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煙雨初幕的江南,小橋流水人家是從小看慣的景色。芭蕉夜雨,薄暮冥冥是四季常有的風景。這里潮濕的空氣孕育了細密的心思,又給了我一副白皙水嫩的皮囊,哦,別誤會,我是男生。本來這沒什么不好,只是十七歲開始,我的身高漸漸突破了180cm之后,在路上的回頭率越來越高,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迷上了古龍、金庸,白天那些劍俠陪我一起刀光劍影度日,夜晚那些萍蹤俠影便——入夢未。
西北——那塊孕育俠骨劍心的土地成了我日思夜想的地方,仿佛那里的風都帶著錚錚的雄心。于是,高考的志愿表里,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片充滿未知與神秘的土地。
這里果然不負所望,剛一下車,一股凜冽的風帶著蕭殺的氣勢吹了過來,夾雜著細密的沙石拍在我的臉上,那一剎那,我的熱血不可自控地向上涌。
大學生活就在我的一腔熱血下拉開了序幕。懷揣著這份心動,我拒絕了一切社團,決定做一個獨行俠,親自領略一番西北風情。
日子輕快一如沙漠中的夜風,瞬間已是千里。兩年的時間里,這個三分大秦的地域已經留下了我太多的足跡。雄偉的太白山、巍峨的翠華山、當然還有我朝思暮想的華山——這個曾有無數英雄論劍于此的圣地,讓我的心潮一度澎湃不已。
這一路探險,使我原本白皙的肌膚染成了健康的古銅色,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增添了一些傷疤。是誰說過,傷疤是男人的勛章,我19歲蔥郁的生命在這里抽枝剝繭舒展開原始的色彩。
那是一個深秋,經過一個星期的考察和研究我帶著裝備、行囊準備前往金絲峽。金絲峽以奇險峻秀著稱,其險峻的山勢、秀美的風光是驢友們極度推崇的原因。一路顛簸輾轉,中午時分抵達了金絲峽,峽谷里清新的氣息一下子將疲勞掃個精光,我緊了緊背包,就地吃了點東西,便沖進了峽谷。
繞過燕西寨,一道狹長湍流的水線奔流而來,斜照的夕陽下,串成了一道金沙路,潭邊植被亦是奇花異草,原始幽深。一道金色的瀑簾傾斜而下,氣勢宏博,我踩著狹長的窄路正想上前一探龍潭風景,卻一腳踏空摔下了深谷,在刺骨的寒冷和火熱的疼痛的雙層夾擊之下,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未的時候,眼前一片耀眼的白,一個白衣白帽的女人微笑著看著我,原來我跌落在林間被驢友發現,送往了醫院,已經昏迷了兩天。我感激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護士,然后發現自己的左手和右腳都打上了石膏。看著自己的木乃伊造型,我無奈地笑了笑。
匆匆向學校請了假,想到以后一個月的時間都要在醫院打發,我郁悶得要死,難吃的食物、混亂的消毒水味真是折磨人的神經。
臨床的小磊居然是我的老鄉,我們很快熟識了起來,為了打發時間,我天南海北地談起了自己的戰果,講海南、三峽、九寨溝、秦嶺,直到我在小磊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崇拜和向往時,我才得意地露出笑容。
入院的第七天,我正唾沫橫飛地大談秦嶺風光以及我的受傷壯舉之時,一轉頭,發現有一雙眼睛柔柔地看著我,那眼波像一灣深潭,看得人不禁有些醉,我尷尬地轉回頭,卻再無心思夸耀自己的戰果。
后來,我知道她叫小雅,是負責隔壁房間的護士。那幾天,我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穿透晶瑩的毛玻璃柔柔地打在我的身上,再后來,我竟然在夢里遇到了那雙柔柔的眼。
每次小雅經過門前的時候,我都故意大聲跟小磊聊天,希望能得到她的一絲青睞,有一次,我看到她穿過人墻,瞥過一道柔柔的目光,那么溫柔細膩。我偷偷在心里高興了很久。
入院半個月的一天,我遠遠看著小雅拿著注射器從走廊一端走了過來,我正緊張地審時度勢,小雅輕盈的身體已經閃到了面前,一剎那我竟然有些發愣,她笑笑地看著我,今天我替班。
她利落地掛上點滴,然后拿起了我的右手,輕輕拍了兩下,麻利地扎了進去,我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竟然沒有發現她已經走了,手上還殘留著她的余溫。那一晚,我夢遺了。
我開始不可遏制地想要見到她,心里隱隱覺得,她對我是不同的,雖然,他們說小雅已經28歲,但這并不妨礙我對她的喜歡。
入院的第十七天,晚上六點,我發現了一個令人興奮的秘密,今天是小雅值夜班,也就是說我有更多的機會見到她了,前天小磊已經出院,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異常的寂寞。
我的眼睛一直追隨著小雅的身影,直到晚上9點,她才終于回到了值班室,我有些失落,今晚恐怕我再見不到她了。
輾轉難眠,午夜十一點的時候,走廊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然后我隱約聽到,門開了。
一雙黝黑的眼睛柔柔地打在我的臉上,睜開眼,小雅竟然站在我面前,我詫異又欣喜地望著她,她左手的食指輕輕放在了我的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她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頰,我下意識地抓緊了她的手,然后一個淺淺的吻印上了我的唇,舌尖相抵的剎那,我體內的熱血仿佛一下子沸騰了起來,身體變得炙熱,我們像冬日里的兩只刺猬,為了取暖緊緊地依托著彼此,卻又保持了一點讓人心顫的距離。她狡黠地一笑,抓起我的右手放進她的胸前,嫩滑的觸感仿若在夢中一樣,我甜蜜又痛苦地糾結著,想要找到一個出口,卻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不得章法,她半掀起裙擺,坐在了我的身上,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包裹住我的身體,像沐浴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中,迷失了自我。興奮過后,一種緊裹的疼隨著每一次律動傳達到身體里。月色中赤裸的她,鍍上一層微涼的光,夜這么美……
早上醒未的時候,我的身體潮濕中夾雜著一點紅,隱痛仍在,我的第一次,落紅的竟然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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