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亮
女人似乎總是容易活在過去,男人似乎總是堅定地奔向未來。比如革命時期吧,男人說要棄筆從戎,立刻大江東去不回頭。好的還像林覺民寫個《致妻書》,不好的連個音信都沒有,讓家里的女人等成了望夫崖。所以,女人常常抱怨男人是冷血動物,“那樣決絕、果斷,那樣狠心,那樣不留情面,那樣不管身后的一地破碎”。
女人可不同。她要走了,一定是一步三回頭,三步一徘徊。遠的有杜十娘沉船呤唱,近的有周慧敏發表完分手聲明又馬上結婚。女人怎么能說走就走?有一地的壇壇罐罐,還有萬千兒女情長。女人總是活在復雜糾葛、理不清說還亂的情感里,她不能像男人一樣說扔下就扔下后重新打江山,她要帶著周全和細致,仔細準備妥了才上路。
所以,男人可能會經常抱怨女人對過去的拖泥帶水甚至有些婆婆媽媽。可是,男人怎么能夠體諒女人拖泥帶水背后的女性基因?
她有不安全感。她不能像男人一樣赤手空拳打天下,所以,萬事總要盡可能想得周全一些。男人無所畏懼地就走了,但她不能,她要防止歷史的大起大落,她要修補。從這點上說,女人是男人身后的緩沖劑,當男人喜歡大刀闊斧把山河弄得狼煙四起時,女人的溫柔和周全是防止大破壞的重要因素。這一點,連德國人都知道,當他們在經濟大躍進后,一定要找一位女性總理默克爾來修補,讓國家更平穩安全地前進。
她有筑巢傾向。她出門前,不像男人只考慮自己,她要考慮家人,考慮溫飽冷暖等。男人是理想主義動物,覺得只要有熱情,在冰天雪地里受凍挨餓也應該。但女人不同,她是現實動物,還是覺得豐衣足食的準備更好——因為她是一家之主,不能像狠心的雄性一樣,不考慮幼小的孩子。
她是細節追求主義者。妝化得是否不夠好?衣柜里是否總缺少一件最合身的衣服?辦公室的花花草草臨走之前還要不要澆些水?總之,她的腦子里裝滿了細節。
她是無規則主義者。男人的規則是直線條的,只盯著遠處一個目標——出門再說。但是她的規則卻是隨機性的,可能在出門前還會想起各種臨時的事情,所以猶豫再三。
女人喜歡活在過去的猶豫和彷徨里,而男人喜歡果決地奔向未來。所以電影《我愛你》中,當佟大為和徐靜蕾扮演的愛侶分手時,佟大為果斷地在雨中不回頭,剩下徐靜蕾肝膽欲碎。那是男人謂之的酷——過去就過去了,趕緊奔向未來吧,如果還纏纏綿綿,豈不是不像個男人?
到底哪一種態度更好?其實各有優點:女人活在過去,是土地,是牽扯,是風箏上的線,是保守與家園;男人活在未來,是天空,是風箏,是開疆掠土,是冒險與道路。只有牽扯便沒有進步,而只有冒險便沒有家園與傳統的維護,所以男女互補,我們才有凱歌高奏的大踏步前進,以及一步三回頭的低吟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