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件小棉襖

清香木

5歲那年，一次交通意外，讓我這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了。奶奶主張讓媽媽再生一個，于是妹妹李小棉就來到我家了，因為媽媽希望她成為“貼心小棉祆”，所以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起初，我很害怕李小棉奪走爸媽更多的愛，于是故意刁難媽媽，冷落李小棉，讓媽媽經常顧此失彼，倍加勞累。

我真正喜歡上李小棉，是在她咿呀學語之后，“爸爸”“媽媽”她已經會叫了，惟獨不會叫哥哥，我教了很多遍，她還是“得得”地叫。李小棉漸漸長大了，乖巧嘴甜的她變成了一個混世小魔女，經常和男孩子一塊瘋跑，早上新換的衣服，晚上就已經臟得看不出本色了，直讓媽媽感嘆。

從8歲那年，一直到24歲，我的生日愿望從來都是：家人平安，小棉健康成長。我原以為，我們兄妹，會這樣一直幸福地相親相愛，卻沒料到有一天，小棉會離開我們，離開這個家。

那是小棉18歲生日的那天，為了慶祝成人節，她和幾個女生相約去獻血。結果驗血時，發現她的血型是AB型，而我和爸媽的血型，全都是O型。

記得她當時在電話里哭得稀里嘩啦，一個勁地問：“為什么我的血型和你們的不一樣?”

后來經爸媽到她出生的那家醫院調查，結果證實，李小棉是因醫護人員的疏忽，被錯抱到我們家了。爸媽找到李小棉的親生父母，決定讓兩個孩子各歸其位。

就這樣，李小棉走了，我真正的妹妹回來了。雖然親妹妹是個乖巧的女孩兒，眉眼之間的確有媽媽的影子，我也很喜歡她。可是，這并不能代表我不想念李小棉。

李小棉走的前一天，我問她想要什么。小棉看著我的眼晴，“那你一輩子做我哥哥好不好？”只一句話，就讓我淚流滿面了。小棉，我從來不能像別的哥哥那樣，為你遮風擋雨。相反，你還要你為我做這做那……

小棉離開三個月后的一個晚上，我回想著白天與小棉通電話的情景，她哭著說想我的話語，一直無法入睡。結果翻身時，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完全動不了。當時恰逢爸爸帶著奶奶和妹妹外出旅游了，媽媽獨自一人無法送我就醫。焦急之下，我說，打電話給小棉吧。

十分鐘后，小棉出現了，背起我就往小區門口跑，媽媽跟在后邊，說救護車還沒來。小棉說沒事，這是我哥，我很小的時候就答應過媽媽，要永遠照顧哥哥的。媽媽一下子哭出了聲，“小棉，以后想家了，隨時回來，這也是你的家。”

現在，小棉馬上要大學畢業了，還自作主張地張羅著幫我介紹女朋友。“不過，哥，有了嫂子，你也不能重友輕妹啊，我排第一，她排第二。”

我笑了，突然就不再恨醫院那些沒有素任心的醫生護士了，如果不是他們的錯誤，我可能就永遠不會認識李小棉，也不可能和她結下這一生的緣分……

司志政摘自《家庭生活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