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滄海,吾本一粟。幸遇此島,撫我傷痛,安我靈魂,許我一世長安。
——題記
夜風貫艙而過,寒冷入骨,眼前是濃重的黑暗,我艱難地搖槳而行,苦痛欲將我淹沒。這人生之苦海,浩瀚無垠,我本滄海一粟,隨水漂泊,不知何為歸處。
忽然,在萬頃碧波中,我看見了一座島。
是那“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景象迷住了我。十里桃花怒放如霞,可縱使如此景象,卻也比不上那少女的明艷動人。“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那是發乎情而止乎禮的君子吧,那超凡脫俗的女子啊,可知你那驚鴻一瞥,便燃起了他莫名的相思。我隔著千年的光陰翻開了《詩經》,千年的黑暗被照亮,千年的寒夜被溫暖,那古典的美人啊,你衣袂翻飛,裙裾飄揚,回眸一笑,便讓無數男兒為你傾倒。
忽有人踏歌而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搖槳的越女載著她心儀的楚君來了,那雍容華貴的王啊,你可知那清冽的歌是為你而唱,你可知她眉目間的無奈和笑意是為你而生。“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這是何等溫柔的情意,那從遠方歸來的人兒啊,陌上已花開,你若歡喜,也不必急著歸來。我隔著千年的光陰翻開了《樂府》,那一首首歌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或溫暖,或悲傷,首首動人,撩撥著我的心弦。
青衫的詩人回眸看我。“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那是縫著細密針腳的慈母,你可曾在思念游子的無數個夜晚,老淚縱橫。“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那是憂國憂民的詩圣,他在三月不息的烽火中等待一封家書,等待平安。我隔著千年的光陰品著唐詩,那一行行詩句便如蒙蒙細雨向我襲來,淋濕了枯死的心。
“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那傾世的才女有著淡淡的憂傷,捎信的鴻雁載著她的相思而去。“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那豪放的詞人站在岸邊,立成了千古風景。我隔著千年的光陰讀著宋詞,那一首首詞章,攜著傾世的芳華,讓人無法直視。
從此我便知曉,我與這蘭芝香草遍地的島,緣分已定,不可割舍。
這島啊,你是否是書圣手中那管狼毫?你是否是易安眼前那瓶濃墨?你是否是青蓮袖中那卷宣紙?你是否是醉翁案頭那座方硯?
這島啊,你名叫文學。
我與你結緣,我在此休息,你平復我肩上的傷口,你驅散我身邊的寒冷,你舒展我眉頭的憂愁,你化解我莫名的悲傷。
從此,縱使浮生若夢,人世輾轉,一葉駛向島的輕舟,便可滿足我無邊的欲望。
幸遇此島,撫我傷痛,安我靈魂,許我一世長安。
【作者系湖北省武漢市第二中學高一(10)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