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光的芬芳

喜歡收藏舊東西，郵票、胸針、手鐲、裙子……常常是溫熱的午后，寬大的落葉窗前，就地而坐，陽光透過玻璃，在地板上翩然起舞。翻出一枚胸針，看耀眼奪目的水鉆，回數舊時光的芬芳。

最愛的是那只翡翠色的鐲子，透綠的，幾無雜色，溫潤如玉，戴在手上有流年的質感，參加活動時我會戴它。

如時空穿越般，我的思維會隔空回到中學時代。那時，喜歡散文與詩歌。最欣賞王爾德與張愛玲。看張愛玲的舊照，緊身束腰的碎花旗袍，雙手束在腰際，側身抬頭，帶著高傲的自我，睥睨眾生。那句“出名要趁早呀”似一顆石子投入我的心池泛起層層漣漪，久久不去。于是，我開始寫字，參加文學社。

年少輕狂的日子呵，處處充滿心高氣傲，我與社長叫上了勁，時時爭個你高我低。他的文風辛辣刻骨，我的散文細膩優美，常被老師拿去朗讀。一時間，我們成了對手。若是長時間看不到對方的作品，比自己還著急。

這樣的日子，清新而明快，如江南溫煦的春風，一絲一動皆能人脾芳香，化作余音不絕的心弦。日子久了，竟迷戀了這愜意而舒恬的時光。

然而，六月終是如期而至。校園里充滿離別的惆悵。悲傷如霧嵐般淡淡的，只有午夜夢回時，難過與不舍才能排山倒海洶涌而來，將人吞噬在無盡的黑暗中。

分別時，我們仿佛多年的老友，沒有往日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犀利嘲諷，臥膝而坐，傾心交談。彼此留戀“爭風吃醋”的日子。那段時光是珍貴無價、刻骨銘心的，真真是帶著芬芳撲面而來。他送與我墨綠的手鐲，祖母的遺物，通體透綠，溫瑩可人。我十分歡喜，想來他的祖母必是吐氣如蘭、恬淡如菊的女子。

多年了，我一直將那鐲子戴在腕上。時常憶起年少的趣事以及若即若離似有似無的情誼。一如此刻，站在皎潔的月光下，思緒飄出去很遠很遠。好若真就嗅到了時光的氣息，芬芳香甜的，沁人心脾的，打著歡，蹁躚而來，歌唱著，舞蹈著，溫暖了我寂靜而清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