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恒源
文學(xué)社簡介
北京四中文學(xué)社成立于2006年,經(jīng)過社員和指導(dǎo)老師的共同努力,文學(xué)社已經(jīng)成為文學(xué)社團中的佼佼者,校刊《流石》已經(jīng)成為文學(xué)社主流刊物,至今已經(jīng)發(fā)行20期,連續(xù)獲得第三、四、五屆優(yōu)秀校內(nèi)刊物評比“最佳校刊特等獎”。
我昏昏沉沉地進入夢鄉(xiāng),手指還撫著《渴望生活》。
我被喧鬧、粗俗的劃拳喊叫聲吵醒。刺眼的橘黃色燈光瞬間穿透我的眼瞼。
“老板,來杯杜松子酒。”
“這是……”我還沒緩過神,“這是巴黎的那個酒吧?”
沒錯,一定是。耀眼的燈光比太陽還要明亮,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喝醉的酒鬼,還擺著一張破舊的臺球桌,上面早已睡滿了人。
“就是那幅畫……”我呆呆地打量著這里的一切。
“喂!我的酒!”那個人不耐煩地喊。
“哦,好……”我連忙去找哪里有酒桶。
鐘聲已經(jīng)敲過了12下,酒吧漸漸變得安靜。東倒西歪地躺著幾個酒瓶,正在一滴滴地滲著。
這時,門開了。一股寒風(fēng)伴著午夜獨有的黑暗闖了進來。
灼熱的橘色燈光下,卻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如火一般翻騰的頭頂?shù)拿l(fā),磨成灰白色的粗布裹著似乎要爆裂開的身軀,以及他手中緊緊攥著長長的畫架,油麻布糊的畫板,讓我在瞬間認出了他。
“還是來得那么晚,文森特先生。”我模仿著書中酒吧老板說話的調(diào)子。
“來杯杜松子酒。”他頭也不抬地擺著畫架,“我今天可以在你這里畫畫嗎?”
“當(dāng)然,隨時歡迎。”我持著酒杯走了過去,靜靜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畫畫的速度是那么快。未經(jīng)調(diào)試的油彩頃刻間涂抹在布面上。檸檬黃和橘黃混合成的頂燈像太陽一樣散著光暈,破敗的臺球桌在他的畫上煥然一新,新綠色和墨綠色糅合成的臺面如絲般柔軟,近乎方形的黑球不安地試圖逃進袋中。
畫中的一切都像是暫停的動畫,被束縛的精靈,隨時準備靈動地躍動起來。
巴黎的街口空無一人,閃爍的繁星在空中翻滾。月光如水銀般透過窗戶瀉在他充滿棱角的身上。他的背似乎彎得更加厲害了。
我佇立在黑暗中遠遠觀望著月光下的凡·高。他似乎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個世上;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他的肉體早在博里納日就已經(jīng)殞滅了。上帝取走了他的身體,留下了那個如月光般澄澈的心靈在世間經(jīng)歷磨難。他是渴望生活的,這就是為什么他筆下的所有事物都是那么躁動,所有的黑暗都是那么明亮;他的心是充滿沖動的;他的心想沖破枷鎖,想擁抱光,與光融為一體。沒有光,只有無盡的黑暗。
接下來的幾天,凡·高都來這里喝酒,作畫。他也漸漸地與我偶爾說說話。我想:“他注定是孤獨的。”
明亮的光從天而降,使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接著是一片虛無的空白。刺眼的燈光瞬間穿透了我的眼瞼。恍惚間我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身處另一方世界,手中緊緊地持著那本書。
踱向窗邊,高高地眺望城市的黑暗,依舊繁星點點。川流不息的光彩透露著躁動的不安。“這也是孤獨的人啊。”
那個只有無盡的黑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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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周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