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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賭你愛我

2012-05-14 10:34:12渭七
飛言情B 2012年1期

渭七

楔子

你不必愛上我,亦無須憎恨我,請用心享受這良辰美景,日升月落,然后,忘記我。

許良辰永遠記得那個下午,黃昏時分花園的吊椅上,她穿了件黑紗綢的裙子,像個肅穆的寡婦。一只腳沒有穿鞋,細細的腳踝晃蕩輕踢著蜷在草地上打盹的老貓,笑容慵懶地帶著半真半假的語氣說:“蘇釗,其實我不介意嫁給你,我只是不想留在這里,如果你愿意放棄一切跟我私奔,大約我會答應你的求婚。”

蘇釗正在擦拭針頭,很仔細,像是撫摸情人的手。他朝她走過來,臉上沒有笑容:“可是,如果你不是許中陽的女兒,對于我來說,你又有什么意義呢?”

針扎進血肉里的感覺也不敵那句話尖銳,許良辰將這種刺痛一記許多年,此后余生里,每見到針與銳物,就會想起那一刻,刻薄言語刺中心臟時的那一哆嗦。

與蘇釗初遇的那天,許良辰特地去理發店剃了個光頭,又跑到隔壁文身店忍痛在后頸上刺了條張牙舞爪的蜈蚣,她原本琢磨著去學校小賣部里買張貼畫應付了事,但想了想,終究覺得做戲還是要做足。

十七歲的許良辰,有著一股雄糾糾氣昂昂的兇狠和犟勁兒。

破爛T恤套上身,拉開一罐啤酒喝一半,灑臉上一半,瓶子一扔,許良辰伸手攔出租車:“松露苑。”

司機用余光瞥她一眼,松露苑是本市最高檔的別墅區之一,住著全市三分之二的有權或者有勢的人,許良辰一副太妹飛女打扮,不能不讓人心里起疑。

其實完全不必,許良辰的家就在松露苑,俗話說的富二代,指的就是許良辰之流。

許良辰離家出走已經有一年余,這次回家是為了討債。

她不想鬧到父親公司里去,早打聽好了今天父親許中陽全天沒行程,就和那狐貍精待在家里。

老管家正在花園里澆花,看到許良辰大搖大擺地進來,揉了揉眼睛才確信沒看錯人,一路驚喜地高喊著“小姐回來了”跑進屋子里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不見了,許良辰才像是被解除定身咒般往前走了一步,腳尖踢了踢那個被扔在地上的鐵皮花灑。

許中陽從樓梯上走下來,走到一半站住了,居高臨下地看著許良辰:“不是說永遠不進這個家門嗎?”

他皺著眉頭打量著許良辰光禿禿的腦袋和頸后的文身,許良辰滿不在乎地雙手插兜,縮著脖子弓著背,姿勢怎么難看怎么沒教養怎么來:“我還沒滿十八周歲呢,如果你不想明天《商報》頭條是許中陽遺棄女兒,就給我錢。”

許中陽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許良辰心一橫,咬咬牙:“就算你死了,你的遺產還有我一份呢,我媽的遺產里還有我一份呢!”

許中陽勃然大怒, 揚手把手里一直攥著的東西朝許良辰砸了過來,那是一個清代的黃銅鏤空暖手爐,許中陽最近在搞收藏投資。

雕刻精致的暖手爐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旋兒,沖著許良辰的腦袋狠狠地撞了過來,許良辰直直地站著連躲都沒躲,探出舌尖舔了舔淌到嘴邊的血,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你還是給我現金吧,給我這玩意兒我還得自己去找買家。”

血漸漸糊住視線,許良辰費力地眨了眨眼睛,蘇釗就出現在這樣的血色朦朧里,他從樓梯上走下來,穿著醫生的白大褂,一手里提著藥箱,閉眼之前,許良辰只見他戴著副金絲邊眼鏡,臉色冷峻,活像個斯文敗類。

去醫院看阿周之前,許良辰買了一頂假發。

腦袋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戴頭套的時候箍著傷口,疼得許良辰直打哆嗦,沒辦法,自作孽不可活,她不能讓阿周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阿周是許良辰的小男友,許良辰是在福利院里認識他的,那時候她以為阿周和自己一樣只是福利院的義工,覺得這男孩眉清目秀,不僅長得英俊,而且還有一副助人為樂的好心腸,真是難得難得。

后來才知道他原來就是從福利院出去的,阿周有先天性心臟病,剛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他自知生命有限,從不怨天尤人,反而格外惜福惜命。若是不知道他的病,人人都以為他只是個活潑又熱心腸的普通男孩。

說不清是因為憐憫還是喜歡,總之許良辰和他在一起了,小孩子之間的戀愛,牽手在星月夜里壓馬路,兩個人分食一個甜筒,甜蜜時有,爭吵時有,倒也算有滋有味。

后來許良辰猜想,如果不是阿周突然發病,他們是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的。

可是沒有如果,許良辰十七歲那年阿周畢竟還是發病了,靠助學金求學的孤苦少年沒有錢與疾病抗衡,只能苦熬一天是一天,他真是個豁達又體貼的人,到那時還知道安慰許良辰:“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算明天去死,今天我還有良辰呀。”

不能讓他去死,許良辰默默地想,自己不該這樣自私。

阿周不知道許良辰其實是富豪企業家許中陽的女兒,為了阿周的命,許良辰于是決定去找許中陽要錢,雖然激怒了他,腦袋上挨了那么一下,好在錢也拿到了。

許良辰知道其實許中陽心里是很疼愛自己的,也正因如此,才更覺得痛徹肺腑。

阿周看到許良辰很開心,喋喋不休地說自己受到好心人的資助,許良辰坐在一邊削水果,心不在焉地聽著,她的右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蘇釗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許良辰險些跳起來,怎么會是他?

蘇釗像是完全不認識許良辰一般,徑直走到病床前,詢問了阿周一些情況。許良辰兩手插在兜里,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卻老是拿余光瞟他,那天在許家是他幫自己清洗包扎傷口,她那塊受傷的頭皮還記得他呢。

他怎么像個面癱,一點表情都沒有?許良辰忍不住腹誹道。

對于蘇釗,她略知一二,她知道他是外地人,年少時候隨父親一起來到本市打工,一場車禍讓他變成孤兒,親戚們嫌棄他不祥,沒人愿意收養他,是許中陽資助他讀書——許中陽設立了一個中陽基金,專門資助有潛力的貧困學生,其實不過是場體面的綁架,被資助人是要簽署一份合同的,內容是學業完成后要進入中陽公司供職。

所以她才覺得奇怪,蘇釗難道不應該是在中陽的辦公樓里嗎?為什么會出現在醫院里?

她忍不住尾隨蘇釗來到他的辦公室,躲在門外貼墻根站著,然后朝里面探頭探腦,直到蘇釗出聲:“許良辰,進來吧。”

許良辰訕笑著走進去,也不坐下,就靠辦公桌站著,手賤地伸手去摳張起來的漆皮,蘇釗猜出她的意圖,言簡意賅地道:“阿周是我的最后一個手術,我會去中陽上班。”

許良辰更驚訝了:“你學的不是醫科嗎?”

蘇釗抿抿嘴:“我輔修了第二學位,工商管理。”

許良辰只是個高中生,但也知道醫科和工商管理都是極耗費腦子與時間的學科:“為什么?”

蘇釗筆下刷刷地響,填寫著病例,沒有回答她。

這是許良辰與蘇釗第二次見面,無端地,許良辰對蘇釗有一種親近感,盡管他是那樣的不茍言笑,行走后帶起的風里都有那么一股生人勿近的勁兒。

等待手術的日子里,阿周一直很高興。

他從懂事起就已經做好了安然赴死的準備,及至遇到許良辰,他覺得自己已足夠幸運,沒想到現在天降好運,他可以不必死,可能會有漫長的美滿人生,怎么能不得意忘形?

他馬上就要高考了,他的語文學得很不錯,他拉著許良辰坐在床邊勾畫自己的遠大前程:“我可以去讀中文系,出來之后做老師,高中老師好了,學生不那么蠢,也不那么自以為聰明。你呢?你不是一直想做圖書管理員嗎……”

許良辰心不在焉地聽著,拿眼睛瞟外面,她在想另一個人,所以心里覺得很愧疚。

那個人終于出現在門口,對許良辰頷首道:“家屬請出來一下。”

許良辰走出去帶上門,跟在蘇釗后面走了幾步,確認阿周不會聽到了,蘇釗停下腳步轉過身,許良辰一個不留神沒剎住腳步,硬生生地撞進他懷里,哎呀一聲捂著腦袋后退兩三步。

蘇釗一向冷峻的表情有了些許柔和:“你的傷口還沒好?”

許良辰捂著腦袋沒說話,蘇釗上前一步扳住她的肩膀,伸手把假發摘了下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傷口何止沒好,因為處理不當又被不干不凈的假發捂著,簡直要化膿了。

“跟我來。”他言簡意賅,攥住她的手往辦公室走去。

那是一雙拿手術刀的手,瘦而有力,許良辰被揭了假發,來往的人都像看猴子似的看她,她卻不覺得難堪,臉上還是笑嘻嘻的。

蘇釗的辦公室里備著常用藥和繃帶,他一邊給許良辰清理傷口一邊訓斥她:“腦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小心變成白癡!”

棉簽擦過皮膚,有點癢,許良辰縮著脖子亂躲,被蘇釗捏住后頸,像捏一只小雞崽兒一樣。

“說吧,你找我什么事?”許良辰終于安分下來,一雙眼睛盯著蘇釗白大褂上的扣子,她才不相信蘇釗找她是因為‘病人家屬這個身份。

蘇釗的手頓了頓:“下星期許先生生日。”

許良辰垂下眼皮半天沒說話。

直到一切都收拾妥當了,她終于開口:“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腦筋急轉彎,為什么每個孩子都和媽媽比較親?”

她自顧自地回答:“因為她認識媽媽比爸爸早十個月。”

然后她站起身來走了出去,蘇釗沒有說話,許家那點破事人人都知道,許良辰的媽媽是在捉奸的路上出車禍死的,死了不到三個月許中陽另娶了新人。

到底許中陽的生日許良辰還是沒去參加。

那天晚上蘇釗在學校圖書館找到許良辰,許良辰席地坐在兩排書架間隨手抽書來看,兩排書架一排禁書一排童話,微妙的和諧。

“我媽是大學教授,她很愛書,她有一個特別大的書房,狐貍精攛掇許中陽把書房里的書全部清了出去,改成了儲藏室。”

而她就是在那天離家出走的。

“所以我的夢想是,一直讀書,讀到死,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讀書,最好能做一個圖書管理員。”

蘇釗破天荒地笑了笑:“我以為你要做女皇。”

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柔聲說:“上次你問我為什么要學醫的同時輔修工商管理。我的母親是因為貧病而死,所以我想左手握住金錢,右手扼住死亡,讓我愛的人不用忍受疾病和貧困。”

許良辰嗤笑一聲:“任何人都會生病都會死,你是最頂級的醫生也不能保證誰不會生病,你連自己都保證不了。”

許良辰說得沒錯,蘇釗默然。

臨走時,蘇釗從衣兜里掏出個東西來,是那只黃銅暖手爐:“許先生托我帶給你的。他很后悔打你。”

手術前幾天,阿周突然很不安,他對許良辰說:“真奇怪,我老覺得自己要失去什么東西了。”

他不知道自己即將失去的是許良辰,他以為自己和許良辰的關系是可以牢靠到天荒地老的,所以放心大膽地對許良辰吐露這些,許良辰覺得愧疚,慢慢地端起床頭柜上的湯碗:“瞎想什么呢,我去洗碗。”

許良辰把手伸進冷水里開始胡思亂想,毫無疑問,她移情別戀了,在阿周即將獲得新生的時候,她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別人,這個別人就是蘇釗。

許良辰過去聽小謝的《因為愛所以愛》總覺得是胡說八道,愛一個人怎么會是沒有理由的呢?就像是她喜歡阿周,是因為阿周漂亮、心軟、身世可憐,喜歡一本書是因為這本書內容有趣插圖可心……

而蘇釗這個人,冷僻高傲,空有張英俊面孔,卻是個不茍言笑的面癱。

關鍵他還是許中陽的走狗。

合著全身上下挑來挑去找不到一點能讓她從理智上喜歡他的原因。

可是真抱歉,此刻許良辰的理智完敗給了感性。

這些天她借口阿周的病,天天去纏蘇釗,她知道蘇釗賣給了中陽企業整整十年,知道他現在只是個實習醫生,知道他即將放棄醫科轉而全攻讀經濟,過不久他就要進中陽企業實習。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沒有女朋友。

不過也并不是就這樣高枕無憂。

最大的威脅來自于蘇釗的小師妹。“小師妹”這三個字簡直太曖昧了,許良辰看《笑傲江湖》,她總疑心令狐沖到最后喜歡的其實還是小師妹,而任盈盈不過是個炮灰陪襯。蘇釗的小師妹是蘇釗低一屆的嫡親學妹,長了一張如陳德容般甜美的臉,個子小小的,喜歡穿粉紅色的裙子,許良辰摸著自己剛長出點青茬兒的腦袋腹誹,一把年紀了還裝嫩,小心被雷劈!

蘇釗對小師妹很照顧,連許良辰給他買的餛飩也要分小師妹一半,還小心翼翼地挑出香菜。許良辰不滿地攪動筷子,濺得滿桌子都是油沫子,濺到蘇釗的臉上他也不生氣,有小師妹立刻掏出手帕幫他擦。

許良辰心里更多了一層不滿,簡直要對著這對狗男女咆哮:21世紀了還隨身帶著手帕,以為你們在拍瓊瑤言情劇啊渾蛋!

必須要先下手為強,趁著這對狗男女還沒有勾搭成奸。許良辰暗自想著。

手術那天很快就到了,安排在上午,許良辰前一天就陪在醫院里,聽阿周囈語般嘮叨了一夜。護士來推阿周床的時候,阿周突然揚聲問了良辰一句:“喂,良辰,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吧。”

許良辰握緊了揣在兜里的右手,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她在走廊里遇見蘇釗,蘇釗穿著白大褂,行走如風,她從拐角處撲出來,打家劫舍般地站在他面前。

蘇釗皺眉頭:“有事?”

許良辰攥了攥手心,伸出手來,手里捏著個紅包,笑嘻嘻地說:“人家都說要賄賂一下大夫,所以我來賄賂你了呀。”

蘇釗怔了怔,然后笑了:“少搞這些歪門邪道,要賄賂也賄賂主刀的呀,我只是個打下手的實習生。”

他推開了許良辰遞過來的紅包,揚聲沖著電梯的方向喊了句“等等”,然后大步走了進去。

電梯門徐徐關上,紅色的數字漸次上升,許良辰站在原地垮了肩膀,流逝了全身的力氣,她的手心里還捏著那個紅紙包,因為緊張而出了手冷汗,紅紙掉色,沾得滿手都是。

蘇釗不知道,那個紅包里沒有錢,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只有一句話:蘇釗,我喜歡你,許良辰,即日。

許良辰喉頭一哽,突然很想哭,來日表白的機會還很多,可是她的心里卻突然升起了末日的感覺。

她的直覺是正確的,并非空穴來風。

阿周沒能從手術臺上下來。

一個風險并非很大的手術,有過無數成功的案例,但是單單阿周變成了一個失敗的意外。

他只是一個六親無靠的孤兒,他的死亡沒人追究到底是不是醫療事故。出于人道主義,阿周下葬的那天,醫院里曾經看護過的護士,參與他手術的醫生都去參加了葬禮。

許良辰充作唯一的家屬主持葬禮。蘇釗也去了,穿著黑衣,越發顯得面無表情,他在墓碑前鞠個躬,走到許良辰身邊,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許良辰捂住了臉,眼淚順著指縫成串地淌下來,她突然想起了手術之前阿周的那一句話“良辰,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吧?”

不只是女人才有第六感,任何人對于死亡或者離棄這樣的悲傷之事都有奇異預感,是他已經覺察到了嗎?覺察到了她已心向他處,覺察到了死亡在向自己招手,他那一晚上的夢囈啊,字字都是心血,她怎么就草草聽過,一句也不記得了呢?

她甚至懷疑,正是因為她心生背棄,阿周才會被生命放棄。

都是她的錯。

十八歲,許良辰考進了師大,讀中文系。

“那時我可以去做老師,高中老師好了,學生不那么蠢,也不那么自以為聰明……你呢,許良辰?”

許良辰再沒有自己獨立的夢想了,阿周的夢想即是許良辰的夢想。

她和許中陽的關系一如既往的惡劣。許中陽知道她考上師大,歡喜得不得了,托蘇釗帶話給她,說要廣發請帖為她慶賀,她只是嗤笑一聲作為答復,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她甚至寧可跑去貸款籌學費也不肯接受許中陽的錢,離家出走后她只有一次向許中陽低頭,那是為了阿周,而現在阿周已經不在了,阿周像是許良辰一雙過大的翅膀,驟然剪去,疼到昏厥,但傷口漸漸結痂,從此少了累贅,讓她可以更加恣意奔跑。

共同貸款人一欄里許良辰填了蘇釗的名字,那天蘇釗陪她去辦貸款,他已經進入中陽企業一年了,許中陽很器重他,他上升得很快,已經爬到部門經理的位子。

蘇釗站在許良辰后面看她填各種繁復的合同,辦公室的負責人抬眼看到他手腕上名貴的瑞士表,滿臉的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那只表其實是許中陽送給蘇釗的生日禮物,他已經二十五歲了。

許中陽對他這樣好,許良辰又這樣信任他,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后傳,大概董事長是把蘇釗當未來女婿培養呢,不知道這小子哪里來的好運氣,簡直是一出現實版的《西廂記》。

是啊,《西廂記》,千古流傳的戲里都是這樣的套路,公子落難,小姐搭救,一夕之間,車子房子票子全部在手,男人們都愛這樣意淫,文人尤其如此。

許良辰聽到這個傳聞,歪著腦袋問蘇釗:“哎,你怎么看?”

她笑得滿臉揶揄,她已經漸漸從阿周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了,是啊,一轉眼阿周都已經去世四年了,連許良辰都已經二十一歲了。

她快畢業了,頭發已經長到肩燙成卷,和十七歲時候那個光頭的小太妹完全不是一個人了。她今天過二十一歲生日,差遣蘇釗拿小錘子給她砸核桃,是她曾經支教某地的學生寄來的山核桃,皮薄仁大,果肉奇香。

蘇釗的眼睛里沒有一點波瀾,他只是說:“許先生最近身體不大好,你應該回去看看他。”

許良辰氣呼呼地把手里的核桃殼一扔,跳起來背上包噔噔噔地走遠了。

她下樓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身上,站定一看,恰恰是蘇釗的那個小師妹,小師妹還是喜歡穿粉紅色的衣服,一張圓臉很蘿莉,眼睛水汪汪的,很無辜地看著許良辰,許良辰的心里生起一把火,燒得肺腑燎疼。

她知道小師妹現在是小兒科的醫生,這么多年一直沒談戀愛,在等誰,一目了然。

而蘇釗亦是,四年來蘇釗為中陽企業效勞,做出不小成就,甚至頻頻出現在財經新聞中,他是新一代的鉆石王老五,雖然他常常自嘲是水鉆不是真鉆。

男未婚女未嫁,郎情妾意多般配,許良辰氣得肝兒疼,剛一轉身想走,突然眼尖地瞥到小師妹衣襟上的胸針,暴喝一聲“站住”,蹬蹬蹬地跑過去揪起小師妹的衣領:“這你從哪兒買的?”

那胸針許良辰也有一枚,是蘇釗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導購小姐說只有兩枚,那時自己還開玩笑說從經濟學的最大價值角度來講,應該干脆把另一枚毀掉。

小師妹為什么會有那另外一枚?

小師妹看怪物似的看了她一眼:“師兄送我的,怎么了?”

許良辰如遭重擊,松開小師妹的衣襟,踉蹌幾步然后跑遠。

一直到畢業照拍完領到學位證,許良辰也沒有再和蘇釗聯系。

細細想來,這些年從來都是她纏著他,她一個電話呼叫,無論何時他都趕來,但他從未主動聯系過她,哪怕一次也沒有。一直不過是她枉自多情,真讓人覺得難受。

畢業那天許良辰接到許中陽的電話,他已經整整六年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了,而他的號碼竟然經年未變,許良辰猜想他一定是在等自己打給他,這樣想想,心里便有了一種報復成功的快意。

許中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硬:“周末回家,必須回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關于蘇釗。”

“蘇釗”兩個字有著奇異的魔力,讓許良辰抑制不住腳步,五年之后重新踏入故園,故園已經不是印象里的模樣,滿院子薔薇換成了俗艷的牡丹,狐貍精生的男孩已經四歲半了,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跑。

許良辰到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蘇釗早已經在了,就端正地坐在餐桌前,許中陽老了許多,威儀卻還在:“畢業證拿到了?接下來怎么辦?教書?”

許良辰不愿與他廢話,懶洋洋地坐下來,蹺起腿搭在桌上:“有什么事,說吧。”

許中陽抑制住怒氣:“要我說,你該想想結婚的事了,蘇釗你說呢?”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了,許良辰驚得如鵪鶉一般,眼睛迅速地瞄了蘇釗一眼又收回視線,蘇釗只是淡淡地回答說:“許先生說得是。”

噔噔噔的高跟鞋聲近了,狐貍精牽著兒子的手下樓來,臉上帶著討好的訕笑:“要我看,蘇釗和我們家良辰再般配不過了。”

許良辰惡心得幾乎吐出隔夜飯,霍地起身去開窗:“這里怎么一股狐臭味啊?”

許中陽的臉色難看起來:“許良辰,你別太過分了!”

狐貍精的兒子不知趣地撲過來抱住許良辰的腿喊姐姐,許良辰后退兩步,抬起頭譏笑地看著許中陽:“哎,許中陽,你今年快六十歲了吧,不知道你看沒看過一個笑話,說的是一老頭子七十歲得子,心里忐忑,于是去問朋友,朋友說,舉個例子,有個人拿一把傘去樹林里,突然看見一只老虎,那人舉起傘沖著老虎,砰的一聲老虎就死了……”

她的笑話沒能講完,許中陽一個耳光讓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許良辰捂著臉,許久才笑出來:“你想讓我嫁給蘇釗,套牢他,撿個便宜繼承人,想得美!我告訴你,想都別想,沒門!”

她一手緊抓著窗欞子,一縱身就要跳下去,然而她沒能出得去,房間里突然就出現了兩個人,像是早就埋伏好的,他們抓住了她,扛起她走上樓把她扔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然后蘇釗走了進來,他的手里拿著一支注射器,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他俯下身對她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尖銳的針頭就刺進了許良辰的手臂。

許良辰從混混沌沌中醒來,外面已是夜色沉沉,她的頭腦已經清醒,四肢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她猜想肯定是蘇釗給她注射的藥物在作祟。

被囚禁了。

被自己的父親和自己暗戀的人囚禁了。

而囚禁她的目的,是為了讓她答應和自己所愛的人結婚,多么荒唐!許良辰想笑,扯了扯嘴角,最終卻扯出一串眼淚來。

蘇釗為什么要幫父親?這條走狗,他不愛自己,他不過是為了錢,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不過是一顆水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不想成為真鉆的水鉆,不是一顆好的水鉆。

可是許良辰的心里依舊有希冀,或許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呢?或許呢?世事那么難料,每個人的心都七彎八繞的。所以當蘇釗走進來的時候,她試探地,用略帶嘲諷的口氣問他:“蘇釗,你知不知道這樣好無聊?你囚禁我有什么用呢,你又得不到我的心。”

蘇釗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我要你的心做什么呢?”

是啊,我要你的心做什么呢?蘇釗走后,許良辰將自己捂在枕頭里,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許良辰是老管家從小帶大的,老管家不敢違背許中陽,但打心眼里對小姐慈善,他把外面的事情告訴許良辰,比如蘇釗又談成了一筆生意,比如婚禮的請柬已經散發出去,比如婚禮就定在一個月后。

許良辰覺得很好笑,她知道許中陽一向霸道,但無論如何也搞不懂,就算要她嫁給蘇釗,為什么非要那么急迫?思來想去,她只能將一切歸結為,許中陽是個變態。

為了防止她逃跑,許良辰過不久就要接受一次藥物注射,這種藥物大抵對人體沒有太大的傷害,只是會讓人覺得疲乏嗜睡,許良辰睡過了一天又一天,偶爾蘇釗會帶她去花園里坐坐,她總是精神不濟,他也不和她多說話,只是自己看書。

離婚禮只有一個星期了,那個周末的黃昏,許良辰精神稍微好了一點,她笑著對蘇釗說:“蘇釗,其實我不介意嫁給你,我只是不想留在這里,如果你愿意放棄一切跟我私奔,大約我會答應你的求婚。”

而蘇釗只是回答她:“可是如果你不是許中陽的女兒,對我來說,你又有什么意義?

他連掩飾一下也不肯,他甚至不愿說個謊話來粉飾太平。

許良辰尷尬地干笑兩聲:“也是。”

許良辰的心和夕陽一起墜到地平線下面去,蘇釗伸手抱她進屋,她扯了扯蘇釗的衣角,低聲乞求:“蘇釗,你放我走吧。”

蘇釗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許良辰最終還是在婚禮前逃出了國。

她與蘇釗達成協議,蘇釗同意送她走,只有一個條件——許良辰保證有生之年不會回來與蘇釗爭奪許家財產。

條件是蘇釗提出的,許良辰心里那堵殘墻驟然轟塌。

借著出去散步的機會,蘇釗送她到渡口,這是海濱城市,許良辰將坐船去另一座城市,然后搭乘去法國的班機,蘇釗為她準備了一些錢,有現金也有卡。他送她去渡口,黃昏的渡口,殘陽映得江水一片橘紅,蕭瑟秋風里人來人往,許良辰捏著背包的帶子一步步地往前挪。

突然間她轉身跑回來,像瘋了似的從包里掏出一沓現金,劈頭朝蘇釗扔過去:“還你的錢!我們再也沒什么關系了!”

粉紅色的鈔票撒了滿天,來回的人都詫異地看著他們,蘇釗知道她指的是那四年的學費貸款,他彎腰拾起一張張散落的鈔票:“你放心,我會幫你還掉貸款的。”

終究他們的最后一句對白也是這樣冷硬。

在國外的那些年,許良辰夢里總是想起那些冰冷的話,真讓人難受,可是有什么辦法呢?這些冷硬如石頭的話,在她的心里一遍遍地咀嚼成了盛宴,支撐著四年獨在異鄉的生活。

四年,算起來已經足夠漫長,人一生里又有幾個四年?時光撫平一切傷痛,淡漠一切感情,可是許良辰卻依舊愛蘇釗。

或許是離家時帶的錢足夠多,使她不必擔憂生活,因此才有閑心遐想這些。許良辰自嘲地想。

她隱約從過去的朋友處打聽到,蘇釗這些年過得不錯,許中陽越發信任他,簡直把他當兒子看待,他青年才俊,志得意滿。

許良辰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這個人,她愛的人,她憎恨的人,她該祈他好,還是該盼他壞。

二十六歲生日那天,許良辰參加了一場朋友的婚禮,她呆坐在靠窗處喝酒,微醺的時候突然看見人群里一個背影,高瘦而挺拔,許良辰霍地起身走過去抓住那人的手臂:“蘇釗!”

不,不是他,轉過頭來的年輕人詫異地看著她:“小姐,怎么了?”

“沒,沒什么。”許良辰臉上帶著笑,連連道歉連連后退,退到角落里退無可退,蹲坐下來捂著臉無聲地抽噎著。

第二天她訂了回國的機票。

蘇釗他愛她也好,不愛她也好,許良辰的余生都是一道選擇題:選擇與自己喜歡的人過下去,還是選擇與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下去。

她想回去問問他,四年前的那場婚禮,他還要不要。

她打聽到了他的手機號碼,甫一下飛機就打他的電話,等了許久終于接通,久違了的他的聲音響起,有些疲憊和沙啞:“喂,哪位?”

她輕輕開口:“是我。”

那邊很久沒說話,半天才傳來一記放低了的聲音:“當初走的時候不是說好不回來爭家產的嗎?”

許良辰輕輕一晃,幾乎摔倒,她克制住面部肌肉的顫動,聲音里盡量偽裝了笑意:“出來見我一面都不肯?嗯?”

沒有回答,許良辰只聽到一句尖銳的女聲:“蘇釗!快來幫我!”

那是粉紅小師妹的聲音,通話突然中斷了,許良辰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很久,握著手機把手放進大衣兜里,外面下雨了,她撐起傘走進雨里。

走過巷子,手心突然感到一陣振動,許良辰心里一哆嗦,掏出手機,是蘇釗,是他。

蘇釗只有一句話,那句話將許良辰生生打入深淵。

他說:“許良辰,阿周是我故意害死的,他的死不是意外,是我故意害死他的。”

掛掉手機,許良辰茫然地向前走去,高跟鞋踩進石磚縫里,她一個趔趄栽倒在垃圾桶旁邊,食物腐敗的氣息在周遭圍繞著,許良辰捂著臉號啕大哭起來。

手指罅隙間的視線里,一只修長干凈的手朝她伸了過來:“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了——后來,結婚后,在法國的無數個日子里,布魯斯李總是與許良辰開玩笑:“你看,我們的對白多乏味,第一次、第二次都是那一句話。”

許良辰終究還是未能再見到蘇釗。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永遠定格在了二十二歲那年,黃昏渡頭,他俯身撿起散落的錢幣,從此她和他人生兩清,再無瓜葛。

許良辰在二十七歲那年嫁給了布魯斯李,他面孔和蘇釗有幾分相似,但是他很愛笑,而且,他很愛自己。

布魯斯李是個“香蕉孩兒”,可是對中國文化卻十分感興趣,他們的朋友大多是中國留學生,有一年一個朋友回國,帶來一張CD,錄制的是國內一檔很火的相親節目,一群人圍坐著看“囧囧有神”的節目,主題歌響起來的時候,許良辰突然捂著嘴哭了,朋友們都笑話她:“從來只有看笑了的,像你這樣看哭的真是頭一遭見。”

金毛大犬就蹲在腳邊,窗外的花開得正香,布魯斯李正在廚房煮羹湯。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那電視里深情款款地唱著。

人的愛意究竟藏身于身體的何處?血液?骨骼?牙齒?五臟六腑?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蘇釗突發奇想,如果五臟慢慢地被分割,被拿出體外,愛情最終將往何處去?是否會陷于虛無?

許良辰回國的那天,蘇釗正將自己四分之一的肝臟切除。他罹患肝癌,已至末期,只能靠切除手術茍延殘喘。

再后來是三分之一,二分之一,蘇釗漸漸確信,不管愛情究竟存在于腦中還是肺腑,它絕不在肝臟之上,因為他漸漸失去自己的肝臟,然而對蘇釗的記憶與愛意,卻從未減滅。

比如他們初見那一天,許良辰肯定不記得了,在她還是個臉頰上有雀斑,還不懂得用遮瑕霜的丫頭時他就認識她了。那一年他十九歲,接到中陽基金愿意提供資助的通知,去許家見許中陽,一轉眼就看見窗子外面的許良辰,她十一歲,剛沖過涼,穿一件薄薄的絲裙給大狗洗澡,大狗是金毛,站起來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比她還高,抖抖身子濺她滿身的水,十一歲的許良辰咯咯地笑著躲避金毛粉紅色的長舌,濕漉漉的人和濕漉漉的狗在翠綠的草地上奔跑追逐,大狗跳躍起來去咬許良辰拋起的飛盤,姿勢矯捷漂亮。蘇釗記得那天的燦爛陽光與芬芳花香,記得許良辰明媚無憂的笑臉,也記得自己磨損的襯衫袖口,以及下擺上少了的那顆紐扣。

記得太清楚,因此疼得也更清晰。

十九歲之前的蘇釗,對于人生所有的希冀只止步于成為一個好醫生,親情已逝去,而愛情不必來,余生平淡坦然,略有富足,如此已經足夠。

直到遇見她。

能遠遠地看著她也是好的,十九歲的蘇釗心里想。

所以即使看到了合同上那條“受資助者學業有成后需在中陽企業工作十年”的霸王條款,他也只是略略地皺了下眉頭,數秒鐘后立即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張合同賣給了中陽企業自己十年最好的生命,也賣給了許良辰自己的一生,盡管那債主對此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就像是不必知道,在送她出國后的一個星期,他走進了警察局自首,對自己行賄洗錢的罪過供認不諱。她當然不會知道,在走進警察局之前,他逐個拜訪了她的朋友,懇求他們,若是她問起來,不要告訴她自己已經鋃鐺入獄,就說自己前途大好風光正盛。

就像是不必知道,在她回國的時候,他刑期尚未滿,他只是保外就醫,他已是肝癌末期。清楚地記得,很久之前,那女孩尖銳地說,即使你的最頂級的醫生,也不能保證誰不會生病,你連自己都保證不了。

是啊,他連自己都保證不了。

這一生,他一共拒絕了她三次,結婚是兩次,紅包是另一次——他怎么會猜不出紅包里到底裝的是什么呢?這個世界上誰還會像許良辰這樣愚蠢呢?她是那么好騙。

就連他騙她說阿周是自己害死的,她恐怕也信了。

她也不想想,自己只是一個實習醫生,眾目睽睽之下,怎么能左右阿周的生死?

好在謊言不必縝密,只需夠用,能騙得過她死心即可。

他從十九歲就開始喜歡她了,可是他的一生都用來拒絕她,這世界上有許多種愛,有的是心知肚明,有的是兩廂情愿,而蘇釗的愛情只能是,緘口不言。

“我不但喜歡被人愛,還喜歡有人告訴我他愛上了我,沉默的領域,大得足以超出了墳墓。”

她二十歲那年,對他念艾略特的詩,那樣楚楚的眉眼。

可他寧愿獨自身處墳墓,也終究不愿,她成為一個污穢的行賄犯的未亡人——盡管那是替她的父親抵罪,許中陽老來成精,早發覺蘇釗對良辰的愛,他是個商人,善于利用,先是利用蘇釗經商的天才,繼而利用他對良辰的愛,讓他成為自己的替罪羊。

愛情是千絲萬縷的線,絞成繩索套在他脖子上,他不能掙脫,也不想掙脫,他可以為之去死,卻不必張口言說,他甚至無法對她說,別愛我。

因為如此,就暴露了,他愛她。

所以他必須戴上冰冷假面欺騙她,拒絕她。

有的人的愛情,在塵土里開出花來,而蘇釗的愛情,在墳墓中散發出芬芳。

蘇釗死于許良辰二十七歲那年的某天,那天是個大好晴天。真好啊,他知道許良辰在異國已經有了良人,他的枕邊有一沓她的照片,她穿著隨意而懶散,坐在花園藤椅上撫摸金毛大犬,就像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那樣,他一直祈禱她能永遠維持那樣富足而安樂的生活,不為車馬衣食勞頓,無憂到老,他原本是想給她這樣的生活的,但現在……若他不能給她幸福,那么,看她幸福也是好的。

癌細胞已經遍布全身,蘇釗已經藥石罔效,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的手邊有一份很久以前的貸款合同,借款人,許良辰,共同借款人,蘇釗。這是他們兩個的名字唯一一次并排出現在一起,安靜沉默而有勇氣。

好多年前,他曾經是幻想過,他們兩個的名字會并列著出現在結婚證上的。

意識消亡前的最后時刻,蘇釗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街道,寂寂的夜,路燈與路燈之間,他背著喝醉酒的許良辰回家去,許良辰趴在他的背上,睡夢中,輕輕地呢喃了一聲“蘇釗”。

這是他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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