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得不干凈

高樹信

這天，上海華普公司涂裝分廠精飾班組按以往慣例進行上班前開會，新入職不久的女員工張春香，性格潑辣，生性多疑，二十出頭，說有件事想只說給郭俊峰一個人聽。郭俊峰這個人三十歲左右，胖乎乎的，整天帶著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這時他見張春香靠近自己要說悄悄話，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直線。郭俊峰說：“什么事，還搞得那么神秘？”這時，“啪”，張春香一巴掌拍在了郭俊峰臉上。

郭俊峰感覺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在班組二十多人面前顏面掃地。好男不和女斗，郭俊峰雖然是個粗人，但這時還是很冷靜的，還是先伺問張春香：“你怎么打人啊，我哪里得罪你了啊？”張春香冷笑一下：“你個流氓，昨天晚上偷看我洗澡了吧？教訓你這一巴掌，算是輕的！”郭俊峰一臉的疑惑，雙手攤開，理直氣壯地說：“天地良心，你這打了人，還侮辱我的人格。你有證據嗎？”張春香火氣更大了。正欲揮手再打耳光，這次被同事們攔住了，“哼，你這種人還有人格可言，垃圾！”郭俊峰見張春香這樣蠻不講理，嚴肅起來了，提高了嗓門：“我這班組可留不下你了。和我一起去見廠長吧！”張春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去就去，我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兩人向辦公室走去。

張春香剛入職第一天就聽說郭俊峰這人有點不正經，上次班組聚餐，大家都在評論這個菜。那個菜如何。這時，一名女服務員剛上完菜轉過身要走，郭俊峰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確實好色，來了句：“大家看，這個屁股不錯！”為此那名服務員當時就給了郭俊峰一巴掌，還回了他一句：“回家看你媽的屁股吧！”這件事一直是班組里茶余飯后的笑料！今天早上她打郭俊峰還是有原因的，因為她今天早上上班經過辦公室的時候，無意中聽見了郭俊峰的聲音：“昨天張春香脫得不干凈，以后得讓她脫干凈點，我以后得多檢查一下！”繼而傳出了哈哈大笑的聲音。張春香頓時無名火升起，回想起了人家說的聚餐的事情，邊往班組走，邊想：肯定是我昨天晚上我在宿舍洗澡，他看到了！哼，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等一會兒先讓他在班組同事面前出丑！然后再找廠長評理！

兩人氣沖沖地來到辦公室，張春香先開口：“廠長，你管不管，郭俊峰偷看我洗澡！你要是不管，我去找董事長！”廠長抬起手，指了指凳子，說：“你先坐下！”眼睛瞪著郭俊峰，嚴肅地說：“有這事嗎？”這時，也許是廠長的目光有震懾作用，郭俊峰拍了拍腦門，又想起了一件事，說：“哎呀，廠長，昨天晚上咱倆不是一起喝酒喝到晚上十二點多，哪里有時間看她洗澡！”“哈哈哈……”廠長大笑了起來，說。“小張啊，昨天你們郭班長確實和我在一起喝酒啊！你冤枉他了，看來是有別人看你洗澡了。你這個事情挺嚴重的，肯定另有其人！”張春香一聽到喝酒，頓時又想起了郭俊峰的往事，她看廠長這么幫著郭俊峰，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冷笑一聲：“廠長看來是指望不上你了，你們官官相護啊！”廠長被這大清早鬧得心里也煩了，也認為張春香在無理取鬧，來了句：“小張，你說這話可要憑良心，講證據啊！”“好吧，那我把證據拿出來！”張春香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樣子，接著說：“郭俊峰說我脫得不干凈，以后讓我脫干凈點，還要多檢查我！這話你不要說你沒聽見，或者說你剛才不在辦公室！”

“哈哈哈……”廠長和郭俊峰聽了這話都笑了，笑得肚子都疼了，老半天沒回張春香的話。張春香不想再看她眼中的這兩個“活寶”了，大聲吼了：“看來我得找董事長了！”“哎哎哎。等一下，”廠長擺了擺手，指了指精飾班組的方向，說，“小張啊，郭俊峰早晨說的是你的衛生區拖得不干凈啊！你想到哪里去了啊！”

“啊？”張春香恍然大悟：衛生區何止是昨天沒拖，已經好幾天沒拖了！肯定是拖得不干凈嘍！

田龍華薦自《北方周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