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此問題已經是一個爭論已久的話題,將其重新提出本已無多大意義。但是在2012年的《刑事訴訟法》修改中仍未對此問題提及只言片語,它的重新研究又顯得尤為重要。毫無疑問,刑事訴訟的精神損害賠償有其哲學和法理基礎,在此僅在理論上對該制度的構建進行討論,首先,確定刑事訴訟精神損害賠償?shù)恼埱髾嗷A;其次,解決請求主體問題;最后,構建國家補償機制。由此,為該制度從理論到現(xiàn)實提供基礎。
【關鍵詞】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精神損害賠償;國家刑事補償
一、關于我國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精神損害賠償?shù)牧⒎ńㄗh
在過去的近10年中,無數(shù)的學者對該問題進行了深刻而透徹的剖析,陳述該制度現(xiàn)有規(guī)定的不合理性,本文在此不再贅述,而將著重對該制度的構建提出合理的建議。精神損害賠償請求權不能在刑事附帶民事訴訟中得到確認無論從法理還是法律體系的統(tǒng)一協(xié)調角度都是說不通的,所以針對《刑事訴訟法》及其解釋中否定精神損害賠償請求的規(guī)定必須刪除抑或進行大幅度的修改,并結合刑事案件的具體情況對民事法律中沒有規(guī)定的情況加以詳細闡述。另外,建立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國家補償體系也是十分必要的。
1.統(tǒng)一各法規(guī)定,肯定刑事附帶民事精神損害賠償。2012年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并沒有關于精神損害賠償?shù)囊?guī)定,這意味著,2000年12月19日法釋[2000]47號最高院《關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范圍問題的規(guī)定》第一條規(guī)定的:“因對于被害人因犯罪行為遭受精神損害而提起附帶民事訴訟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是否受理刑事案件被害人提起精神損害賠償民事訴訟問題的批復》中的規(guī)定:“對于刑事案件被害人由于被告人的犯罪行為而遭受精神損失提起的附帶民事訴訟,或者在該刑事案件審結以后,被害人另行提起精神損害賠償民事訴訟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繼續(xù)有效。但是,這兩條司法解釋實際上是徹底否定了精神損害賠償在刑事案件中提起的可能性,必須及時廢除,沒有修改的余地,另外,應當在《刑事訴訟法》的新的解釋中肯定精神損害賠償?shù)牡匚弧?/p>
2.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精神損害賠償?shù)奶厥庵黧w。被害人在犯罪行為中死亡的其近親屬有權作為訴訟主體提起精神損害賠償,死亡案件中精神損害賠償?shù)闹黧w問題無論是在民法還是刑法學界都是國內外學者爭論不休的問題。這也是關于此項立法的一個難點,目前爭論的焦點有兩個,一個是,到底基于受害者死亡其近親屬能否提起精神損害賠償;另一個是,死者近親屬基于什么權利作為訴訟主體提起精神損害賠償。(1)受害者死亡時,近親屬究竟能否提起精神損害賠償。否定者認為,受害者為死者,當然由死者作為訴訟主體請求一切賠償,即便已經死亡,也應視同生者。盡管立法規(guī)定公民權利能力始于出生終于死亡,但從歷史上看,民事權利能力并不總和人的出生死亡相始終,從外國和我國有關法律規(guī)定看,民事權利能力始于出生終于死亡的觀念已被突破,并有加劇的趨勢,因此,死者可成為名譽權的主體,應當受到法律的保護。死者雖不能享有人格權,但為了保護其生前的利益免受損害,可以適當參考法律關于保護胎兒利益的規(guī)定,由法律明文規(guī)定,在人利益方面,死者視同生存,享有準人格權,其人格利益不容損害。其理由為:第一,它解決了主體問題。因為死者本不是實體,更不能作為主體,為了保護已消失的主體資格,由這個主體來承受死者生前的人格利益,對抗他人侵犯,所以必須規(guī)定死者視同尚生存。第二,這個規(guī)定符合民事權利能力的理論,避免了法律規(guī)定的自相矛盾。因為死者此時享有的是準人格權,它與人格權性質完全不同。人格權與公民的人格不可分離,只能屬于生存著的公民,不能有死者享有。準人格權不是一種完全意義上的權利,而是由法律創(chuàng)設的類似人格權的準權利,故可由死者享有。第三,這種規(guī)定具有可操作性,可以達到保護死者人格利益的目的。死者視同生存,即可在死者與其親屬間產生法定代理關系,當死者的人格利益比如名譽被損害時,其遺屬可以代理人的身份代死者提起訴訟,請求民法保護。如果死者生前無近親屬,人民法院可以為他指定代理人代為訴訟。肯定說認為,死者沒有民事權利能力,不能成為訴訟主體,應由其近親屬作為訴訟主體提起精神損害賠償訴訟。如果承認死者可以作為訴訟主體的話,我國整個的民事主體特別是訴訟主體的理論體系就會被打破,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另外從法理公平正義角度講也是不合理的,作為主體的死者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那么同樣受到精神損害的近親屬也可以請求賠償,這樣對于犯罪分子來說又是不公平的,基于一個損害提起兩個賠償是不可取的。第二種觀點是目前的主流觀點,即應當允許由亡者的近親屬作為訴訟主體提起訴訟,而非死者本身。(2)究竟基于何種原因,死者近親屬獲得訴訟的主體地位。第一種觀點認為,死者的近親屬是基于繼承的原因而獲得的訴訟主體地位,另一種觀點認為,近親屬基于自身非物質權益的損害而獲得的訴訟主體地位。這兩種觀點應當綜合來看,如果是基于民事侵權而對死者造成損害當然應當基于繼承而獲得死者本應享有的權利,而由于刑事侵權而造成被害人死亡,使死者家屬遭到非物質損害當然應當根據(jù)精神損害的基礎理論,造成精神痛苦而產生精神損害賠償來處理。如此,便能解決受害者及其家屬因為同一損害而獲得兩項賠償?shù)膯栴}。
3.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精神損害賠償?shù)恼埱蠓秶蛿?shù)額。
關于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精神損害賠償?shù)恼埱蠓秶蛿?shù)額,我們不妨借鑒民事法律中關于精神損害賠償范圍和數(shù)額的規(guī)定,而我們當前要著重解決的就是民事法律中沒有規(guī)定的內容即被害人死亡,其近親屬應當?shù)玫蕉嗌倬駬p害賠償,其請求主體范圍應當為哪些,是否應當有先后順序。第一,關于近親屬能夠得到的精神損害賠償數(shù)額問題。我們首先要保證的是被害者及其家屬的基本生活問題,對于此問題應當參考《道路交通安全法實施條例》中關于死亡賠償金的規(guī)定進行賠償。另外,應當同時參考其中關于撫慰金的相關規(guī)定,根據(jù)不同城市的生活標準對同一城市的公民進行統(tǒng)一的規(guī)定。這一規(guī)定一定要有最高限額對于這一限額的規(guī)定應該進行更加深入的探討,但應當肯定的一點是要區(qū)分死者年齡的大小,“在確定生命權遭侵害之撫慰金時,考慮之事除與“傷害事件應斟酌事由大致相同外,尚應斟酌死者之余命年數(shù),例如余命不多之老人與壯年人或青少年比較,對人生享樂期間相差甚大,其遺族所受痛苦程度自有增減。”第二,關于請求主體的范圍應當作一定的限制。由于此精神損害賠償是基于近親屬遭受精神痛苦而產生的,所以該范圍是應當做出限定的。根據(jù)民事法律中關于宣告死亡的相關規(guī)定并結合刑事法律中近親屬的規(guī)定,應當將該范圍限定為:配偶、父母、子女、祖父母外祖父母、同胞兄弟姐妹。第三,請求先后順序是否應當有所限制。由于親疏遠近的不同,產生的精神痛苦也必然不相同的,所以,應當作一定的順序限定。同樣依據(jù)民事法律中宣告死亡的相關規(guī)定,應當規(guī)定第一順序請求人為,配偶、父母、子女;第二順序請求人為,祖父母、外祖父母、同胞兄弟姐妹。而且第一順序人不請求精神損害賠償?shù)牡诙樞蛉瞬坏谜埱缶駬p害賠償。
二、構建我國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國家補償體系的思考
《國家賠償法》第十七條規(guī)定:行使偵查……造成公民身體傷害或者死亡的。這部法律對精神損害賠償?shù)那樾巫鞒鲆?guī)定:有本法第三條或者第十七條規(guī)定情形之一,致人精神損害的……造成嚴重后果的,應當支付相應的精神損害撫慰金。《國家賠償法》已將精神損害賠償納入了賠償范圍,這標志著我國立法的巨大進步,參考此法,我們同樣可以將刑事案件的精神損害賠償納入到國家補償體系當中去。這將是我國國家賠償以及補償還有保障體系的一次重大進步。
1.國家補償?shù)闹匾院捅匾浴#?)必要性。我國社會保障體系到目前為止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建立了比較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涉及的范圍包括養(yǎng)老、醫(yī)療、失業(yè)、工傷、生育、救助、軍撫等各方面,但是針對類似于犯罪行為受害人的社會保障卻沒有在我國任何方面有任何的提及,而受害人也是社會的弱勢群體,特別是生命健康權的受害人更是應當受到保護的對象。(2)重要性。能夠建立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補償體系將大大推動我國保障體系的發(fā)展,也對其他保障體系的建立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且國家介入進行補償無論是對于受害者還是侵害者都能夠起到一定的有利作用,對于維護整個國家的公平正義將會起到極其積極的作用。
2.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國家補償?shù)臉嬎肌#?)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國家補償?shù)母拍詈椭黧w資格。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國家補償體系是基于被害人或其家屬的申請由國家作為補償主體對不能得到犯罪分子賠償?shù)男淌掳讣芎θ诉M行補償?shù)捏w系。那么從該概念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要想獲得取得刑事侵權國家補償?shù)闹黧w資格必須具有以下要件:有損害產生;受到的損害是由于刑事侵權造成的;犯罪分子無能力對受害人進行賠償;由被害人或其家屬提起申請。(2)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國家補償?shù)馁Y金來源和補償機關。刑事案件精神損害賠償?shù)膰已a償機關應當為人民法院,這樣可以使受害者的利益的得到更好更快捷的保障,當法院證實犯罪分子確實沒有能力對受害人進行賠償時,由受害者或其家屬向受案的人民法院提出國家補償?shù)恼埱螅唧w數(shù)額應當根據(jù)具體情況進行詳細的立法,由人民法院執(zhí)行。而此項補償?shù)馁Y金來源,應當從經濟犯罪的罰沒款中抽取,由國家財政統(tǒng)一制定標準,統(tǒng)一發(fā)放,把腐敗的可能降到最低。
三、總結
犯罪嫌疑人A在搶劫過程中將某人B殺害,經過法院審理認為A犯搶劫罪并致人死亡處以死刑立即執(zhí)行,并賠償受害者家屬被搶劫的經濟損失1000元。到此為止,這個刑事案件審理終結,給社會造成巨大危害的罪犯A被依法判處死刑,受害人家屬獲本來就屬于受害者的1000元。那么該判決可表達為:B(死亡)=A(槍決)+¥1000+A對社會危害的消失。似乎從中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B死得其所。但是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到底從中是誰獲得了利益。被槍決的A維護了社會的穩(wěn)定,維護了法律的尊嚴,對B付出的生命的對等;1000元是把本來屬于B的財產返還于B的家屬;A對社會危害的消失使整個社會的所有人少了一個安全的隱患,獲益人B以外是社會的每一個人。那么,死者B及其家屬從中得到了什么?僅僅是自己的財產損失,那么其他兩項的獲益也是由B的死亡換來的,那么為了保持這個算式的等值,我們確實應該考慮由罪犯、國家和其他的受益人向B的家屬支付一定的精神撫慰金。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的達到獲益上的公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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