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頭套

張曉峰

我老婆得了很嚴重的痔瘡，醫(yī)生建議手術治療，可她談血色變，說啥也不做手術。沒辦法，只好藥物和化療相結合來治了。治了兩個月，病情明顯好轉。可頭發(fā)也脫得厲害，雖然年過四十，老婆愛美之心絲毫不減，就買了個頭套天天戴著。

這天，我騎著摩托車帶老婆去做化療。走到一個小巷口，突然從里面鉆出來一輛小轎車，幸虧我躲得快，才沒有撞上，但我的車子撞到了路邊的樹上，我和老婆都從車上摔了下來。我覺得自己沒啥事。看看老婆，她也從地上爬起來，看起來也沒大礙。只是，她的頭套掉了，風一吹，頭套滾出去老遠。

我正要幫老婆撿頭套，那輛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看看我們，看看頭套，如釋重負的樣子：“你們怎么樣?我老婆開的車，她是新手，你們多擔待。”我看看老婆：“我沒事，你呢?”老婆說：“可能有點皮外傷，不過也沒什么事。”那人掏出電話。我說：“沒必要報警。我們沒事，不訛你。你跟你老婁說以后開車小心點就是了。”那人說：“我打120。”老婆說：“算了，算了。我們沒那么嬌貴。”那人嘆口氣：“我老婆看到那個頭套滾出老遠，以為把誰的頭撞掉了。嚇得心臟病犯了，我得趕緊叫救護車。”

那人打起了電話，老婆拉了拉我的衣角：“快走吧。別讓他回頭再訛我們。”

吳德寶薦自《文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