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子姐姐:拔個牙,你也折騰得風生水起,丫頭,你也算是前無古人了。我想,老爸低頭感慨那一刻,一定是萬念俱灰的架勢。
我捂著腮幫子,假裝無限淡定地看著窗外。而屋內,我那彪悍的爹娘正激烈地討論著我拔牙的具體刑場。
“去診所,診所便宜技術也過硬。”老媽如是說。
“去醫院,普通的小診所你信得過嗎?”老爸唱反調。
眼看這民主議題馬上就要升級為階級斗爭,我急忙出來打圓場。但父系社會幾千年歷史的積淀還是讓老爸占了上風,刑場選在老爸口中的一家“放心醫院”。
半個小時轟轟烈烈地過去了,老爸把我和幾張大票子扔在一家醫院門口后,瞬間失去了蹤影。嘁,小瞧我是吧?我自己進去就自己進去,這年頭,耗子都可以給貓當伴娘了,who還怕who啊?
可剛邁進門一步,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為什么這里不是挺著大肚子的就是抱著小孩子的?難道現在流行一出生就拔牙?不對呀,剛出生的娃兒好像沒長牙啊?后退一步,我定定地看著門上的牌匾。
秋風掃過……
爸呀爸呀我親愛的爸呀,你怎么就把我帶到婦幼保健院來了呢?就算你姑娘我長得再年輕也跟這幫娃娃比不了啊!我霎時想起剛剛出門時老媽送我那個哀怨的眼神:“兒呀,娘沒用,保不住你,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吧!”
唉,來都來了,我哪還有空顧及這個?我垂頭喪氣地順著路標一路摸進牙科,“咻”地一聲打開門……嘿,老天對我不薄啊!也不知是我今天人品大爆發,還是這世界被牙困擾的人就是這么多——里里外外排隊拔牙的人那叫一個聲勢浩大,我站定,身后又迅速竄出來三四個統一作戰的兄弟。更重要的是,在這些人中,有七八歲的孩子,有十幾二十幾的童鞋,更有四十幾到六十幾的大叔大娘!在這些人中,我就是一美好的中位數!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以至于穿白大褂的天使大叔喊我我都沒聽見。于是,排在我后面那位大概有著世界上最瀟灑的背影的好青年終于忍無可忍,“丫頭,干嗎呢?到你了!”
好吧,我知道排隊溜號不是好習慣,但請不要這么直白好嗎?沒有我,哪有……呃,不是,不輪到我,哪能輪到你啊!
直到躺在機器上,我依舊在為自己的遭遇憤憤不平,可是……咦?傳說中的牙科醫生用的燈不是都很小嗎?那現在照著我的這個怎么這么大啊,難道是因為我的臉太大了?
想到這里,我瞬間面如死灰。
“沒事,不用這么怕,打上麻藥就不疼啦。拔牙其實就那么一下,很快的。”親愛的醫生大叔顯然會錯了意,一邊拿著比手指還粗的針筒配著藥水,一邊面帶微笑地安慰著我。
世上果然是裝好人的人多啊!我努力地張大嘴巴,心中感慨萬千。
“誒,丫頭,你這顆牙怎么會碎了一半?而且……”大叔把一樣奇怪的東西伸進我的嘴里,原諒我沒法低頭看清楚。咔,我仿佛又聽見我那顆小牙粉身碎骨的聲音,“而且還這么脆。丫頭,回去得補補營養啊,鈣缺得太嚴重了。”大叔把我那顆破碎的小牙放在一邊,我翻身起來拼命點頭示意。
很抱歉,不是我不說話,只是嘴邊麻得很,而且好像腫起來了。我跑到鏡子前左照右照上照下照,還好,外觀看起來一切正常,沒什么問題。于是我又賊心不死地還魂了。
之后的十幾分鐘,我都是在這個病房里蹦蹦跳跳地度過的。這怨不得我,是醫生大叔看我一個人上刑場,怕我不安分再把牙弄出血了,就強制讓我呆在病房里觀察一段時間再放我走。
但是大叔你真的失策了,因為我就是一個待在哪里都不會老實的主兒。一會原地轉兩圈,一會跑到鏡子前照一照,一會拉著剛剛進來一臉恐懼的小妹妹支支吾吾地說:“拔牙真的一點都不疼,不怕不怕!”
“丫頭,”聽大叔叫我,我興沖沖地跑過去:“琴么司?(什么事?)”,“忘了告訴你,拔完牙要閉嘴的,因為冷風進去會傷害牙齦,而且……”大叔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而且你現在說話漏風。”
叔,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怎么不早說呀!
人群中傳來一聲嘆息,如此熟悉呀,只見老爸低著頭,感慨,“這孩子,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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