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大師的“惡搞”

孟祥海

國學大師章太炎與伍廷芳，都是民國的功臣，后因政見不同，太炎專事學問，而廷芳則投身宦海，兩人遂分道揚鑣。

民國十一年，伍廷芳去世了，其子伍朝樞奔喪，特去上海拜訪親友，自然拜訪了長輩章太炎。伍朝樞跟章太炎談起他父親的病情乃因為“總理蒙難之日，奔走港粵各處，夙夜焦勞，以致積病，且旬日之內(nèi)，須發(fā)白了許多?！闭聟s笑道：“一夜發(fā)白過昭關，此君家之故例也。”接著又談到準備火葬，伍說：“先君遺命非所敢違，此事在歐美固甚平常，在我國則屬創(chuàng)見?！闭绿子中χf：“吾國古已有之，武大郎火葬也?！迸梦槌瘶锌扌Σ坏?。

第二天，章太炎派人送來一副悼念伍廷芳的挽聯(lián)，更令人哭笑不得，聯(lián)曰：“一夜變須眉，難自東皋公定計；片時留骨殖，不用西門慶花錢。”這副對聯(lián)雖有戲謔成分，但如此“惡搞”已逝之人，的確有失厚道。

與太炎“惡搞”可有一比的是他的入室弟子黃侃。

一次宴會上，胡適偶爾談及墨學，黃侃卻一旁罵道：“現(xiàn)在講墨學的人，都是些混帳王八！”胡適赫然。一會黃又罵道：“便是適之的尊翁，也是混帳王八！”胡適忍無可忍，正欲發(fā)作，黃卻大笑說：“且息怒，我在試你，墨子兼愛，是無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談論墨子？我不是罵你，聊試之耳！”胡適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與黃侃的“惡搞”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吳稚暉。

某年在一次語音讀法統(tǒng)一會上，副會長王照發(fā)明的注音字母不被采用，當面罵會長吳稚暉“老王八蛋，只知嬉皮笑臉，胡說八道，何嘗懂得注音字！”劍拔弩張時，吳稚暉則輕言慢語回敬道：“王先生，你錯了，或是氣昏了頭吧？稚暉敝姓吳，并不姓王，絕非貴本家也?！币萌珗龃笮Α?/p>

是真名士自風流，大師的這些“惡搞”雖有戲謔之處，但無不是他們真性情的流露！

摘自《每日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