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笑
埃及未革命那陣兒,我住在開羅MAADI,是個各路人馬駁雜的地方。
有一天,我散步來到一處桑葚樹叢后的舊屋,叮叮當當?shù)那么蚵曇粑宋业淖⒁狻N铱吹揭粋€血緣和背景都很模糊的女子坐在工作臺前,正在朝燒成糖紙狀的黃銅上嵌一片幽紫發(fā)亮的貝母,整個設(shè)計拙樸別致,市面上從未見過。我一剎那決心拜師學藝,她爽快答應(yīng),收我每月300埃鎊的學費,我交上現(xiàn)金時,她的眼睛里閃著不明就里的笑意。她說她叫法蒂瑪,來自亞歷山大,曾在意大利米蘭學建筑,后來發(fā)現(xiàn)建筑知識用在設(shè)計首飾上更有發(fā)揮余地。我聽后,對她的崇拜之心又深一層,從此開始學徒生涯。每天,我早早到工坊報到。法蒂瑪讓我用錘子把各種銅絲鎳絲鉻絲敲打成扁扁的一條,然后把兩頭用矬子磨平。她說把棱角磨平這一環(huán)節(jié)看似無聊,卻對佩戴的舒適度至關(guān)重要。這是從學建筑的角度來考慮的,很多首飾設(shè)計師以美觀為前提,而學建筑的人卻會從實用和安全性著眼。
之后,她給我很多建筑圖片,讓我臨摹不同風格建筑的經(jīng)典造型,并不要求我精確描繪,反倒越粗粗幾筆勾勒出主體就好。因為這樣抽象出線條來,我就可以用各種金屬做出類似的弧度和圖案。
不久,我就在法蒂瑪超酷的速成培訓中設(shè)計出了人生第一副耳墜,甚至美滋滋地戴起來。這副耳環(huán)后來我很多次在重要場合都有膽佩戴,因為法蒂瑪教會我,怎樣把一念靈感化成一個具體式樣,再從材質(zhì)到工藝都精挑細選,最后做出舉世無雙的首飾。舉世無雙的,就是無價珍品,連寶格麗珠寶都休想媲美!
而我的恩師法蒂瑪卻在我學成之日與她告別時,眼里又開始閃爍起收我為徒時那種不明就里的笑意。她湊近我的耳朵說:其實我沒去過意大利,也沒學過建筑,甚至沒學過設(shè)計,我只在別的工坊里給設(shè)計師端過幾天咖啡……
萬能金句指點迷津
在埃及那一陣兒,我靠給人“看手相”賺了不少外快。
起先我也不是故意的,開羅大學的同學們經(jīng)常輪流在公寓開HOUSE PARTY。每到此時,大家都很用心地安排,西班牙風情主題的、沙灘主題的、校服主題的、跳肚皮舞或者SALSA的全都開過。
輪到我做東,實在想不出還能搞出什么花樣兒來,就只能開魔法主題派對。我沒找到電影《哈利?波特》里的戲服,只能戴著巫婆帽騎著自家掃把出場。當然,手里還有一個地攤上買來的水晶球。
不知是不是那天龍舌蘭喝高了,也不記得是誰先把手心攤給我的。我托著別人的手,一通臭蓋之后,換來一陣驚呼:好準,好神奇!于是我更來了勁兒,要收費,一次50埃鎊。還真有人愿意當冤大頭,且我不負眾望,一頓胡侃之后,再次得到“好準,好神奇”的評語,自此揚名開羅大學。
此后,我隔三差五就會被人在校園里攔下,奉上50埃鎊,非讓我看“手相”,問的無非是事業(yè)愛情之類。我的宗旨就是要“有愛”:問事業(yè)的,全都說:you can do it!你一定行!問什么什么行!問愛情的,一律你是自己愛情的主人,決定權(quán)在你,因為你命中注定會有待你好的人共度一生。
在我的“萬能金句”指點下,大家當真都朝好的方向發(fā)展去。很多次,我都差點兒像我的首飾設(shè)計老師那樣,某天告訴我的“主顧”們:不好意思,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會算命,我一直在胡說八道罷了。但我相信,不告訴他們,他們才能更堅定而樂觀地去生活,因為巫婆都看見了他們的美好未來。
早起的鳥兒有食吃
其實我這次說的,無非是激發(fā)自身潛能的問題。有時各種“心理暗示”是對自身的能量發(fā)揮起著關(guān)鍵作用的,正面積極的暗示,必然帶來正能量的發(fā)揮。而人生中也未必經(jīng)常能遇到一名有正能量的冒牌老師,或者冒牌巫婆來為你打強心針,有時我們自己還需一些能做什么就先做起來的實際行動。
當我學生時代未出國門時,我總是看著各種旅游雜志和地理期刊對世界各地的美景犯花癡,護照看似是個可笑的事,可我還是早早辦好,時時揣在口袋里,而一次我寫稿的雜志臨時需要派記者緊急出國采訪,等不及本社的編輯辦好護照,于是我口袋里一直揣著的護照就這樣蓋上了第一個邊境圖章。所以,想談戀愛,就每天打扮得像要和男朋友約會一樣;做大明星的,現(xiàn)在就減肥去微整形去。而我,想站上奧斯卡最佳編劇領(lǐng)獎臺的夢想從未改變,所以我的紅毯禮服早就定制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