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佛傳

2011年3月，導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正在咨詢著名的攝影指導湯姆·斯特恩、攝像師兼斯坦尼康專家斯蒂芬·坎貝奈、以及照明師羅斯·鄧克利關于《胡佛傳》中一場斯坦尼康長鏡頭的戲的意見。幾個人當時正站在華納兄弟片廠的影棚里，這里專門布置成了20年代法庭的樣子。

細細碎碎討論了很多細節之后，這組電影專家終于決定了現場的執行方案。伊斯特伍德下定決心放棄了最初用一個鏡頭串出50個不同場景的方案，取而代之的，他要求兩組斯坦尼康同時拍攝，并讓胡佛的扮演者迪卡普里奧在兩組攝影機間來回穿梭，而攝影指導坎貝奈這樣就可以把胡佛及身邊周圍人之間的關系完美地編織到一起了。

《胡佛傳》中的所有關于法庭和FBI辦公室的重要場景都是在這個由詹姆斯村上設計的內景影棚中拍攝的：從胡佛還是一個20年代調查局的菜鳥時開始，一直到50年后他在辦公室里的最后時刻。

和伊斯特伍德一樣，攝影指導斯特恩也認為無需更多討論技術細節了。所有人都同意要用斯坦尼康拍攝，而且照明的布置也會按照原計劃執行。影棚中有一套完美的掛燈頂棚，照明師完全可以復制出20年代的照明風格。村上帶領的照明小組使用海伯瑞燈組的250瓦燈泡掛在天花板上，然后燈光會被調暗以延長燈泡的使用壽命，因為這種燈泡每只只能連續照明3個小時。

伊斯特伍德管這個叫“在變化中保持靈活，有能力去做現場調整”，但這一切都是在他充分思考的基礎上，他清楚地知道在后面的場景中，他要的是什么。“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如何放置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場景。”他說，“我們希望給這場戲一種強大的氣場，越天馬行空越好，然后讓故事本身震撼我們。也許很多人會花上1–2天來拍這場戲，但我們覺得沒這個必要。”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胡佛傳》都代表了伊斯特伍德的典型風格：把緊張的場景拍攝和他的那堆“老兵”的經驗能力完美結合。這種碎片化的后現代時尚風格，非線性的心理敘事漸次展開，而且個性鮮明地展示了昏暗照明的畫面美學。不過電影也給上了年紀的迪卡普里奧以及其他演員提出了難題，他們需要使用多種務實的技巧來嘗試展現伊斯特伍德電影中從沒有嘗試過的東西。另外電影中也嘗試了大量后期音效特級的使用，這在伊斯特伍德的電影中是不常見的。

整個團隊用了39天完成了全部的拍攝日程，花了3000萬美元的預算，這些預算和拍攝《老爺車》（Gran Torino）的差不多。另外，除了很少的特別設置的場景中使用了CG和數字合成技術外，制片人羅布·洛倫茨建議劇組最大限度地保持“老式片廠拍攝的風格”。這樣的電影更大程度上依靠的是美工和攝影師的真實技術。

伊斯特伍德選用的攝影設備多年來一直變化不大，這次也一樣，攝影指導斯特恩租用了潘那維新攝影機和C系列的失真鏡頭。“我們過去也用E系列，但現在我們不再用了。”第一機位的攝影指導比爾科說，“我們會選用C系列主要是因為它們更小，我們只會把它們用在斯坦尼康上。但伊斯特伍德和湯姆·斯特恩太喜歡C系列鏡頭的味道了，最終這就變成了我們的主鏡頭。我們只會使用E系列的135mm或180mm鏡頭，因為C系列沒有這個焦段的鏡頭。”

一般的電影制作者會依賴美工的場景設置或細微的照明技巧來區別故事發生的時代，但這次我們的工作往前邁了一大步。在好萊塢技彩工作室的調色師吉思給所有20年代的膠片都做了完美的褪色處理，從而和后面的年代產生了微妙的對比效果。

不過總的來說，斯特恩的獨特照明風格非常搶眼：臉上總有一半在陰影里，無所不在的房間的昏暗感，尤其是那些辦公室場景，它們中大多數甚至比伊斯特伍德常用的昏暗照明還低。“實際上，斯特恩和鄧克利一起努力拍得昏暗，以至于我一度無法在監視器上看清場景的回放。不過最終的效果還是非常迷人的。”坎貝奈說。

在《胡佛傳》中非常重要的一場戲中，你可以更深刻地理解胡佛這個人的情感和心理狀態，從而更好地理解整個故事。在這場戲中，揭示了胡佛和托爾森的關系，這場戲絕對是神來之筆。當他們兩人一起旅行時，因為胡佛吹噓自己對女人的興趣，兩人竟然扭打到一起，而最終兩人的沖突以一個男人間的吻而結束。這場戲完全是即興表演。“伊斯特伍德絕不會給兩人做動作設計，因為他相信自己選擇的演員。”斯特恩說，“最終他們手牽手，這場戲開始有了一種介乎朋友和情人間的溫馨。基本上我就就是在那拍，對準他們在地上扭打，最終以那個吻來推向高潮。”

“我當時在一個3英尺高的導軌攝影臺上，當他們兩人扭打滾到我腳邊的沙袋邊時，臉對臉。”坎貝奈回憶說，“阿米在上，萊昂納多在下，而我就想做一個推鏡頭鎖定兩人的嘴唇。這一次，我們拍了一條就過了。我們后來又補拍了一些小細節，但實際上，我們第一次就拍到了所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