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1年利比亞事件暴露了國際法在實踐中的困境,本文借由利比亞事件反思現行國際法及其機制在當今國際社會中暴露出來的不足,展望國際法的發展方向。
【關鍵詞】利比亞事件;國際法;北約;中立原則;武裝沖突法
一、國際法制度缺乏完善的責任制度及強有力的實施機制
國際法作為國際社會的法,受國際社會的影響以國家間的法為主。與國內法不同,國際法從一出生就是帶著“缺陷的”:首先,國際法不具有與國內法相似的強制性。聯合國國際法委員會憑職權制定相關的法規,對國際社會各種法規的成文化和法典化作出了巨大貢獻。國際法上確也存在著不得為各個國家協定變更或是排除適用的強行法,但其規定并非像國內法一樣有具體的權利義務及明確的救濟措施。以《憲章》為例,作為安理會行動章程的《憲章》沒有關于“和平之威脅、和平之破壞或侵略行為”的定義或解釋,安理會的斷定往往出現無法可依的局面,有時安理會甚至基于自己的解釋特權、根據自己利益的需要對其作出任意的解釋,導致了權力的濫用。其次,在國際社會內,也沒有一個處于各個國家至上的、具有強制管轄權的司法機關或仲裁機關來適用和解釋國際法,并對被告國的行為是否合法進行裁判。雖然聯合國設有國際法院,但是它對于當事國并不能像國內法院一樣對當事人具有“強制管轄權”,其判決結果還得由安理會認可。當涉及大國利益時,聯合國往往出現對于大國一方的偏袒而不能很好地代表國際社會的公正與正義。聯合國是國際社會在集體安全保障制度上的第二次嘗試,其存在的基本原則是國家主權平等原則等。根據《憲章》相關規定,聯合國發揮著促進和加強國際、國內法治,協調各國行動中心的作用。在實踐中,受強國、大國影響,加之國際法本身“軟法”之性質,聯合國表現出來的執行力度是遠遠不夠的。
二、權力政治的影響
童金(G.I.Tunkin)曾經指出:“沒有國際政治就沒有國際法,國際法規范是在國際政治的變化過程中形成和創立的。”法律和政治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一個國家的法律往往代表了其背后政府的利益。國際法作為調整和規范國際社會中各主體之間關系的原則、規則和制度,實質上是用法律形式固定下來的國際政治現實,是個國際法主體利益妥協的產物。由于國際法制度本身的缺陷及當前世界格局的限制,國際法的立法及司法對國際政治具有相當程度的依賴性。細細研讀國際法的發展史即可清晰地發現在這一整個進程中對國際尊嚴與聯合國信用不斷構成挑戰的便是權力政治,特別當面對強國、大國時,國際法甚至表現出了極為無力的一面。隨著經濟全球化,國家與國家之間、國家與國際組織之間等國際交往日益頻繁。民法領域有句法諺叫:“個人是自身利益的最佳判斷者。”個人在交往中都會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這在國際法領域也不例外,由于國家利益的個體性,各主權國家都會盡力通過國際法的制定和實施最大限度地實現自己的國家利益。受貧富差距、政治因素、經濟因素等影響,國際社會面臨著各種全球化的問題,如區域武裝沖突不斷、國際恐怖主義等,亟待聯合各個國家力量進行真誠的合作才能解決問題。而在此之前國際社會首先應當考慮如何建立一套規范更加明晰的法律、更加完善的制度使得強國、大國能共同為維護世界和平盡力而非打著人道主義的幌子到處侵犯別國主權,以改變當前國際法及聯合國的尷尬處境。
三、一體化進程中國際組織帶來的挑戰
二戰至今,全球一體化的趨勢加強了國際社會組織化的程度。國際組織數量激增,組織職能、權限繼續擴張,對現代國際法構成了很大的沖擊和挑戰。“北約”素來以“成員國在集體防務和維持和平與安全方面共同努力,促進北大西洋地區的穩定和福利”為組織宗旨,強調北約在堅持“集體防御”職能的同時,基于在“民主、人權、法治方面的共同價值觀”,將“為保證歐洲公正持久的和平秩序而奮斗”,致力于建立一個完整、自由、統一的歐洲。其最初是為了與以前蘇聯為首的東歐集團國相抗衡。20世紀90年代,隨著華約的解散和蘇聯的解體,“北約”逐漸過渡為政治軍事組織。在1991年的羅馬首腦會議上,“北約”制定了冷戰后“戰略概念”的方向,提出了以在歐洲地區預防沖突、處理危機和解決地區沖突為主的“全方位危機反應戰略”。在1999年北約成立五十周年之際,“北約”發表了新的《聯盟戰略概念》等文件,指出“集體防衛和確保歐洲大西洋趨于穩定和安全的危機管理是北約并列的兩大職能。”戰略新概念一改1949年《華盛頓公約》第五條規定只有在成員國受到軍事進攻時才根據《聯合國憲章》的宗旨和原則采取集體自衛行動的宗旨,提出北約可以采取非第五條規定的的行動。其實質上繞開了聯合國,使得“北約”可以在沒有聯合國授權的情況下,對“北約”以外的地區進行干預。當時的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賴特曾表示:“下個世紀北約的行動不受地域限制”。這標志著“北約”的性質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即由防衛型軍事組織轉化為擴張性和進攻性的軍事政治集團。全球化背景下北約戰略性概念正在進行不斷的更新與擴展,這對于世界格局和全球集體安全機制的影響是不容小覷的。
四、結論
格勞秀斯在《戰爭與和平法》中曾指出:“國際法不僅僅是建立在利己基礎上的,沒有一個國家強大到它永遠不需要其他外界力量的幫助……不確定的事情使人們離不開國際法。”隨著國際交往的日益密切,國際關系中各個國際法主體享有何種權利、負擔何種義務及相關的違反國際法救濟措施的規定是相當重要的。因此,哪怕當前國際法在實踐中面臨著諸多挑戰,其仍有繼續存在并不斷更新存活下去的意義。國際法及聯合國可作出以下相應的調整:第一,明確國際法地位,增強國際法拘束力。不論是在國內社會,還是在國際社會,法律運行并發揮其作用的基礎都是社會成員對法律理念和價值的確信。作為國際社會上的法,國際法一般被認為是“弱法”、“軟法”。但作為各國際法主體讓渡權利而形成的國際法不應因此被踐踏,相反,各主體應當明確國際法是國際關系中有拘束力的規范體系,自覺維護國際法的尊嚴。就國際法自身而言:首先,應當強化和平解決國際爭端原則及禁止使用武力原則,倡議各國以法律的方式解決國際問題,同時完善國際上的國際責任制度,對于違反國際法行為,不論國力大小均應嚴格追究其責任;其次,擴大國際法的調整范圍,一體化進程使得各個國家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依存度不斷提升,這就需要國際法作出相應的調整,在尊重國家領土完整和主權獨立基礎上,將相關國際問題交由國際法統一處理可有效避免由于國力懸殊所帶來的不公正。第二,對聯合國現行體制進行修補和改革。21世紀“一極多超,多超并存”的世界格局已經大致形成,這對于在戰爭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國際法及相應的集體安全制度而言造成了巨大的沖擊。聯合國集體安全制度較之其他國際聯盟更加有力,其存在是為了保障世界之恒久和平,故集體安全制度對于各個成員國的基本要求便是禁止使用武力及以武力相威脅。為此,國際社會應當通過聯合國在尊重主權、尊重人權的基礎上進行更多的多國合作,以此遏制單邊主義對于國際秩序的侵蝕,也可較有效地防止強權政治對于國際法或是聯合國相關決議的干涉。在進行聯合國體制改革以前有必要對《憲章》進行修改。因憲章是聯合國特別是安理會的行動章程,如其規范含糊不清、滯后、責任不明則對于安理會等機構進行改革也是徒勞無功的。創設法律的目的、原則、必要性等與法律會被被違反這一存在其實并不矛盾。即便是具有強行性的國內法仍不可避免會被違反,甚至是受到嚴重踐踏行為的挑戰。因此面對多變的國際社會,國際法雖困境重重卻愈發有被完善并持續存在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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