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墻

坍塌的，只是一堵墻。

——題 記

許東明倚在墻上，嘴上叼著煙，雙手插在褲兜里，默默地注視著天空。仿佛是極深的夜了，天空盡是一片黑，黑到極致。

“嘿！”旁邊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

許東明看向身旁。那是個年輕女子，她用左手別了別鬢角的青絲，“你怎么不說話啊？像塊木頭似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微鼓著腮幫子，顯出一副甜美可愛的模樣。

“哦，說什么？”

“你這人真沒救了！你可以說說怎么會在這里？”她兀自找著話聊，甚至接近于自言自語，“我是和家里人吵架了，才跑出來的。我想和我的男朋友結婚，他們不同意，還說他只是個小流氓，跟著他我是不會有幸福的。呵！”

她輕笑了一聲，繼續說：“我才不管呢，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嫁給他！哼，沒人能阻止我。”

許東明聽著她的話，覺得有點耳熟，似乎是某部電視劇里的臺詞。

她見許東明沉默著，以為他支持自己，聲音變得高亢起來：“你說說，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有錯嗎？雖然他沒錢，雖然他現在無所事事，但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讓我過上好日子的。我這一次離家出走只是嚇嚇爸媽，要真不成啊，我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逃家，裸婚！”

許東明詫異地看著她，暗道：“電視劇真是害人不淺啊！”

她的聲音太高，把墻上的白墻皮都震得掉下來。她驚呼著逃開了。

“唉。”許東明嘆了口氣，扔掉煙頭，微瞇著雙眼，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一段時間，不具體，也沒法估計，因為天還是一樣的黑，那種極致的黑。

方才的女子去而復返，不復方才的甜美可愛，她惡狠狠地咒罵著。許東明轉過頭來看她。她的頭發凌亂地散在臉旁，左臉頰上是一片紅，在黑暗中并不明顯。“我離家出走去找他，他卻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女子無理地把男性同胞全認為是壞東西。

咒罵讓墻顫了顫，一粒粒粉狀顆粒簌簌地往下掉，落了那女子一身。然而她卻沒有躲，依舊咒罵著。

“唉。”許東明輕嘆一聲。他蹲下來，靠著墻根，道：“回家吧！”

女子一臉傷心，學著許東明的樣子蹲在墻腳。“或許我真的錯了。”她喃喃道，年輕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夜色里，她的身子蜷成一團濃重的陰影。

許東明站起身來，說：“我也離家出走了，但是現在我要回家了。”說完，他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堵一直掉屑的墻，忽然倒塌了，壓倒了她。而她剛剛想說“我也要回家”。

【作者系福建省德化第一中學高一（11）班學生，指導教師：顏偉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