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情緒(三首)

杜榮輝

這個下午

靈鳥飛來，是捕是放，由不得自己

紙扇邊緣，游弋的情緒

是逃亡，還是起義，由不得自己

這個下午，長歌，短句，無法高雅，無法先鋒

像生活一樣，現實得不得了，平凡得不得了

這個下午，窗外有頌經的蟬，空中有散步的云

樹與樹，花與花，各自合唱，各自抒情

這個下午，陽光讓客廳更顯寬敞

高山茶在玻璃杯中等候佳音

這個下午，看花，縱酒，入夢

虛構的瀟灑，幸福的人生

這個下午，不是戰士，不是隱士

這個下午，我就是我，我又是誰

河壩街

順著話題，虛擬的磁場，虛擬的那些

前世與今生，不過是你的一言，我的一語

不過是前朝的，水流和人潮，婉約的市井

不過是一樣的心情，一樣的涌動

一派忙忙碌碌，抑或一派清清閑閑的船幫河壩

如一個薄薄的晨，如盈盈的霧一樣薄薄的黃昏

月色與江燈初上，木樓里，一碟油酥花生

三兩豬耳朵，四兩高粱酒，足矣

眾生之夢，若隱若現，無邊無際的智慧與思維

在西門，這條以河壩命名的街巷里延伸

一籮籮麻，一擔擔鹽，一筐筐碳……

以及一襲青衫，一個個平凡而生動的日子

那時我還沒有到來，詩的平仄兀自隨楊柳起伏

蓋碗里的茉莉在茶葉間輕舞如戲臺上的青衣

在白發和皺紋間，你發現了另一個自己

踏著青石板，走過半開的窗前，隱隱的心事

薄如云煙，所有的往事，都在靜靜地等待

一次忘卻年華，忘卻燈紅與酒綠的穿越

今天，我赴約而來。我來了，船兒已去……

只留下不斷長高的樓群，將熟悉的名字守候

一任四通八達的瀝青路，把多余的情緒送到遠方

路過友人的鄉土

桃花已落，桃子已摘

像之前的三月與七月一樣

這一次我仍只是路過

花蕊中的古驛，遠離海岸的船

沒有片刻的停留

所有的詩情和畫意都如風

我將電話拿起又放下

短暫的想法，興起又打消

我散居于此的詩人朋友

下次見面，我會告訴他們

我又一次從這里經過

并且告訴他們

在這片土地上想起他們

是一種小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