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難想像,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壽司店里就餐,會有一種如坐針氈的壓力,它或許是來自臺子后面那個做壽司的干瘦老頭?盡管戴著眼鏡,卻是目光如炬。雖說這種壓力并非是來自于你若對壽司抱有微詞,老頭就會頓時跳起來把你給活撕了的恐懼,它更像是老頭在嚴(yán)苛地評判你到底有沒有品咂出他親手捏出的壽司里千變?nèi)f化的滋味。《壽司之神》中,學(xué)徒說第一次慕名來二郎的壽司店里就餐就是緊張無比,而即便是嘗遍天下美食的美食家每次去也都是心懷忐忑。
美食界中以權(quán)威苛刻著稱的米其林美食給了這家壽司店以三星,三星的榮耀意味著即使是不遠(yuǎn)萬里專程就餐也是十分值得。而在這家壽司店里,吃得快的人15分鐘就能吃完,可謂全世界吃得最貴的餐廳。對于喜歡在餐廳里喝酒聊天的食客,這種用餐經(jīng)驗更是不輕松。然而,正是一個“這么簡單的東西(壽司)怎么會有如此深度”的追問引得食客紛至沓來。
除了承認(rèn)必要的天賦之外,《壽司之神》對“職人精神”不吝濃墨重彩,這在二郎身上顯得猶為淋漓盡致。攝像機(jī)不厭其煩地記載了二郎對食材是如何的挑剔,而秉承著“每種食材都有最美味的理想時刻”的理念,二郎又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做壽司用的章魚買回來后要足足按摩四五十分鐘,這樣吃起來“才較柔軟,不會像橡膠”。做壽司的主材——米,幾乎是米商特供給二郎專用的,對于欲購買的其他客商,米商回答道:“不是不賣給你,你買回去后也做不出二郎這般的香糯”,這樣的話雖是傷自尊,但二郎在這一行當(dāng)里確實可謂嘔心瀝血。他不喜歡假日,假日對他而言太過漫長。每年也就是國定假日休息一天,要么是去參加葬禮,才會讓他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80歲了,沒人像他這么操勞,他白天領(lǐng)獎,晚上回來繼續(xù)工作,反而是坐在會場讓他感到很累。”二郎年輕的時候,日夜勞頓,兒女不識,以至于有一天早晨醒來,兒子問媽媽:“睡在我們家里的叔叔是誰?”工作的刻苦與操勞可見一斑。
這部電影很容易讓人感受到的是對“職人精神”的贊賞,再推而廣之一些,它就更像是一部向全世界播放的日本國民精神宣傳片。比起那些動輒名山大川、或偉人揮手,直來直去的宣傳片,高低立下。然而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能從如鐵板一塊的二郎那里看出生活造就的異樣。
小時的二郎可謂是調(diào)皮無比,號稱搗蛋大王,誰也無法料到他會變成一個每天坐地鐵都要從同一個位置上車、略帶些古板的老人,這是讓我們頗有些唏噓的。做壽司,除了必要的天賦進(jìn)行思考改進(jìn)之外,大部分時間其實都還是在重復(fù)同樣的程序,以此來求得精進(jìn)。受生活之累,二郎很小時就已出外獨自闖蕩,所以對父母并無多少依戀之情,以至于片中他來到久未祭拜的父母墳前,說出“我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來此”這般讓人并不太舒服的話來。對父母的淡漠與對此幾十年來的耿耿于懷,其實正是被尋求糊口的殘酷生活所逼。而當(dāng)二郎成名之后,他就讀的小學(xué)母校請他去演講,二郎倒是有些勉為其難。“怎么講呢,是說要認(rèn)真讀書?然而我這么一個調(diào)皮搗蛋、不認(rèn)真讀書的小子如今也成功了……”其實這并不難解,無需其他,逼迫二郎如此改變的正是生活本身。人如壽司,生活足可以把你捏得千奇百怪。
但除了養(yǎng)家糊口,生活也給予了二郎另一種回報,那就是通過重復(fù)勞動,使得技藝不斷得以精進(jìn)的幸福。這種幸福來自于工作,只要你肯數(shù)十年如一日般心懷熱忱地堅持下來。在這個愈發(fā)光怪陸離的世界面前,它得以把各種各樣讓人眼花心動的選擇摒棄在外,而走進(jìn)簡單、純粹的至樂之中。
一個學(xué)徒在二郎的店里從給客人遞熱毛巾開始,一步步學(xué)起,打了十年的工,直到最后才讓他做上看似簡單的煎蛋,即便如此,也是在失敗了無數(shù)回后,換來二郎一句首肯。“我高興得都哭了。”有著太多機(jī)會、太多選擇的我們對這般的喜極而泣是無法體會到的,正如也有學(xué)徒僅僅呆了一天因為受不了這般的嚴(yán)苛就落荒而逃一般。“職人之道就是每天重復(fù)做同一件事”,二郎一語道破天機(jī)。二郎還說,“要用握小雞的力道來握壽司”,一個肉滾滾的小雞捏的力道太重會死,太輕它會毫無感覺,二郎手中的已非壽司而是一個生命,只有他自己才會體味出其中的幸福與快感來。
影片信息
片名:壽司之神 Jiro Dreams of Sushi
導(dǎo)演: 大衛(wèi)·賈柏
主演: 小野二郎 / 小野禎一
類型: 紀(jì)錄片
制片國家/地區(qū): 美國
語言: 日語
上映日期: 2011-11-08
片長: 81分
又名: 次郎は壽司の夢を見る
【責(zé)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