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一反三

高炯森

我一直想到更高一級的單位里做事。

私下里，只要有機會，我就會給各地的朋友打招呼，并一再強調，如果他們知道什么機關單位有空缺了，一定通知我一下。

一年年過去，今年終于等來了一個機會。

那天早上一上班，朋友小吳就給我打來電話：“兄弟，聽我們領導說，他想招一個秘書，要不你過來試試？”

我欣喜若狂，連忙跟我的領導請了假。

當我趕到小吳的單位時，看到門口正圍了一堆人，在議論他們單位招秘書的事。

經過一輪輪拼搏，我得了第一名。

小吳的領導笑瞇瞇地對我說：“回去跟你們的領導說一下吧，我這里借用你三個月，看你表現，以后再說！”

我喜滋滋地回到了原單位，領導一說，他有點不高興了：“你才來多久？兩個月不到。我記得你剛來時，說得那么動聽，現在又想走了？”

我臉紅紅的，沒敢吱聲。我剛來時，的確是給現在這個領導說了不少好話。但現在小吳那邊的領導又催得緊，考慮再三，我只好對他說：“我這邊領導不放我啊！”

小吳的領導冷冷地說了我一通：“不放你，說明你人緣差嘛。你想想，你這點事都擺不平，可見你做事的能力。你們領導為什么不放你？就是因為你平時對他不好！”

我表面連連應承心里卻不太痛快，他好像聽出來了：“你別不耐煩，換別人，我還不跟他說呢！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得有沒有道理！我看哪，你就是那種動不動就喜歡和領導鬧翻的人，我們單位也不會要你這種沒能力的人，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他“啪”的掛了電話。

我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還能在原單位待嗎？我趕緊和我的那些朋友說了這件事，并且跟他們表明我是一刻也沒臉在這個單位待了，讓他們火速給我想辦法。在我的一再催逼下，我終于有了第二個機會。

我又是一路過關斬將，又到了跟領導說要到新單位去的時候了，我想，他可能又要阻攔我了吧。

沒料到我這一說，他竟立即答應了，并關切地問我：“什么時候走？到時，我們大家一起聚聚，給你餞行。”

我好高興啊，連忙給新單位的領導打電話。

可那邊領導的口氣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似乎能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小高啊，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應該反省反省了，你一說走，你們領導竟一點兒挽留的意思也沒有，哪怕是假裝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我趕忙說：“我們領導說了，說是讓大家一起聚聚，給我餞行呢！”

“什么？還開歡送會啊？這說明什么呢？這就說明他們早就巴不得你走了！你想想，如果你做得好，領導會舍得你走嗎？是不是你早就成了領導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果真是這樣的話，你還真是個能人啊！對不起，我這塘小啊，留不住你這條大魚！”他越說越生氣，容不得我半句解釋的話，就掛了電話。

我還能說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下次我再有機會，我該對那邊領導怎么說啊？大概我只能跟他們這樣說了：“我們原來的領導，嘿嘿……哈哈……呵呵……嘻嘻……”

滴水映陽薦自《小說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