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下午,學院內的理發廳外排了長長的隊,我算了一下,如果輪到我的話,得等至少三個小時,所以,就順著學院路一直往下走。
走了很久,終于看到了一家美發店,那個美發店的玻璃門與別的玻璃門不太一樣,從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但我還是徑直推門進去了。
然而,一進門,沙發上那一條條白嫩修長的美腿直晃得我眼冒金星,我知道那不是我應該光顧的地方,轉身欲離去,哪料被濃妝艷抹的老板娘眼疾手快地拖了進去。
老板娘把我按到一張椅子里,軟軟地說:“小哥,既然來了,就不要慌著走嘛,不然,你會后悔的。”雖然我對異性的身體也有過強烈的渴望,但那時的我畢竟還是純潔的,沒被老板娘迷惑了心志。
我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那就幫我理個發吧。”
我的話音剛落,沙發那邊就傳來一陣輕薄的笑。那些笑聲聽起來非常刺耳,我再一次有了逃跑之念,卻被老板娘重重地壓住了肩頭。
接著,老板娘喚了一聲“小蝶”,我就從鏡中看到了一個著紅色迷你短裙的女子像蝴蝶般飛了過來。老板娘退到了柜臺邊,小蝶一雙勾魂的大眼直直地望著我。我慌張得一塌糊涂,卻在慌亂中碰到了她的身體,身體一下像過了電一般異樣。
那樣的氛圍,讓我徹底淪陷了,老師的教導和媽媽的教誨全都不管了。所以,我“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牽起小蝶,像視死如歸的戰士般朝樓上奔去。
完事后,因為與小蝶有了那層關系,我對她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就走上去環抱住她,卻被她狠狠地推開了。她攤出兩只手,不耐煩地問我:錢,錢呢?
那刻,我恍然大悟,那不過是一場交易!
像小蝶這樣的發廊妹是不會白辛苦的,但我包里僅有的200元錢是下旬的全部生活費,給了她,我明天就得去借錢買飯票。如果不給她,看她那架式,非讓我吃不了兜著走,我最終還是從包里摸出了那200元錢。
她一把抓過錢,見只有200元,便挑起眉毛,問:“就200元?”
我說,你要多少?再多我也沒有了!
她二話不說,就潑辣地把我的衣服口袋翻了個底朝天,見我真的再沒有錢給她后,罵罵咧咧地出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她又折回頭來,壞笑著對我說,忘了告訴你了,我有艾滋病。我立即癱軟如泥,欲哭無淚。
2
接下來的那段日子,我完全處在對艾滋病的恐懼中,幾度想自殺,直到鼓起勇氣,走進檢測中心,我才知道自己被小蝶玩慘了。
我氣憤難平地找到小蝶,問她為什么要說自己得了艾滋,嚇得我差點自殺。
她放蕩地朝我笑,說:“小子,如果你給我的是300元,我就會說我得了梅毒或淋病;如果你給我的是400元,我絕不會說我有病;如果你給500元,我會與你纏綿到發廊門口,目送你離開。你只給了我200元,我當然得騙你我得了艾滋病,嚇死你!”
見她這副嘴臉,我就沒好氣地說:“我只不過是個學生,哪有那么多錢給你?”
聽我自曝是學生,小蝶尖叫著向我撲來,抱住我又親又吻。
我推開她時,我褲袋里的手機已經被她掏走了,她用我的手機撥打了她的號碼。
我從她手里奪回手機,說:“不要打電話給我,打給我我也不接。”
她說:“你敢不接,不接我就去學校找你。”我心里一陣恐慌。
我抱著一絲小蝶不會知道我是哪個學校的學生的僥幸心理離開了,但是,剛一走到校門口,就接到了她的電話,她居然站在離我幾米開外的地方朝我揮手。
原來她一直跟蹤我!她為什么要跟蹤我?該不會……我不敢往下想,因為我知道往下想的任何一種可能都是我一個學生無力承擔的。
第三天,小蝶就給我打了電話,還把自己的出租屋地址發到我的手機上。要我必須去,“否則”后面的話她省略了,但是,我知道是什么,只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赴約”。
一進入小蝶那個布置還算溫馨的出租屋,她就吊住了我的脖子,對我說,她之所以要帶我進入她的私人世界,是因為她太崇拜大學生了,她做夢都想有個大學生男友,哪怕是不公開,就私下交往,她都心滿意足了。
我想推開她,正經八百地告訴她,我絕不會交一個發廊妹做女友的!卻無法抗拒她的誘惑。
只是,我沒有料到,就是這一次放縱,讓我徹底成為了小蝶的獵物。
第二天,她就給我發來信息,說:“昨天,我錄了我們的過程,如果不想失去學業,就叫你家長匯10萬元到我的戶頭!”天啊,10萬元?爸爸在我3歲那年就死了,媽媽靠著微薄的薪水把我拉扯大,為了供我上大學,七八年前的衣服,她現在還珍惜著穿,那個女孩兒居然獅子大開口,向我敲詐10萬元?
我立即撥通了她的電話,在氣極敗壞中講述了我家的實際情況,然后,裝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口氣向她宣戰:我才不介意你公布錄像,反正這個大學,老子可讀不讀,與其在學院里浪費幾年時間,不如早點出去掙錢!給我媽買新衣服!
與我交過幾次手后。小蝶意識到她找錯了敲詐的對象,但她沒有罷休。她對我說:“只要你能讓我與你們學院最有錢的教授認識,我保證不再糾纏你。”
3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把厄運轉嫁給別人,但是,在避害心理的作用下,我還是把罪惡之手伸向了我們的心理學教授孟旭,而且,還給自己的不義之行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孟教授不但到處講學,還在各電臺做節目,是學院里公認的富翁,他即便被人敲詐個幾十萬,也應該是九牛一毛吧!
我深知像孟教授那樣的成功男人,為了保住身上的光環,是不會輕易出軌的。但我相信一個近50歲的男人是絕對無法抵御一個懷春少女的執著追求的,所以,我制訂了一個“少女誘惑計劃”,而那個少女的扮演者就是我。
為了能成功扮演“少女”的角色。我翻閱了大量的言情小說,把小說里那些少女暗戀老師的情結揣摩透了,再幻化成自己的文字,寫成一封封火辣的情書,發到他的郵箱里。
一開始,并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我沒有氣餒,因為我知道要打動孟教授那種男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我增加了給他寫郵件的頻率,由過去的每天一封,變成了每天兩封。每封郵件里我都向孟教授透露了同一個信息:只要能真實地觸摸到他,即便只是短暫的燃燒,我也期待著。
當我發郵件的頻率增加至每天三封,一封比一封更渴望他能給我最真實的愛情,孟教授終于有了回應,他問我:“你到底是誰?是哪個系的?”
我想如果把自己縮小在一個小的圈子里,孟教授更能相信真的有那么一個女學生為他受盡了愛情的煎熬。我便把自己曾經聽過他的什么課和講座都列了出來,讓他猜我是誰。
后來上課時,我就注意到,一有女生向孟教授提問,他的眼里就會流露出一種復雜的神情,我知道他是在尋找瘋狂暗戀他的那個女生。
慢慢地,他開始給我回郵件,向我透露我的愛情讓他年輕了許多,他為有我這么一個女子的存在而感謝生命。我就趁機提出要在酒店的房間里把自己交給他,他發給我“同意”的信息那刻。我知道大功告成了,因為只要孟教授到了酒店,小蝶就有魅力讓他晚節不保,即便他發現小蝶并不是他的學生,他們之間該發生的事都會發生的。
果然,那天晚上,小蝶就給我報了喜。
可能是得逞后的喜悅無處宣泄吧,她居然在電話里向我炫耀,她說:“告訴你吧,那個孟老頭兒一進門,看到我裸著的后背,就迫不及待地環住了我……更離譜的是,當我轉過身來,告訴他,其實,我并不是他的學生,而是迷戀他在電視上做節目的觀眾時,他居然相信了……帥哥,我們之間兩清了……”
放下電話后,想想孟教授將要陷入一場“勒索”中,我禁不住想:如果他能抵抗住誘惑,也許,他就能逃避一段“破財消災”的不堪歲月。
4
幾個月后的一天,當我看到孟教授被警車帶走,學生們交頭接耳地說“想不到孟教授輝煌一世,居然栽到了一個發廊妹手上”時,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原來,前段日子報紙上報道的小蝶的死與孟教授有關!當時得知小蝶死了,我想都沒往孟教授身上想,因為我認為他不會為了錢去殺人;對于小蝶的死,我也沒有多少惋惜,因為我認為她那么游戲人生,又那么張狂與貪婪,她的人生注定是沒有歸路的。
如果我能料到孟教授會用“滅口”來結束小蝶的勒索的話,我情愿小蝶散播我與她的錄相,讓我為情欲接受應有的懲罰,也決不會把自己的厄運轉給孟教授。
可惜時光無法倒流,蒙銹的生活無法擦拭,我唯有在懺悔“我毀了一個優秀教授”的人生中,度過每個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