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理解散文的形象性

第一節 創造形象

創造形象，就是作者按照自己的認識，用形象化的手法技巧表現客觀事物。形象是文學作品的生命，是否具有形象性，是評價作品藝術性高低的一個重要標志。不同的文體表現藝術形象有各自不同的手段。散文中的形象具有可感性、完整性、主觀和客觀的統一性和藝術感染性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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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散文鑒賞是閱讀理解的難點，借助形象去鑒賞不失為一條捷徑。那么，我們如何把握古代散文的形象，進而提升閱讀鑒賞能力呢？筆者認為最重要的是做好以下四點。

一、察景中所寓之情

在散文中，不管是敘事、抒情文中的寫景片段，還是成篇的寫景文字，無不以景中寓情為理想境界。我們可以從王維的《山中與裴秀才迪書》看到超塵絕俗的幽趣，可以從柳宗元的“永州八記”中看出不甘受辱的悲憤，可以從王安石的《游褒禪山記》中領悟到勇于探索的精神。

二、明寫人所傳之神

散文中描寫人物，既不能像小說那樣有豐富的情節，也不能像戲劇那樣有那么多的矛盾沖突，可它照樣可以把人物寫得栩栩如生。其成功的奧妙，就在于抓住了人物的個性特點和精神面貌。司馬遷筆下的大多人物，就是這樣寫出來的。像趙國名將廉頗，是一個戰功赫赫的人物，可司馬遷在《廉頗藺相如列傳》中，卻撇開他的戰功不寫，專寫他的一些小事。原因就在于這些小事能形象地說明他的性格，而戰功僅僅說明他是一個常勝將軍。

三、悟敘事所蓄之意

在古代敘事作品中，作者最崇尚的手法是“蓄意”。所謂蓄意，就是不要把話說得太露，太盡，要留有余地讓讀者去補充。所蓄之“意”，包括兩種：一是指敘事時不要事無巨細，把什么都說出來；二是指敘事時，作者對所敘之事不是直接表明自己的看法，而是把愛憎感情隱藏在字里行間。如《三國志·荀彧傳》，荀彧輔佐曹操，后來曹操要加九錫，他不贊成，曹操心中不滿。《三國志》寫得妙，荀彧反對他，只反襯一句，“以憂薨，時年五十。明年，太祖遂為魏公”，便見得荀彧一日不死，曹操一日不敢篡位。

四、明象外所說之理

古代的論辯文一般不用抽象的邏輯推理，而用具體可感的事物來說明抽象的道理，這就是所謂的“即物明理”。古人的取象之法，首先在于大量運用比喻，“以其所知，喻其所不知”。一個好的比喻，往往比一個周密的邏輯推理更有說服力。其次是大量使用寓言，寓言的作用與比喻相同，只是容量更大，更生動形象。寓言不僅說明的道理更深刻，更富啟發性，而且用于表明政見、批評時政時還是一種妙不可言的方式。大量引用歷史故事也是“即物明理”的一種方法。不管是傳說，還是真實的歷史故事，總有一定的人物和情節，同樣具有直觀性、可感性，如此援古代之事來證明當今之理，形象生動又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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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中山集》題詞

□張 溥

晉《劉司空集》十卷，在宋時已多缺誤，今日欲睹全書，未可得也。越石兄弟①與石崇、賈謐友善，金谷文詠，秘書唱和，詩賦豈盡無傳？顧乃②奔走亂離，僅存書表。想其當日執槊③倚盾，筆不得止，勁氣④直辭⑤，回薄霄漢。推此志也，屈平沅湘，荊卿易水，其同聲耶？

晉元渡江，無心北伐，越石再三上表，辭雖勸進，義切復仇，讀者茍有胸腹，能無慷慨？以彼雄才，結盟戎狄，揚旌幽并，身死而復生，國危而復安，間患差跌⑥，不病驅馳。及同盟見疑，命窮幽縶，子諒⑦文懦，坐觀其斃。為之君者，孝非子胥；為之友者，仁非魯連；殷勤贈詩，送哀而已。

夫漢賊不滅，諸葛出師；二圣未還，武穆鞠旅。二臣忠貞，表懸天壤。上下其間，中有越石。追鞭祖生，投書盧子，英雄失援，西狩興悲。予嘗感中夜荒雞，月明清嘯，抑覽是集，仿佛其如有聞乎。

（選自《明清小品文選》）

［注］①越石兄弟：指劉琨與其兄劉輿。②顧乃：只是。③執槊：執長矛。④勁氣：剛勁之氣。⑤直辭：正直之辭。⑥差跌：失足跌掉。比喻失敗。⑦子諒：指盧諶。

賞析：“題詞”即“序”。好的序文，不僅有敘述，有議論，往往還有很強的抒情色彩，所以它才能成為文學史上的散文名篇，本文便是一例。作者在有限的篇幅內，不僅評價了《劉中山集》，還成功地為我們展現了劉琨生不逢時、英勇北伐、忠貞報國的英雄形象，并對其給予了高度的評價，抒發了作者的崇敬之意。除此之外，作者還對其英雄末路之狀寄予了無限同情。全文寫得駢散相間，用典貼切，富有感情和氣勢。

貓 說

□薛 瑄

余家苦鼠暴，乞諸人，得一貓，形魁然大，爪牙铦且利。余私計鼠暴當不復慮矣。以其未馴也，縶維以飼，候其馴焉。群鼠聞其聲，相與窺其形，類有能者，恐其噬己也，屏不敢出穴者月余日。

既而以其馴也，遂解其維縶。適睹出殼雞雛，鳴啾啾焉，遽起而捕之。比家人逐得，已下咽矣。家人欲執而擊之，余曰：“勿庸。物之有能者，必有病，噬雛是其病也，獨無捕鼠之能乎？”遂釋之矣。已則伈伈泯泯，饑哺飽嬉，一無所為。群鼠復潛視，以為彼將匿形致己也，猶屏伏不敢出。

既而鼠窺之益熟，覺其無他異，遂歷穴相告曰：“彼無為也。”遂偕其類復出，為暴如故。余方怪其然，復有雞雛過堂下者，又亟往捕之。而走追，則嚙者過半矣。余之家人執之至前，數之曰：“天之生材不齊，有能者必有病，舍其病，猶可用其能也。今汝無捕鼠之能，有噬雞之病，真天下之棄材也哉！”遂笞而放之。

（選自《中國古代寓言大系》）

賞析：這是一篇哲理性散文，通過寫貓不捉老鼠卻專吃雞的故事，諷刺了那些不能恪盡職守反而多行不義的棄材，表達了棄材不應任用的觀點。文中一些議論性的句子很有哲理，對表現主旨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如“物之有能者，必有病”“天之生材不齊，有能者必有病，舍其病，猶可用其能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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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閱讀下面的文言文，回答后面的問題。

錄桃源畫記

□舒元輿

四明山道士葉沈，囊出古畫，畫有桃源圖。圖上有溪，溪名武陵之源。按《仙記》，分靈洞三十六之一支。其水趣流，勢與江河同。有深而綠，淺而白。白者激石，淥者落鏡。溪南北有山，山如屏形，接連而去，峰豎不險，翠秾不浮。其夾岸有樹木千萬本，列立如揖，丹色鮮如霞，擢舉欲動，燦若舒顏。山鋪水底，草散茵毯。有鸞青其衿，有鶴丹其頂，有雞玉其羽，有狗金其色，毛傞傞亭亭，間而立者，十有八九。岸而北，有曲深巖門，細露室宇，霞檻繚轉，云磴五色，雪冰肌顏，服身衣裳皆負星月文章。岸而南，有五人，服貌肖虹玉，左右有書童玉女，角發而侍立者十二。視其意況，皆逍遙飛動，若云十許片，油焉而生，忽焉而往。其坦處有壇，層級沓玉冰。壇面俄起燼灶，灶口含火，上有云氣，具備五色。中有溪，艇泛，上一人雪華鬢眉，身著秦時衣服，手鼓短枻，意狀深遠。

合而視之：大略山勢高，水容深，人貌魁奇，鶴情閑暇，煙嵐草木，如帶香氣。熟得詳玩，自覺骨戛清玉，如身入鏡中，不似在人寰間，眇然有高謝之志從中來。

坐少選，道士卷畫而藏之。若身形卻落塵土中。視向所張壁上，又疑有頑石化出塞斷道路。某見畫物不甚寡，如此圖，未嘗到眼，是知工之精而有如是者耶？葉君且自珍重。無路得請，遂染筆錄其名數，將所以備異日寫畫之不謬也。

（選自《唐代散文選注》）

1.下列各句中，黑體詞的解釋不正確的一項是（ ）

A.按《仙記》（查考）

B.其水趣流（急）

C.服身衣裳皆負星月文章（背負）

D.若身形卻落塵土中（退）

2.下列各組句子中，黑體詞的意義和用法不相同的一項是（ ）

A.勢與江河同／客從外來，與坐談

B.油焉而生／盤盤焉，囷囷焉

C.其坦處有壇／其皆出于此乎

D.道士卷畫而藏之／圖窮而匕首見

3.以下六句話分別編為四組，全都與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有明顯關聯的一項是（ ）

①圖上有溪，溪名武陵之源②白者激石，淥者落鏡③左右有書童玉女④角發而侍立者十二⑤灶口含火，上有云氣⑥身著秦時衣服

A.①③⑥ B.①④⑥

C.②④⑥ D.④⑤⑥

4.下列對文章的闡述，不正確的一項是（ ）

A.本文以散文的形式，形象地描繪了桃花源畫中的水、山、樹、草地、小動物和人等一系列逼真的景象。

B.作者所記桃源畫中人與陶淵明所寫的桃源人都是避亂之人，他們在精神面貌上是一致的。

C.文章結尾點明了作者寫這篇記的目的，即把畫上事物的名目、數字都記錄下來，用來防備以后畫畫出現錯誤。

D.本文形象鮮明，讀后可以想到原畫，這不僅僅因為作者有高明的文學技巧，還在于他對于原畫能心領神會。

5.把文中畫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代漢語。

（1）其夾岸有樹木千萬本，列立如揖，丹色鮮如霞。

譯文：

（2）某見畫物不甚寡，如此圖，未嘗到眼，是知工之精而有如是者耶？

譯文：

二、閱讀下面的文言文，回答后面的問題。

祭鱷魚文

□韓 愈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使軍事衙推秦濟，以羊一、豬一，投惡溪之潭水，以與鱷魚食，而告之曰：

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澤，罔繩擉刃，以除蟲蛇惡物為民害者，驅而出之四海之外。及后王德薄，不能遠有，則江漢之間，尚皆棄之以與蠻、夷、楚、越；況潮嶺海之間，去京師萬里哉！鱷魚之涵淹卵育于此，亦固其所。今天子嗣唐位，神圣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內，皆撫而有之；況禹跡所揜，揚州之近地，刺史、縣令之所治，出貢賦以供天地宗廟百神之祀之壤者哉？鱷魚其不可與刺史雜處此土也。

刺史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鱷魚睅然不安溪潭，據處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種其子孫，與刺史亢拒，爭為長雄。刺史雖駑弱，亦安肯為鱷魚低首下心，伈伈■■，為民吏羞，以偷活于此邪！且承天子命以來為吏，固其勢不得不與鱷魚辨。鱷魚有知，其聽刺史言：

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鯨鵬之大，蝦蟹之細，無不容歸，以生以食，鱷魚朝發而夕至也。今與鱷魚約：盡三日，其率丑類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終不肯徙也。是不有刺史聽從其言也。不然，則是鱷魚冥頑不靈，刺史雖有言，不聞不知也。夫傲天子之命吏，不聽其言，不徙以避之，與冥頑不靈而為民物害者皆可殺。刺史則選材技吏民，操強弓毒矢，以與鱷魚從事，必盡殺乃止，其無悔！

（選自《古文觀止》）

1.下列各句中，黑體詞的解釋不正確的一項是（ ）

A.以與鱷魚食（食物）

B.列山澤，罔繩擉刃（通“烈”，用火燒）

C.而鱷魚睅然不安溪潭（瞪起眼睛，很兇狠的樣子）

D.刺史雖駑弱（劣馬）

2.下列各組句子中，黑體詞的意義和用法不相同的一項是（ ）

A.列山澤，罔繩擉刃，以除蟲蛇惡物為民害者／作《師說》以貽之

B.不然，則是鱷魚冥頑不靈／于其身也，則恥師焉

C.刺史、縣令之所治／王無異于百姓之以王為愛也

D.亦安肯為鱷魚低首下心／如姬為公子泣

3.以下六句話分別編為四組，全都直接表明作者警告鱷魚必須遷移的原因的一項是（ ）

①鱷魚之涵淹卵育于此②鱷魚其不可與刺史雜處此土也③鱷魚睅然不安溪潭④與刺史亢拒，爭為長雄⑤鱷魚朝發而夕至也⑥不聽其言，不徙以避之

A.①③⑥ B.②③④ C.②③⑥ D.③④⑤

4.下列對文章的闡述和評價，不正確的一項是（ ）

A.文章一開始，先介紹祭鱷魚的時間和人員。維，句首語氣詞，用以引出日期。

B.作者歷數鱷魚的罪狀，表明了自己的決心，一定要用強弓毒矢射殺鱷魚，將其趕盡殺絕。

C.鱷魚本是一種無知無識的動物，從作者義正詞嚴的聲討當中，流露出對人間邪惡勢力的痛恨之情。

D.文章雖然短小，卻義正詞嚴，跌宕有力。

5.把文中畫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代漢語。

（1）鱷魚之涵淹卵育于此，亦固其所。

譯文：

（2）且承天子命以來為吏，固其勢不得不與鱷魚辨。

譯文：

（3）盡三日，其率丑類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

譯文：

三、閱讀下面的文言文，回答后面的問題。

指 喻

□方孝孺

浦陽鄭君仲辨，其容闐然，其色渥然①，其氣充然，未嘗有疾也。他日，左手之拇有疹焉，隆起如粟，君疑之，以示人。人大笑，以為不足患。既三日，聚而如錢，憂之滋甚，又以示人。笑者如初。又三日，拇之大盈握，近拇之指皆為之痛，若剟刺狀，肢體心膂無不病者。懼而謀諸醫，醫視之，驚曰：“此疾之奇者，雖病在指，其實一身病也，不速治，且能傷生。然始發之時，終日可愈；三日，越旬可愈；今疾且成，已非三月不能瘳②。終日而愈，艾可治也；越旬而愈，藥可治也；至于既成，甚將延乎肝膈③，否亦將為一臂之憂。非有以御其內，其勢不止；非有以治其外，疾未易為也。”君從其言，日服湯劑，而傅以善藥。果至二月而后瘳，三月而神色始復。

余因是思之：天下之事，常發于至微，而終為大患；始以為不足治，而終至于不可為。當其易也，惜旦夕之功，忽之而不顧；及其既成也，積歲月，疲思慮，而僅克之，如此指者多矣。蓋眾人之所可知者，眾人之所能治也，其勢雖危，而未足深畏。惟萌于不必憂之地，而寓于不可見之初，眾人笑而忽之者，此則君子之所深畏也。

昔之天下，有如君之盛壯無疾者乎？愛天下者，有如君之愛身者乎？而可以為天下患者，豈特瘡痏之于指乎？君未嘗敢忽之，特以不早謀于醫，而幾至于甚病。況乎視之以至疏之勢，重之以疲敝之余，吏之戕摩剝削以速其疾者亦甚矣；幸其未發，以為無虞而不知畏，此真可謂智也與哉？

余賤不敢謀國，而君慮周行果，非久于布衣者也。《傳》不云乎：“三折肱而成良醫。”君誠有位于時，則宜以拇病為戒。

（選自《遜志齋集》）

［注］①渥然：紅潤的樣子。②瘳（ｃｈōｕ）：病愈。③肝膈：肝臟和膈膜，這里泛指人體的內臟。

1.下列各句中，黑體詞的解釋不正確的一項是（ ）

A.拇之大盈握（滿、充滿）

B.甚將延乎肝膈（蔓延）

C.豈特瘡痏之于指乎（只）

D.幸其未發（希望）

2.下列各組句子中，黑體詞的意義和用法不同的一項是（ ）

A.君疑之，以示人／秦亦不以城予趙

B.近拇之指皆為之痛／百姓之不見保，為不用恩焉

C.常發于至微／得復見將軍于此

D.左手之拇有疹焉／積土成山，風雨興焉

3.以下五句話分別編為四組，作者認為最值得“謀國”者警惕的一項是（ ）

①蓋眾人之所可知者，眾人之所能治也②惟萌于不必憂之地，而寓于不可見之初，眾人笑而忽之者③特以不早謀于醫，而幾至于甚病④況乎視之以至疏之勢，重之以疲敝之余，吏之戕摩剝削以速其疾者亦甚矣⑤幸其未發，以為無虞而不知畏

A.①②③ B.③②④ C.②④⑤ D.①④⑤

4.下列對原文有關內容的賞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

A.本文取譬設喻，借喻立論。文章以友人手指生疹一事，闡明了“防微杜漸”的道理。

B.本文層次清晰，構思謹嚴。文章前半部分敘事，后半部分闡述道理，兩者緊密結合，相輔相成。

C.本文不以文采辭藻華麗見長，不發空泛的議論，而是從實際出發，同時又有因小見大的深度發掘。從小事發端，深意在于治國，文意深遠。

D.本文含有針砭時弊的意味。國家處在“疲敝之余”，官吏又“戕摩剝削”，更加速了小患的發展，這樣的問題只能是“幸其未發”。對于這一切，作者把矛頭直指國家的最高統治者。

5.把文中畫橫線的句子翻譯成現代漢語。

（1）此疾之奇者，雖病在指，其實一身病也，不速治，且能傷生。

譯文：

（2）惟萌于不必憂之地，而寓于不可見之初，眾人笑而忽之者，此則君子之所深畏也。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