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歷程》中的圣經原型主題初探

摘要：本文擬從原型批評理論的角度來闡述《天路歷程》中來自基督教的文化原型，即通過對基督徒的朝圣歷程及對基督徒的堅持不懈等細節的描述來展示《天路歷程》中兩個顯著的圣經原型主題：朝圣者的朝圣之旅和圣徒的堅忍。

關鍵詞：約翰·班揚； 《天路歷程》 ； 《圣經》

[中圖分類號]：I1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4-0033-02

主題，演講之中心，作品之中心，個人思想之中心。通過它，讀者可以明白作者想要表達和強調的思想。主題是文學作品中一個復雜的方面，它需要用非常有目的性的思維來辨別。在閱讀《天路歷程》時，筆者已對該作品中所蘊含的兩大主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們是最明顯的圣經原型主題：一是朝圣者的朝圣旅程；二是圣徒的堅忍。

1、以朝圣者的朝圣之旅為主題

朝圣者將其一生投入到朝圣旅程是《天路歷程》中一個普遍存在的主題。該歷程開始于“毀滅城”，其間歷經了許多不同的冒險，最終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天空之城”（天國）。

“朝圣者”，來自拉丁詞“漫游者”，是指旅客，陌生人，外來移民。“朝圣”是指一個朝圣者為了虔誠的宗教信仰前往某一圣地的旅程，其目的是崇拜神圣的遺址和圣人形象，尋求幫助和拯救，或履行宗教義務。千百年來，人們渴望有意義的旅行已通過朝圣得以實現，其目的是尋求神圣的啟示。在我們看來，朝圣之旅不僅是表面意義上的從一地到另一地的旅行，更是一次自我成長的心靈之旅。要成為朝圣者就要真誠地通過奮斗來改變自己，無論人生將其帶到何處。“朝圣”是一個普遍的概念，作為人們內在信仰的外在表現形式，這樣的神圣之旅出現在大多數宗教形式中。

在基督教中，“朝圣”被視為前往圣地的旅程，是精神的自我成長之旅。在整個圣經時代以及早期基督教時代里，這種旅行在相信上帝的人們中是司空見慣的。上帝讓他的信徒朝圣，這種朝圣不僅是一個儀式活動而且是上帝邀請他的信徒相信他，聽他的話。

在舊約中就有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當耶和華向亞伯蘭宣布他的使命時，耶和華對亞伯蘭說，“你要離開你的故鄉、親人及你的父親家，到我指給你的地方去。我要使你成為一個大國，我要賜福給你，使你成名，成為一個福源。為你祝福的人，我必賜福給他；詛咒你的人，我必詛咒他；世上的百姓都要因你而得福”（創世記12章）。因此，亞伯蘭就照耶和華的吩咐，離開了哈蘭，前往迦南。他們到達迦南后，來到了示劍的摩利橡樹林。當時，迦南人就住在那里，耶和華向亞伯蘭顯現說：“我要將此地賜給你的后裔” （創世記12章）。因此，亞伯蘭在那里為耶和華筑了一座祭壇。從那里，他又遷移到了伯特利東面的山區，在那里支上了帳篷，西邊是伯特利，東邊是艾。在那里，他為耶和華又筑了一座祭壇，以祈求神靈。后來，亞伯蘭又漸漸遷往南地。其時，迦南正遭遇饑荒。亞伯蘭只好到埃及暫居。但是，法老把亞伯蘭的妻子占為己有。耶和華因為亞伯蘭的妻子撒萊的緣故，向法老及其全家降下大災。于是，法老吩咐人將亞伯蘭及其妻子和奴仆都送走了。亞伯蘭帶著妻子和所有的財物從埃及到南地去。此時，他已擁有大量的金銀和牲畜。他從南地逐漸向伯特利移動，到了伯特利和艾之間，也是他早先筑祭壇的地方。與亞伯蘭同行的羅得，也擁有了羊群、牛群和帳篷，那地方容不下他們一起居住。因此，亞伯蘭和羅得從此分開了。之后，耶和華再次出現，并對亞伯蘭說：“從你所在的地方，請你舉目向東南西北觀看；凡你看到的一切地方，我都要永遠賜給你和你的后裔。我要使你的后裔如同地上的灰塵那樣多。人如能數清地上的灰塵，也能數清你的后裔。請起身，縱橫走遍這地方，因為我要將這地方賜給你” （創世記13章）。于是，亞伯蘭移動了帳篷，來到希伯倫幔利的橡樹那里居住，并在那里為耶和華筑了一座祭壇。此后，耶和華對亞伯蘭說：“亞伯蘭，不要怕，我是保護你的盾牌，定能大大地賞賜你”（創世記15章）。耶和華給了亞伯蘭多得數不清的后裔。太陽將落的時候，亞伯蘭沉沉地睡著了。忽然，一片黑暗籠罩了他，暗色沉沉，令人吃驚。當日，耶和華與亞伯蘭立約，說：“我已將從埃及河至幼發拉底河之地，賜給你的后裔。這地即基尼人、基尼洗人、甲摩尼人、赫人、比利洗人、利乏音人、亞摩利人、迦南人、革伽撒人、耶布斯人居住之地” （創世記15章）。耶和華一路與亞伯蘭在一起，一路上朝圣者一直想到的是耶和華“當穿過峽谷時…變得越來越有力量” （圣詩 84）。經歷了這次朝圣之旅，亞伯蘭相信了耶和華，耶和華從此視他為正直的人。對亞伯蘭來說，這是一段心靈成長的過程，同時他也從耶和華那兒得到了很多，包括物質的和精神的。

在新約中存在類似的朝圣者及其朝圣之旅。自從賢士從東方跋涉看到耶穌的誕生，朝圣者們就進行了漫長而艱難的旅程以尋找神圣的基督教場所。自耶穌升天，主教烈士們和人們都成群結隊地來參觀伯利恒圣石和耶和華曾經走過的地方。從很早的時代開始，基督徒們就用朝圣的方式來崇拜耶穌、圣徒、特別是主教烈士們曾經進化過的地方。通過這樣的朝圣旅程，朝圣者們實現了精神的自我成長。

在《天路歷程》中，主人公“基督徒”也進行了充滿斗爭和勝利的朝圣之旅，從毀滅城到了天國。在旅程中，“基督徒”擺脫了背上的沉重負擔，實現了心靈的成長。當“基督徒”強烈地意識到自己身處毀滅城時，他放聲大哭，只因一種迫切的需求，這是在圣經之“法”推動下的哭喊。“現在是公認的時間，現在正是拯救的日子”（哥林多以）。“基督徒”逃離他自己的家人和鄰居。在這個旅程中，基督徒遇到了很多的同伴，如忠信和盼望；但也有一批對手，如無知，老世故先生，灰心，獻媚者等。作為一個朝圣者，“基督徒”受到了很多的磨難，如羞辱山谷，幽谷，名利場，懷疑城堡等等，其間“基督徒”和他的同伴們也經歷了戰爭和審判并得以凱旋。最后的障礙出現在死亡之河。當“基督徒”和盼望快要到達美麗的天國時，“基督徒”急切地想要見到主（耶穌）。兩個男人走過來警告他們將有最后一難。他們開始橫渡死亡之河，其深度取決于一個人的信仰。“基督徒”和盼望遭遇了妖怪魔鬼等幽靈的侵擾，絕望了。但他們最終恢復了希望，渡過了死亡之河，脫去了凡間的衣服，在幫助之下登上了陡峭的山峰。圣徒等待著他們；他們知道自己將乘坐戰車，赴羔羊之婚宴。這時好幾個國王的號角手也出來歡迎了，他們簇擁著基督徒和盼望，不斷地吹號角，發出嘹亮的聲音，響徹云霄。全城鐘聲響起，“基督徒”和盼望收到了證書，豎琴和冠。天國的大門在他們身后關閉。這兩位朝圣者穿上了新的天國的衣服，在天國與上帝在一起，天國是一個無比美麗，無比榮耀的地方。

“基督徒”的朝圣之旅使他擺脫了背上的負擔，實現了心靈的成長，并與上帝一起生活在在了天國。在圣經中，像“基督徒”這樣的朝圣者們用他們的一生來朝覲上帝，從而擺脫了罪惡，得到了心靈的成長。因此，他們的人生就是如同一次圣經教義所倡導的救贖。

2、以圣徒的堅忍為主題

《天路歷程》中另一個明顯的圣經原型主題是圣徒的堅忍。

基督教的教義顯示 “誰忍耐到底必然得救”（馬太福音24:13:47）。耶穌也斷言：“不是每一個對我呼喊‘主啊，主啊’的人都能進入天堂的王國，但只有那個按照我父親的意愿行事的人才能進入天堂。在那一天，他們會對我說：“主啊，主啊，我們不是以你的名義傳道趕鬼了嗎？并以你的名字做了許多有用的事情嗎？”然后我會告訴他們說：“我從來不認識你們；你們走開吧，為惡者們”（馬太福音7:21-23:13）。約伯說：“正義者要堅持自己的路”（約伯 17:9:798）。保羅也評論說只有那些“繼續堅定地信任上帝的人才能真正被上帝接受”（歌羅西書1:21-23:351）。總之，只有那些堅持自己對上帝的信仰的人才能真正得到上帝的拯救。

在圣經中也可以找到一些體現圣徒堅忍的例子。約伯就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約伯是圣經舊約里的一個重要人物。他為人正直，敬畏上帝，從不做壞事。有一天，撒旦混在神的眾子中，對耶和華說，約伯敬畏你是因為你給了他很多東西。為了考驗約伯，上帝讓撒旦拿走約伯的所有財物。撒旦遵照上帝的命令摧毀了約伯的財產，殺死了他的子女。在事情的整個過程中，約伯沒有犯罪，也沒有抱怨上帝不公。他說他赤裸著脫離母胎，也必赤裸著歸去。耶和華賞賜給他的，耶和華也已收回；愿耶和華的名受贊美。之后，撒旦又再次考驗了約伯，使他從頭到腳都長滿了毒瘡。約伯的妻子讓他放棄自己的完美正直，并詛咒上帝。但約伯拒絕了，因此他沒有抱怨上帝不公，也沒有冒犯上帝。約伯的三個朋友聽說他遭了難，便趕來看望他。他們陪約伯在地上坐了七天七夜。七天后，約伯開始向上帝抱怨自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他完全絕望了，但他正直的人格和對上帝的忠誠支撐著他繼續活下去。因此，耶和華使約伯重新得到了比以前多出一倍的財富。約伯又被賜予了七個兒子和三個女兒，又活了140年，與兒孫五代同堂，壽足而終。約伯的經歷證明只有那些在艱難險阻面前仍忠誠于上帝的人才能得到上帝的拯救。

在《天路歷程》中，基督徒的朝圣之旅也充滿了艱難險阻。他陷入了灰心沼，錯誤地聽信了世故先生的言辭，被雅伯倫刺傷并被他鎖在懷疑城中。經歷了這些困難和阻撓，基督徒感覺到十分無助。在這緊要時刻，上帝總能救基督徒于危難之中。因此，基督徒越來越深切地感受到了上帝強大的力量；也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微弱的力量。在解釋者的家里，基督徒看到了在墻邊燃燒的烈火，并有一個人總是站在那兒向烈火中澆水，想把火澆滅。而這團烈火卻越燒越旺。基督徒迷惑地向解釋者詢問原因。解釋者指引他走到墻背面，讓他看為什么烈火不滅而越燒越旺。在墻背面，基督徒看到一個人正在悄悄地向烈火中加煤油。那人便是上帝。這樣一幅上帝努力工作的場景讓基督徒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上帝定會拯救危難中的朝圣者。基督徒在朝圣之旅中克服了一個又一個困難，并在前往天國的旅途中實現了心靈的成長。這正是因為基督徒一直沒有改變對上帝的愛，沒有放棄對天國的向往。像基督徒這樣的圣徒們在上帝的庇護下不屈不撓，實現了救贖。他們也在朝圣的路途中感受到了上帝的力量，得到了上帝的拯救，并堅定了自己對上帝的信仰。基督徒的朝圣之旅證明只有那些在苦難面前不屈不撓的人才能最終得到上帝的拯救。

以上提到的《天路歷程》中的兩個圣經原型主題也正是作者約翰·班揚內在思想的外在表達。班揚生活在動蕩的社會環境里，他遭受了來自社會方方面面的打擊。該作品中的主人公---基督徒所遭遇的正是班揚和與他同時代的人們在現實中所經歷的。基督徒前往天國的朝圣之旅實際上就是現實生活中人們追尋幸福生活的過程。為了到達理想中的天國，基督徒堅持自己對上帝的信仰，克服了朝圣旅途中遭遇的所有艱難險阻；同樣，為了完成上帝交給的任務得到幸福的生活，班揚也不屈不撓地堅持自己對上帝的信仰，克服了種種困難。而班揚對《圣經》的理解則提供了《天路歷程》中這兩個圣經主題的原型元素。因此，我們不難發現《圣經》、《天路歷程》及約翰·班揚的人生經歷這三者之間眾多的相似之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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