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法家宿悅因寫得一手“古意盎然”的好字而揚名,卻十分喜愛攝影這樣“新玩意”,他舉止儒雅,性格謙遜,過著許多人眼里的“苦寂”生活,卻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
自幼學習書法,15歲時師從駱舒煥先生學習書法篆刻,更得到過著名書法大師啟功的點化,宿悅的字如其人,對古風的堅守和尊崇,讓他成為今日書法界和書法拍賣的明星,連姜文、崔永元等一些熱愛書法的名人都慕名而來切磋筆墨。
衣著簡潔樸素,語氣緩和謙遜,宿悅在他的工作室里接待我們,房間墻面上掛著他的各種書法作品和朋友的畫作,宣紙上他聞名圈內、萬金難求的小楷透著濃濃的古風,述說著《心經》等佛家經典。除了書畫,他茶桌旁邊的一面墻貼滿了沖印出來的照片,每一個來訪的客人都不難看出他在書法以外,對攝影最大的熱情。
書法之外,攝影之中
和許多人一樣,宿悅的光影之路始于對旅行的熱愛。“起初,我拍照只是為了記錄,記錄自己的旅途,拍下自己的所見所聞。但是,不斷學習后,逐漸對自己的拍攝水平有了更高的要求,不但要記錄,而且照片要好看,要有質量。”宿悅說。
在拍攝水平有了一定的提高之后,宿悅找到了自己拍攝的一個主要方向——拍鳥。“剛開始懂得不多,就常去動物園拍,加上周圍也有許多喜歡拍鳥的朋友,所以就經常在一起討論切磋。”也許是練習書法需要花大量時間獨處的原因,讓宿悅養成了不熱衷交際的性格,假如說書法是他的工作和事業,攝影則成了最合他心意的消遣和交際方式。
通過鏡頭觀察、構圖、按快門,這個過程對宿悅來說如同書法一樣,需要靜心感悟,是只有耐得寂寞才能完成的儀式。因此他為了拍一張成鳥育雛的照片,愿意在一個地方等上兩天,“抓拍到一個精彩的瞬間,拍出一張好片子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雖然也會到不同鳥類的棲息地去進行拍攝,宿悅和很多拍鳥人不太一樣的地方在于,他并不追求以拍攝更多鳥類品種,“就算是麻雀,姿態好就可以”,享受拍攝的過程對他來說更重要。
每次拍攝之旅回來,宿悅便會挑選一些好作品,沏一壺茶,與來訪的朋友客人分享,但是他們面對的不是電腦屏幕,而是沖印出來的一張張相片,這成了宿悅在一切追求速度的數碼消費時代中獨特的會客方式。他的工作室里每天可以聽見來自北京站的鐘聲,在茶香與滿屋墨寶的芬芳中,攝影回歸到相紙之上,宣示這里的主人以古意和傳統為豪的生活與藝術態度。
對傳統的虔誠
今日中國書法界,標新立異急于創作所謂“自我風格”的習書人并不罕見,宿悅認為想在書法中做出改變并非一件難事,難得的是在于對古風的呈現和堅持。“我的書法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很傳統,完全是依照古代的寫法在練習。”他說。
從小開始練習書法,在這個過程中宿悅被古中國的傳統文化所深深吸引,歷史知識、古典詩詞,都潛移默化地在他的心中積淀。更有評價說他“筆法融柳公權、褚遂良、趙孟頫、鐘紹京等各家之所長,同時也吸納了唐人寫經的肅穆虔誠”。
這種對傳統文化的虔誠和向往體現在宿悅生活中的多方面,我們的采訪之前他剛去了一趟遂昌,“我的一個朋友在當地山區建了一個書院,這個書院是按照古代傳統書院的模式和規模建立的,不但是文人聚會所用,我們還免費給當地的小孩兒教授國學,例如《千字文》《弟子規》,還教一些詩文和音樂,都是最傳統的一些科目。”
宿悅的鏡頭也不斷在尋找傳統文化的影子,他很喜歡日本文化,認為日本很好地繼承了古中國的唐宋遺風,他每年都去拍攝日本的祗園祭和秋景,多次應當地的書法、茶道、香道等民間協會組織邀請赴日訪問,這個國家對中國傳統歷史文化的崇拜、仿效和發展讓他十分敬佩,并把日本列為了自己的一個長期拍攝項目。
謙和的信仰
對一件事情的長期專注似乎能影響一個人的氣質,宿悅就是這樣,看起來是一個寡言少語的儒雅書生,長期練字讓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氣定神閑的氣息。外人看來,投入大量精力和時間用于讀書寫字,這樣的生活似乎平淡又枯燥,可他卻怡然自得。“我從小就性格比較內向,也許這樣,并不認為書法很枯燥,從骨子里充滿熱愛。”宿悅說,“同樣,攝影需要你自己一個人拿起相機專注地拍照,找靈感,這樣才能拍出好照片。而我從來都不覺得孤獨,很享受這個過程。”
簡單使人容易感到滿足和快樂,這也造就了宿悅對謙和的信仰。和人說起過去幾十年練習書法的艱辛還有如今取得的贊譽,你很難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了不得”的情緒。當被問及著名演員姜文向他拜師的傳聞,宿悅則連忙解釋:“不敢說拜師,那是大家說來鬧著玩的,姜先生本身就寫得一手好字,正好住得近,就來和我切磋過而已。”
反倒是在和來客談起攝影的時候,宿悅會變得稍微健談一些,給你一張張地介紹作品拍攝背后的故事和拍攝地的各種見聞和有趣的歷史。
創作一幅書法作品,需要均衡把握字與字之間的排布,如同攝影對構圖取景的講究,他的寫字臺上擺著《影像視覺》等各類攝影雜志,“我有許多不同文化領域的朋友,他們是我最好的學習對象,越是學習我就越發現,自己懂的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