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社會灰色化的形成路徑探析

摘 要：自古以來鄉村中便有灰色力量的存在，不同的時代鄉村灰色化的表現形式不同。改革開放之后，鄉村灰色勢力在農村中不單單扮演混混或者地痞流氓的角色，而是介入到了村莊治理過程中，其產生的原因不盡相同，但主流村莊鄉村灰色化的形成路徑大致相同，文章就是從社會基礎的角度分析鄉村社會灰色化形成的路徑，并提出若干措施，以求對化解鄉村灰色化有所幫助。

關鍵詞：鄉村社會灰色化；基層公共權力；鄉村共同體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30-0067-02

所謂“灰色”就是介于“白色”和“黑色”之間的顏色，即存在于正常社會和黑社會之間的一種社會力量。之所以稱為灰色，是由于農村中存在著一些不務正業的人群，比如地痞、流氓或者混混，他們擾亂鄉村正常秩序。所以但凡能夠破壞鄉村社會秩序，牟取非正當利益，但還不至于構成刑事犯罪的人群都可以歸類到灰色勢力。

一、鄉村社會灰色化的歷史演變

自古以來，鄉村中便有灰色勢力存在，不同的時代鄉村社會灰色化的表現形式不同。晚清之前的我國鄉村社會，王權不下縣，此時就需要依靠鄉村紳士來維持地方的秩序，其方式包括規勸、調解和教化等，這些方式大都建立在儒家文化范疇之內進行，從而形成一種倫理輿論機制，規范和約束人們的行為。因此，當時的鄉村灰色勢力得到了很好的抑制，不至于形成惡性勢力危及到政府統治；清末民國時，由于廢除掉了科舉制，鄉紳沒有了正式向上流動的制度渠道以及國家賦予的社會身份和地位，紛紛從傳統的鄉村自治中退出，鄉村政治領域出現真空，此時，灰、惡勢力就滲入到鄉村政治之中；新中國成立后，為了更好地發展經濟，鞏固新中國成立的成果，強化對整個社會的控制，這一時期，除了進行完善黨政系統，加大自上而下的社會控制之外，還進行著宣傳和教育，使整個社會都樹立起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再加上新中國培養出的一批擁有堅定信念的鄉村干部的治理能力，可以說當時的灰色勢力基本得到了鏟除。

改革開放之后，我國開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為了更好地發展經濟，當地政府加快了城鎮發展步伐，并對當地下屬的每個城鎮加大資源投資力度。隨著國家繼續推行基層自治，給予基層更多的權力和自由，地方政府擁有了更多的自主權。所以政府加大了對鄉鎮資源的下鄉，此時，擁有權力的某些鄉村干部會利用職權截取部分下鄉資源，另一方面也給鄉村灰色化的形成創造機會，因為這些人知道通過“不正當”手段同樣可以和某些鄉鎮干部一樣獲得下鄉資源。就因為如此，他們會介入到鄉村治理過程中，從而謀取利益。

二、鄉村社會灰色化的形成路徑分析

不同類型的鄉村的結構性力量是有所差異的，所以其表現的灰色化形態也會有所不同。本文從社會基礎的角度來分析鄉村灰色化形成的路徑，以求對化解鄉村灰色化和建設和諧新農村有所幫助。

（一）基層公共權力軟化

稅費改革之前，基層政府為了更好地完成稅費任務，往往會借助鄉村灰色勢力來進行協作收費，取消農業稅后，鄉村灰色勢力就不再具有協助收費的功能。稅費收取的取消，同時也對基層政府組織的公共權力產生了影響，其組織似乎失去了原有意義，從而導致當前許多鄉鎮政府的撤銷或者合并。這種現象在某種程度緩解了村民與基層政府之間的沖突，也減輕了農民的負擔，但是由于他們公共權力的軟化，使得鄉村社會成為一盤散沙。主要表現在：其一，消極行政日益明顯，對上級的決策貫徹不到位。稅費的取消以及政企分開，使得基層政府的經濟發展空間縮小，基層政府“收糧”搭便車的機會減少，這便導致基層政府對自己的職責因為“無利”回收而變得日益消極，此時，鄉村灰色勢力登上鄉村舞臺，他們因為基層政府所管轄權力的松弛而變得肆意猖狂；其二，提供的公共服務職能軟化。稅費改革之后，基層政府在財力上薄弱，提供公共服務的能力隨之弱化，這時就需要中央政府加大對地方公共服務的轉移支付力度，為消除在轉移支付中基層政府對資金的截留，中央政府采取了“一竿子到底”的方式進行資源下放，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基層政府的工作積極性，久而久之，基層政府便對公共服務的職能產生消極執行。鄉村灰色勢力對中央政府提供的轉移支付同樣看在眼里，為了得到更多的資源，他們會參與到中央的轉移支付過程中。由于可見，基層公共權力的軟化為鄉村灰色化的形成間接創造了機會。

（二）村莊集體行動弱化

自古以來，我國農村地區就不乏地痞、流氓、混混或者惡霸的家族勢力，他們往往以強凌弱，對村民實行暴力，大部分村民遇到這種人都是忍氣吞聲，甚至遠遠避之。但不管怎樣，這種人群畢竟是少數，只要村民團結起來共同抵抗，就能很好地抑制灰色勢力的蔓延。認同感較強、集體行動較強的村莊，倘若鄉村灰色勢力在村莊內興風作浪，就易被村民集體懲罰，所以不敢在本村搗亂，即使是外村的灰色勢力進入村莊也要考慮風險問題。但是這種組織比較發達的農村類型往往存在于少數宗族地區，大部分的農村地區，其傳統組織力量基本上瓦解，村莊內部關聯和認同感較弱，人際關系表現為貨幣化，村民的集體行動難以形成，村民為了少惹是非，往往選擇做“沉默的羔羊”。村民集體行動的薄弱，給鄉村灰色勢力的入場創造了條件。此外，由于城鄉二元體制的存在，城鄉差距仍在加大，為了獲取優質生存空間，許多農村精英背井離鄉選擇離開村莊，他們的離開導致村莊政治參與會隨著流動性而變得冷漠，這樣的后果一方面難以帶動本村村民形成集體行動的NGO，另一面減弱了他們對村莊灰色勢力的抵抗，同時也缺少了對鄉村灰色勢力與基層干部勾結的監督，從而使村莊中的灰色勢力不斷蔓延。

（三）公共秩序和公共資源控制失范

對于那些公共資源豐富的鄉村，其資源的承包往往存在著違法違規的行為，或者質量不合格的情況，這些承包者為了保護自己承包的場地往往會借助于農村中的灰色勢力。基層政府看到了鄉村中存在著公共秩序混亂的情況，但為了維穩，他們往往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故或者動亂即可。公共秩序和公共資源控制失范助長了鄉村灰色化的形成，開啟了鄉村社會灰色化的路徑之頭。

三、化解鄉村灰色化趨勢的對策

（一）強化基層政權，轉變基層政府職能

農業稅取消后，鄉村關系發生改變，為緩解鄉村的財政困境，鄉村出現撤銷合并的現象，鄉村改革者試圖改變鄉村關系，以達到“官退民進”的效果。但是，“官退”之后，鄉村灰色勢力便有機可乘，紛紛開始介入鄉村秩序過程中，此時遏制他們蔓延的基礎性措施就是強化基層政權，當基層政府利用職權將制度控制和文化重構得到一定保障時，社會才有可能得到穩定。此外，轉變基層政府職能對于化解鄉村灰色化也很重要。農業稅取消后，鄉村關系發生改變，許多鄉村干部還不能很好地從控制型政府轉化成服務型政府，進而引起其角色沖突。這種角色沖突表現在基層政府工作人員長期工作所形成的權威人格上面，自身利益以及部門利益驅使他們更愿意管理那些收益較高的部門，為了獲取資源，他們會向鄉村基層組織進行變相收費，從而導致基層政府財政困難。由于這種職能轉變的不暢，因而在基層政府中出現了暫時的“無政府化”，或者治理弱化現象，鄉村灰色力量便有機會介入鄉村生活過程中。

（二）鼓勵鄉村共同體的建設

認同感較強、集體行動較強的村莊，鄉村灰色力量則難以介入，因此需要加大鄉村共同體的建設來遏制鄉村社會灰色力量。為此，可以做到以下兩個方面。一、建立和完善民間社會組織。鄉村灰色力量強大，單個村民無法與之對抗，但一旦鄉村中建立村民自己的組織，便可與之相抗衡，這種組織不需要國家幫助，只需許可，就能使擁有共同愛好和利益需求的農民結合在一起。他們通過在村莊內開展各種活動來形成強大陣容，一旦出現灰色力量，農民便可聚合在一起，產生村莊意識，形成村莊輿論，有力地對灰色勢力進行抗衡；二、吸引農村精英參與到鄉村治理。當前農村有大量的外出務工人員，他們中不乏有鄉村精英，他們的離去導致村莊政治參與會隨著流動性而變得冷漠，從而減少了對鄉村灰色力量的抗衡。為有效解決這一問題，就需要吸納鄉村精英重新回歸到鄉村中，讓他們參與到鄉村治理過程中，為此就需要作出一些努力，比如縮小城鄉差距，讓農村精英沒有外出打工的想法；利用中國人特有的鄉土情懷來打動這些鄉村精英回歸等等。

（三）加大對基層政府的監督

一直以來，我國都在不斷采取各種措施加強對政府的監督，以防止其利用權力與鄉村灰色勢力形成利益共同體。加強對基層政府的監督，有利于防止基層政府與農村灰色勢力結成利益共同體。為此就需要對基層政府的集體行為自我利益化傾向進行研究，分析其存在的原因，并進行責任追究，對于基層政府人員進行績效考核，對于工作中出現問題的應予以糾正，觸犯法律的應給予相應的制裁。除此之外，還需要加強本地村民對基層政府的監督，當地村民由于與基層政府的接觸度更高，因此對于基層政府的作為更為了解，可以為村民開通一條訴求和反饋的通道來維護自身利益，對于村民反映的問題，及時回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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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范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