給我兒子的牙齒做著矯正。平常不大聯系,但定時,他會來電話,問問牙齒怎么樣,說說要如何保養之類的話,很親切。而我,每每遇見有牙疼的,總忙不迭地把他介紹出去,仿佛,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牙科華佗。
他是演員,40不到,長相俊朗,但不演戲,專門教人,有時也做評委,給人點評,嬉笑怒罵,詼諧成趣,被他贊許的,感激涕零,被他搶白的,也不生氣,臨走前,還得深深地鞠上一躬,感謝他的直白和精準,我認識他,純屬偶然,他來合唱隊教學,我五音不全,所以,上百人里,一下子被他揪到,調音,教譜,重唱,反而比旁人多開了許多小灶。平日里,哪怕和家人在KTV,我都不敢張嘴,但在他面前,我卻不怕,哪怕嗓子成了破鼓,也敢瞎哼,是那種水到渠成的信任。
有一天,看完牙齒讀完文,回頭看電視,他正對一個裙子高到大腿根的女孩子做評論,“姑娘,你嗓子不錯,但音階還得高,裙子倒是不能再高了。”哈哈,我笑煞,手里的杯子差點被打翻,回頭問家長,“哎,你發現沒,他們三個,這么像,好似同一個人。”
家長說,你拉倒吧,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一個文科,一個牙科,怎么像得著。
“真的,真的。”我堅持我的感覺,“真的很像,但到底哪里像呢?”我有點迷茫。
“下面讓我們再次感謝專業評委某某某的精彩點評……”電視里,主持人正忙不迭地含笑謝幕。
我頓悟,忽然想起曾經的一段話:一個人的氣質,與出身無關,與財富無關,它是一種對生活對職業的積累,它依附在人的骨子里,無法磨滅,自成體系。
喔,原來他們就是具備了這份氣質,專業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