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盧卡奇“物化”理論對當代的啟示

摘 要：1923年匈牙利哲學家、文學批評家盧卡奇用德文發表了被公認為是西方馬克思主義“圣經”的《歷史與階級意識》，對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潮的形成及其發展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其中盧卡奇提出了著名的“物化”理論，引起了馬克思主義研究界廣泛而又激烈的爭議。從盧卡奇的《歷史與階級意識》的“物化”、“總體性”理論入手，從而淺析其重要意義和當代的啟示。

關鍵詞：物化；總體性；盧卡奇；以人為本

中圖分類號：B5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30-0047-02

一、理論產生的時代背景

一個理論的誕生和時代的環境總是有著密切的關系，它不可能超越這個時代的主題，也不會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生產的集中和壟斷使生產越來越趨向規模化、標準化，如何在企業內有效地利用日益集中起來的生產資料和勞動力資源，爭取最大的利潤，隨著競爭的加劇而變的重要起來。美國人泰羅及其同僚所創立的“科學管理”在這個時代占有了支配地位。泰羅清楚地看到，勞資關系的緊張是因為利益的對立，主要集中在生產收益的分配上，工人要求增加工資，雇主要求增加利潤。科學管理的實質就是讓雙方都得到滿足，因而使雙方在精神上從對立轉變為合作，共同提高勞動效率，從而增加以盈余。他認為“人的生產率的巨大增長這一事實標志著文明國家和不文明國家的區別，標志著我們一兩百年的巨大進步”[1]。因此，泰羅將謀求最高的工作效率作為科學管理的基本出發點，從根本上將傳統的軍隊式管理變為職能式管理，他建立科學的作業方法代替過去工人個人的經驗方法，使工人的操作標準化、使用標準化工具、機器、材料，標準化工作，這就使其的科學管理以規模化、批量化、標準化生產為條件，以廣闊的市場為前提。讓每個人在標準化從事標準的勞動。就是在泰羅的科學管理的指引下，美國在20世紀初一躍成為世界首號強國，也開始成為世界的制造中心。這種的管理方式也隨即在歐洲風靡一時。同時也就是隨著在科學管理下的勞動分工和商品交換的發展，人們的職業愈以專業化，他們的生活也被局限在一個越來越小的圈子中。其結果是使人們的目光留戀于周圍發生的局部的事情上，失去了對整個社會的理解力和批判力。正如盧卡奇所說：“技能的專門化導致了對整體的每一個想象的破壞”[2]。盛行科學管理時代，為盧卡奇的“物化”理論提供一個現實的基礎和理論批判的依據。

二、“物化”理論的提出

馬克思的物化勞動對人的統治，有兩種具體的形式。其中一種是物化勞動作為生產結果（產品）統治人，它直接存在于產品交換范圍之內，反映人的是個人之間、個人與社會之間互換勞動的關系，其后果是社會關系物化為凌駕于個人之上的“看不見得手”、一種“不僅不以分散的個人而且也不以他們的總和為轉移的實際力量”。這是一般商品經濟下的狀況，它的產物是商品拜物教特別是貨幣拜物教[3]。那么在以私有制為基礎的商品經濟中，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被與物的關系所掩蓋，從而使商品具有一種神秘的屬性，似乎它具有決定商品生產者命運的神秘力量。馬克思把商品世界的這種神秘性比喻為拜物教，稱之為商品拜物教。也就是說，馬克思認為物化勞動就是商品拜物教的產生的一種形式。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的理論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盧卡奇。

1919年盧卡奇在寫的《什么是正統的馬克思主義？》一文中，當他敘述到資本主義經濟形式的拜物教特征時，提出了“人的關系物化”。在1920年寫《階級意識》一文中，他比較深入地論述了物化的這一主題。1922年寫的《物化和無產階級意識》一文中，盧卡奇全面地論述了物化問題。盧卡奇認為，物化是資本主義社會中最重要，最基本的現象。而這個概念主要就是他在馬克思商品拜物教的概念影響下提出的。物化的產生是由商品交換及其結構性后果影響了資本主義整個外部的和內部的社會生活，成為一個社會進行物質代謝的支配方式。他說：“我們的目的是把物化理解成構成資本主義社會這一整體的一個普遍的現象”，“物化是生活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每一個人的必然的、直接的現實”[4]。簡而言之，物化是整個資本主義社會及生活于其中的人必然遭遇到的現實。

在盧卡奇看來，物化的具體表現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它使人屈從于狹隘的分工范圍，把整個社會生活分解成一塊塊的碎片；其次，它使現實物化、僵硬化和機械化；最后，它使無產階級在勞動過程中客體化、對象化，從而喪失了自己的主體性、創造性。而“物化”所帶來的危害就是主要是兩個方面的，一方面是意識成了它自己必須順從而從來不能加以控制的客觀法則的消極觀察者，在這里，物、事實、法則的力量被無限夸大了，人或主體則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另一方面就是它不主張社會革命，而是寄希望于個人倫理水平的提高來實現社會主義，其目光完全停留在個人和社會的局限現象上，還有就是它無限夸大了主體的力量，相信奇跡會改變一切，這實際上就是在客觀法則的重壓下，主體意識茫然失措地表現自己。這也就是盧卡奇所說的“物化意識必定會無希望地陷入到粗糙的經驗主義和抽象的烏托邦主義這兩個極端中”[4]。從盧卡奇“物化”理論中，不難看出人的“物化”就是在犧牲了主體性，或者說是喪失了主體性，失去了對現實的批判性、超越性的維度，只是片面的、單獨地看待世界和周圍事物，沒有了總體性的把握。還有就是相信“超人”會改變社會的發展。盧卡奇為如何克服“物化”開出了一劑良藥，這劑良藥就是通過建構總體性的理論得以完成。

盧卡奇所開出的良藥就是在他的總體性理論中，總體性的范疇所指的現實是一個動態性的社會發展過程，如果說，物化意識力圖把現實理解為一些不變的、孤立的事實的堆積的話，那么，總體性的方法則強調的是一個不斷向前發展的過程。他強調，歷史過程并不在我們之外，恰恰相反，它正是由我們行動構成。人不是歷史過程的旁觀者，讓是積極的參與者。那么如何讓人們真正的參與到歷史的進程之中呢？這就是總體理論與領導權之間的關系。在盧卡奇那里，渴望主體性也就是渴望奪取資產階級的領導權，以便在總體上改造資本主義社會。

三、“物化”理論是否適用中國

當歷史的車輪駛向21世紀時，我們回頭看盧卡奇的“物化”理論，對于中國現代化的建設是否有借鑒意義呢？在國內的學術界，有不少的學者認為，盧卡奇的“物化”理論主要是在解決資本主義社會中對人的“物化”，重新喚起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而作為社會主義的中國。到底存在不存在“物化”，或者說“物化”的概念能否運用到中國？

盧卡奇“物化”概念是在1923年提出，“物化”理論是以商品經濟發展為前提的，資本主義社會能夠有“物化”現象的形成，一個主要的條件就是商品經濟的發展。因此，在沒有市場經濟條件下的社會主義國家，是沒有“物化”的概念，物質的高度集中，生活的模式化，人沒有“物化”的土壤。但是，當社會主義進入新的發展時期時，不能再用以往的觀念和意識來看待“物化”，一個理論的提出它雖然有其時代背景，可其不是一成不變的。那么在新世紀中國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時代，盧卡奇的“物化”理論是過時了？還是無用？或者是水土不服？

現在的世界是一個包容的世界、多元化文化共存的世界，人們應該撇棄原有的觀念錯誤或者是誤區，人類經濟發展的歷史已經證明：“不論是資本主義社會還是社會主義社會都存在商品經濟和市場經濟，都存在這些經濟形式共有的一些基本規范”，總設計鄧小平說過：“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筆者可以總的理解為：“不論是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只要有利于社會生產力發展、人民安居樂業，那無論誰提的理論都可以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因此，盧卡奇的“物化”理論對今天的中國，尤其是在制度完善期，市場經濟轉軌時期更具有借鑒的意義。

四、“物化”理論帶給當代中國的啟示

從1949年中國共產黨取得了國家的領導權，到1978年開始的改革開放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之路，人們的“物化”也在逐步的增強，從信仰時代到了拜金時代、物欲橫流時代。工業化的推進、城鎮化的加速，以及在這個社會的大轉型，人們被“物化”著，大多數的人開始關心的是房價、藥價、教育成本的投入，開始關注的是股票、期貨、黃金的曲線圖，操心的是與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情，人開始從屬于物、受制于物。人們的心情不在因為天氣的變化而變化，人們的生活狀況不再是由自己的心態而決定，慢慢開始被各種的數字，圖表改變、影響，人們的一切活動處于在對物的依賴之下。

中國如何去克服和避免人的“物化”，這是時代所要思考的問題。當胡錦濤總書記提出“以人為本”人的全面發展和科學發展觀的時候，也就是盧卡奇所謂的良藥。政府需要正確的引導人們進入到歷史之中，成為歷史的積極參與者。時代也需要人們集體的喚醒。這個時代需要的就是人們主人翁的意識，人民融入改革，理解改革的意識。每個都需要為改革做出犧牲，無論是大是小，但都無怨無悔。也就是在這種意識之中，人們開始走出自己狹小的范圍，用總體性的眼光看待社會，對前途和未來進行思考，將這種思考融入到社會發展之中，不再是單獨的、自我的思考。每個人將會明白：個人的發展不是真正的發展，社會整體的發展才是真正的、具有價值意義的發展。社會也將促進個人的發展。

在目前這個多元化的社會視角下，政府正確的意識形態的引導是不夠的，人有理由，也有必要去追逐自己所需要的，在大轉型的時代去體現自己的價值。因此還需要的是人們自我意識的重新喚醒，亦或說是自我的約束。正如盧卡奇所說：“人們能夠保持對總體性的渴望，也就是說，行動在客觀上指向總體的轉變”[4]。這也就是民眾的一種斗爭，一場革命。這場革命不是盧卡奇所謂的“要用斗爭來推動整個資本主義社會現實的轉變”[4]，而是人們與利己主義、拜金主義的斗爭，一場重新樹立信仰的革命。其實只要有政府和民眾的雙向互動，兩者之間的雙管齊下，也隨著西部大開發的繼續深入，中部的深度崛起，東部的高效健康的快速發展，中國的經濟的列車朝著又好又快的方向駛去，需要幾代人共同努力完成的社會轉型進程中，泰羅科學管理中標準化理論也將被以人為本的管理理念所取代，社會的全面發展從對物的追求也將被對人的追求所代替，人們最關心必將是社會快速發展的進程。因為人們已經融入其中，每個人都成為社會發展的份子，一份不可或缺的份子。

參考文獻：

[1]何正斌.經濟學300年[M].長沙：湖南科技出版社，2006.

[2]俞吾金，陳學明.國外馬克思主義哲學流派新編：馬克思主義卷上冊[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

[3]黃楠森，莊福林，林利.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史（修訂本）：第1卷[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5.

[4]俞吾金，陳學明.國外馬克思主義哲學流派新編：馬克思主義卷上冊[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

（責任編輯：石 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