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老，還不遲，都還來得及

詹青云

37歲的體操媽媽丘索維金娜為生病的兒子6次征戰奧運的故事，在一個爭議連連的夏天，成為珍貴的感動。如果她知道在德國，還有一位86歲的“體操奶奶”——約翰娜·奎阿斯，想必會感受到莫大的鼓勵。畢竟，體操媽媽頭一次參加奧運會不過是20年前的事，體操奶奶參加體操比賽，卻要追溯到二戰前。

約翰娜并非練了七十多年體操。今春的科特布斯體操世界杯上，作為最老選手出名后，記者問她：“你是否年輕時代就是運動員？”約翰娜說：“是啊，1954年，我們是東德手球聯賽冠軍。”

最讓她自豪的不是年齡，而是歷經轉行、退役、結婚、生子后，還能在56歲時重新練起。這位老奶奶笑著說，或許自己可以啟發大家，“it's never too late（永遠不會太遲）”。

二戰后的德國，體操運動被盟軍管委會禁止。直到32歲，出身體操世家的約翰娜才真正開始練習。幾年后，她嫁給一個體操教練，養育了3個女兒。轉眼間約翰娜56歲了，那是1982年，她對自己說，得把體操找回來。

世界杯高低杠初賽上，她打算借上杠的力量來個下杠動作，結果屁股著地了。她笑嘻嘻地朝觀眾揮揮手，再對評委攤手噘噘嘴，像在說，“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心情放松，不意味著游戲比賽。雖然節奏有點慢，外行也看得出難度分不會太高，但她的每個動作都十足用心。自由操伴著柔和的鋼琴曲，優雅自信的舞蹈，腿繃得筆直的翻滾和頭手倒立，已經讓觀眾掌聲驚呼不斷，老奶奶一高興，來了個側手翻。若不是頂著一頭銀發、戴著金絲眼鏡，你很難相信她的年紀是其他選手的四倍多。

和一群比孫女還小的姑娘同臺競技并非約翰娜所愿。她一年前就向記者抱怨，竟然沒有老年人的歐洲冠軍賽，更別說世界杯了。其實，世界長者冠軍賽是有的，只是沒有體操這個項目。德國倒是有老年人體操冠軍賽，不過約翰娜有點玩膩了——她已經拿了11次冠軍。

約翰娜最喜歡的，是每年8月的雅恩紀念賽。為了紀念德國體操之父雅恩，其誕生地弗賴堡每年都舉行室外賽。她喜歡弗賴堡，因為可以一邊比賽，一邊享受陽光。

在這個年齡限制為90歲的比賽中，約翰娜并沒有被超越。2012月9月第57本《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確認她為現役年齡最大的體操運動員。但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因為在同一本《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上，還有一位來自德國的老爺爺沃爾特·利斯納，94歲那年，他當眾表演了后空翻跳水。

第一次參加體操比賽是1934年，約翰娜卻在86歲一夜成名。她在科特布斯比賽的視頻，YouTube上有超過300萬人點擊。崇拜者自稱“約翰娜粉絲”，在Facebook上為她建立主頁，并關注她的不斷“成長”。

一位體操運動員看過她的比賽后說，我32歲了，有時會對自己說，我大概太老了，現在這句話已經無效。

除了體操，人們也關注別的，有人留言：“哪位熟悉約翰娜的人可以告訴我，她每天吃什么，到80歲還能這么瘦？”

丘索維金娜讓人們感慨母愛使青春常駐，約翰娜奶奶會說，其實體操本身就可以。登上《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后，她被請到英國ITV，毫不費力地現場表演了一段雙杠。剪刀旋轉、肩肘倒立，這次，還有挺成功的下馬。主持人咕噥著“我的上帝”問她，這么大年紀做體操，會不會造成身體不適和疼痛。“一點兒也不，”老奶奶答道，“我是早起的鳥兒，醒來以后習慣在樓梯上跑上跑下。”跑完之后，她的下一個習慣是做瑜伽。

（夢飛摘自《南方人物周刊》

2012年第35期圖/周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