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復一生嗜吸鴉片,一直持續到晚年。1919年他在給兒子的信中寫道:“以年老之人,鴉片不復吸食,筋肉酸楚,殆不可任,夜間非服藥不能睡。嗟夫,可謂苦已!”
清末明初,官場有以籍貫做稱謂的習慣,如稱李鴻章為合肥,張之洞為南皮,翁同龢為常熟,康有為為南海,袁世凱為項城,徐世昌為東海,黎元洪為黃陂,熊希齡為鳳凰。
鄭孝胥在評論時人說:“岑春煊不學(學問)無術(權術),張之洞有學無術,袁世凱不學有術,端方有學有術。”
梁啟超結發之妻李惠仙與梁結婚時,還帶來了兩名丫鬟,一個叫阿好,一個叫王來喜;王來喜即王桂荃。阿好脾性不好,又不聽使喚,不久便被梁家趕出了家門。而王桂荃則聰明勤快,深得梁氏夫婦的喜歡,家中事務甚至財政都由她掌管。1903年她成為梁啟超的側室。對于這樁婚事,大概是考慮到有悖一夫一妻制的主張,梁啟超從不張揚,盡量諱避。他在信中提到王桂荃時,多稱“王姑娘”、“三姨”或“來喜”。只是在1924年,李惠仙病重,王桂荃又懷上小兒子思禮,適值臨產時,梁啟超在寫給好友蹇季常的信中,首用“小妾”之稱。
王闿運做客兩江總督府,曾國藩聽他暢論天下大勢。王闿運認為平定太平天國后,曾氏應利用因此獲得的天下重望,麾軍北上,推翻大清。曾國藩聞此,一語不發,徑直端茶送客。后來,收拾桌椅的下人發現,滿桌都是曾大帥用手指蘸著茶水寫下的“妄人”二字。
張謇幼年聰穎異常,四歲讀《千字文》能全本背誦一字不錯。十一歲讀《詩經·國風》,塾師以“月沉水底”命對,張不假思索即以“日懸天上”,于是大家稱之為神童。十六歲時應南通州試,排名在一百名以外,大受業師宋某呵責,指著張的鼻子說:“如果有一千人考試,只錄取九百九十九名,有一名不取的就是你。”張被責,至為沉痛,乃于臥房窗上和蚊帳頂上大書“九九九”三字以自警惕。從此起早睡晚,努力奮進。
咸豐元年,太平天國起義后,左宗棠先后入湖南巡撫張亮基、駱秉章幕,為抗拒太平軍多所籌劃。為抓住展示才能的時機,他經常為小事與人大吵大鬧。在當上巡撫、官及三品時,脾氣卻越來越小,其自嘲說:“窮困潦倒之時,不被人欺;飛黃騰達之日,不被人嫉。”
李鴻章生活簡樸,酒量尚可,午餐喜歡喝兩杯。他喜抽水煙袋,對鴉片十分痛恨,經常組織各地戒鴉片煙。北洋艦隊軍官劉步蟾及嚴復在水師學堂教書的時候吸食鴉片,便經常受到李鴻章的痛斥。
據傳洪秀全每一頓飯必須備有二十四牲,即六禽、六獸、六鱗、六介。禽是鴿、雀、雉、鷹之類,而雞鴨則不能算數;獸是牛、羊、獐、兔之類,而豬肉不能入內;鱗是魴、鯉、鱘、鰉之類;介是蝦、蟹、蛤、鱉之類。每日變換,不得重復。每頓飯的費用,不下幾千兩銀子。而且,烹飪的方法,不論什么菜,必須用整的,即便大如牛羊,也一定要整個陳放在大盆中。這些牲禽烹煮好了,在食用之前,必須要把原來的羽毛覆蓋在上面,使人望去就像活著一樣,直到臨吃時,方才令侍者拿去。
徐珂沒有一天不寫作。某日眼睛生病,他彷徨苦悶,竟然終日不知所措。由于他極度近視,看書寫字必須戴著眼鏡與實物接觸在一起,才能看見。白天事多,他用一個小本子提要式地記錄,等有空的時候再整理書寫。每天臨睡的時候,他都要準備一支鉛筆、一個小本子,放在床頭,偶然想起什么時,就爬起來記下。他寫下的東西雖不是按日記述,卻每每十來天連起來整理一次。他的故友夏劍丞曾經說他有聞必錄,可惜沒有在清廷的軍機處供職,不然,記下的會是很珍貴的軍國大事。徐珂對自己寫作有一個說法:“君(夏劍丞)不嘗云,清人少筆記乎?仆欲一雪此恥耳。”
“天津教案”發生后,天津知府張光藻被發配黑龍江,兩年后獲釋歸里。其以詩抒懷,寫詩三百余首,歸里后,輯成《北戍草》和《龍江紀事》上下兩卷。對于“火燒望海樓”之事,他說:“是非曲直,藻不能辯,天下后世必有代為之辯者。”他相信歷史會為他作出正確的評價。
瑞典人韓山文在根據洪秀全的族弟、日后的“干王”洪仁玕口述而寫成的《太平天國起義記》中所記:蕭朝貴之妻為楊云嬌,此人是楊秀清的妹妹或者堂妹。拜上帝會初起時,這個女人自稱在道光十七年靈魂升天,看見一金發長老對她說:“十年后,有人自東方來,教汝等拜上帝。”所以,當時會眾中也有“男有馮云山,女有楊云嬌”之說。
“韓潭”,即是北京的韓家潭,清末的有名戲班均聚集于此。北京紈绔闊少岑春煊,“自負門第才望,不可一世”,曾在韓家潭玩戲子的時候,結識了張鳴歧。張鳴歧為人能言善辯,機智多謀,與岑春煊相處異常投機。后來八國聯軍進攻北京,慈禧太后、光緒帝避難西行。岑春煊聽取張鳴歧的意見,果斷率兵“勤王”,受到西太后的寵信,官運亨通。
曾國藩是穆彰阿的得意高足。某日,穆彰阿向咸豐皇帝保奏了自己的這個得意門生,請求皇上重用。咸豐皇帝本就不喜歡穆彰阿,于是順口問:“曾氏有何才能?”惶急中穆彰阿竟稱:“曾氏才能是善于留神,過目不忘。”兩天后,咸皇帝命太監傳旨,要求曾國藩于中和殿候見。于是曾氏沐浴更衣,去往中和殿候駕。可直到晌午時分,才有太監來告知:“皇上今天沒空,讓你明日再來。”曾國藩怏怏不樂地走出皇宮,到穆府把情況稟告了恩師。穆彰阿聽了,沉思良久,詢問:“大殿四壁掛著歷代先皇的圣訓,你記住了多少?”曾氏搖頭,于是穆氏要求其在當晚必須把圣訓全部背熟,并告誡說:“你的前途,全在此一舉了!”曾國藩自是徹夜誦讀,果然,次日一早,圣旨到,傳曾國藩面見圣上。咸豐皇帝見了他后,問道:“昨天在中和殿上,一定看見了所掛的諸先皇之圣訓,你可曾留意那些圣訓都說了些什么?”曾國藩跪奏,將圣訓背誦如流。幾日后,圣旨下來,將曾國藩擢升為吏部侍郎。
光緒戊戌政變時,趙舒翹為刑部尚書。維新派的“圍園殺后”的計劃泄露后,慈禧太后很是震怒,她召見趙舒翹,命嚴究六君子的罪責,趙舒翹回答:“此等無父無君之禽獸,殺無赦,不必問供。”趙舒翹有門生與楊銳、劉光第為同鄉,聽聞朝廷要將六君子處決,大駭之下,進謁趙舒翹,請老師奏請分別審訊,但趙舒翹悍然說道:“你所說的是友誼,而我所執行的,是國法。南山可移,此案不可動。你趕快離開吧,處決他們的圣旨很快就下來了。”某君慟哭而去,聽說此事的人無一不說趙舒翹殘忍。
庚子拳亂,趙舒翹一言喪邦,慈禧出逃到西安后,命左右擬旨,賜趙舒翹自盡。旨擬就,呈慈禧閱,但因他事擱置未發。數日之后,忽左右有人問趙舒翹如何處置。慈禧怒而罵道:“此事還未辦么?”當時天色正處傍晚時分,但慈禧還是命令隨從速速宣旨,限當天晚上復命。趙舒翹先服鴉片不死,服鶴頂血不死,吞金亦不死,受盡煎熬,就是不死。等到半夜,有使者來催,不得已趙舒翹大呼“取汾酒來”,連飲數巨杯,還是無恙。最后只得以黃蠟涂耳、目、口、鼻后,又以汾酒、石灰噴厚紙封其面,也就是所謂的“開加官”,但氣仍未絕。于是使者催促速以白布勒死趙舒翹,此話被趙舒翹聽到后,他大聲喊了兩句:“請稍緩片刻,我很快就要死了!”但他還是沒有能夠斷氣。不得已之下,使者說:“太后規定的時間快到了。”于是命令用白布勒住趙舒翹的脖子,又以數人用白布縛住他的手足,這樣趙舒翹方才斃命。
崇禮本姓蔣,內務府人,由郎中充廣東海關監督,連任兩次,斂財數百萬兩。義和拳運動發生之后,聯軍入京,崇宅閎麗,為奧地利兵占據。崇禮每日在后院哭泣,聞者無不同情他。而尋跡崇禮一生事業,他似乎只善斂財,以至于廣東人罵他是“貪夫”。就這樣的一個人死后,清廷竟祀其為賢良。
黃海海戰開始后,方伯謙無意作戰,只想逃避炮火。他將艦上大炮用巨錘擊壞,以作臨陣先逃之借口;接著,掛起“本艦重傷”信號,準備尋機逃遁。“致遠”沉沒,其居然下令轉舵逃跑,慌亂中誤撞“揚威”。“揚威”先已擱淺,不能轉動,“濟遠撞之,裂一大穴,水漸汩汩而入”,不久就沉沒了。
林履中為人認真不茍,雖然平時“深沉少語”,但“性情和易”,“藹然可親”。尤為難得的是,他生活作風上“勤慎儉樸,能與士卒同艱苦”。因此,士兵視之如父兄,戰時無不拼死效命。
梁鼎芬與康有為有同鄉之誼,一度成為至交。然自康出版《新學偽經考》,宣揚孔子改制、復原孔教之后,二人關系逐漸疏遠。至戊戌年后勢同水火,詆康之言不絕于口。梁曾如此評價康有為:“長素(康有為別號)執政,不五日而亂天下。”
李蓮英在入宮前,因為生活落魄,曾私販硝黃,外號“皮硝李”。后販硝黃被抓入獄,出獄后以補鞋為生。好友沈蘭玉見他可憐,將他引進宮里當了太監。李蓮英素有“篦小李”之美譽,以一手漂亮的梳頭功夫得到葉赫那拉氏的賞識。他的值班房離西太后住所不遠,有時太后到他屋里看一下。李便把慈禧坐過的八張椅子全部包上黃布,西太后果然稱許他忠誠細心,對他愈加信任。康熙末年規定太監品秩最高為五品,最低者八品;乾隆七年改為“不得超過四品,永為定例”。慈禧執政時,打破祖制,賞李蓮英為二品。多年來,慈禧對李蓮英寵眷不衰,二人常在一起并坐聽戲;凡李蓮英喜歡吃的東西,慈禧多在膳食中為他留下來。李蓮英為人極為聰敏,善解人意,對待其他人也比較和善,不如安德海那樣氣焰囂張,所以能夠得到善終。
洋務運動中,盛宣懷奉李鴻章之命創辦招商局、電報局、開平煤礦、漢冶萍煤礦等,官做到郵傳部尚書,賞太子少保銜,真是烜赫一時。他還曾獲得慈禧太后賞賜的沿海三個島嶼,即釣魚臺島、黃尾嶼、赤嶼。
吉燦升任平度知州十年之久,精明干練,才智過人,清正愛民,有口皆碑。他升任離去以后,“后任舉事或稍有不當,州人便是嘆息說:使吉公在,何至如此”!
林紓的住所周圍種植了許多楓樹,秋來紅葉爭妍,他取“楓落吳江冷”之意自號“冷紅生”。他的書齋被人戲稱為“造幣廠”,就因他的畫、書賣得多、出版得多。
肅順向來重視漢人,以至于人言“重漢輕滿者,非漢人也,滿人也”。肅順平日雖然驕橫,但其卻是獨重漢人文士,以至于搜羅人才汲汲不可終日。但其對于滿人官員,卻將他們如同奴隸樣視之,不僅僅大呼其名,而且惡語穢罵無所忌。一見漢人官吏,則立即改容致敬,或稱先生,或稱某翁、某老爺。更是讓人不解的是,其索賄對象也同樣是只有滿人,漢人官員的一絲一粟,他都不收。哪像后來奕劻、載洵之輩無人不收。故而有人這樣評論說:“肅順當朝,重漢輕滿,是以籠絡人心,而人心未去,同治初元,猶有中興之望也。”
1903年,朱慶瀾在盛京任三營統領,曾為擊斃美國間諜的哨官潘炳榮抗拒清廷,被革職留任;后又立斬魚肉百姓的清廷宗室洪其文,朝野震動,而他也終于被清廷摘掉花翎。
龔自珍有一子名龔橙,號半倫。咸豐十年英法聯軍進入北京的時候,龔半倫居然以聯軍翻譯的身份參與火燒圓明園之暴行。冒鶴亭《孽海花閑話》載:英國公使威妥瑪在禮部大堂議和時,龔半倫也赫然在座,席間對大清的談判代表恭親王奕,百般刁難。恭親王氣憤不過,質問他道:“龔橙你世受國恩,為何為虎作倀!”誰知龔半倫并不尷尬,反而厲聲說:“我父親不得入翰林,我窮到靠外國人糊口,朝廷于我龔氏,何恩之有?”恭親王瞠目不能言。
耆英先后在道光、咸豐兩朝做過高官。在罷官家居后,他曾大書一副對聯懸掛在客廳里,上聯“先皇(道光帝)獎勵有為有守”,下聯“今上(咸豐帝)申斥無才無能”,故意讓來客觀看。此聯褒貶二朝,對當今皇上流露不滿,結果被人密報。據說這也是他自取殺身之禍的原因。
翁同龢平生最大污點,就是將他與李鴻章的私人恩怨延伸到國家大事之中,克扣北洋水師軍費,最終導致甲午海戰失敗。翁同龢任戶部尚書次年,黃河在鄭州決堤,一時無錢治理,于是“以十余年來,各省購買軍械存積甚多,鐵甲快船,新式炮臺,業經次第興辦為由,要求自光緒十四年起,沿海各省所有購買外洋槍炮船只均請暫行停止,俟河工事竣,再行辦理”。此條款造成的后果就是,李鴻章正在定購的戰艦被日本人搶先買走。那就是在中日海戰中大為風光的日軍戰艦“吉野”號。
馮國璋任清廷貴胄學校總辦時,校內學生多系滿洲貴族子弟,意氣驕橫,甚至偶因烹飪不佳,便毆打廚師。對此,馮國璋告誡這些貴胄子弟們說:“今日之學生,即明日之師表。予在學生時代,唯知埋頭讀書,他非所問。諸生乃天潢貴胄,更應應明禮讓,廚子不好,可告庶務委員會易之,豈能滋生事端而后快?”又一日,某學生外出嫖娼,馮國璋得知后,立刻親自到娼寮將其帶回,當著眾學生的面揮杖責打,笞杖竟至斷折。
袁世凱與載灃素來有怨,故而當溥儀即位,年號宣統,載灃為監國攝政王時,袁世凱當即被載灃放歸原籍。其離京之時,只有嚴修和楊度送到車站。面對送行嚴、楊二人,袁世凱說:“二位如此待我,我很感動。但流言可畏,二位還是早點回去吧。”嚴修說:“聚久別速,豈忍無言。”楊度則說:“別當有說,禍不足懼。”
袁世凱起初對張謇十分恭敬,來往通信一概稱“夫子大人函丈”;但當其升任山東巡撫后,便是開始有些驕縱,致書張謇時,開始將稱謂改為“季直先生閣下”;而當其官居直隸總督,煊赫一時之際,致書竟稱“季直我兄”。張謇怫然不悅,作書以答曰:“夫子尊稱不敢,先生之稱不必,我兄之稱不像。”對此,袁世凱深感慚愧,乃托言秘書所為,此后稱“夫子”如故。
袁世凱年少在家鄉時間不多,因此一直沒有好好讀書,卻愛好飲酒和馳馬,每飲酒必豪飲數斗,騎馬則馳騁郊原。當時陳州府的知府吳重熹,也是袁世凱的父執,常常勸誡袁,但袁并不接受。
咸豐十年,寶廷娶妻,妻子乃其母葉赫那拉氏從弟連介山之次女。連介山是供職于東北邊域的一名小吏,家境同樣貧窮困頓,婚禮也沒有多講究,辦得簡陋潦草。婚禮多虧了寶廷的兩個好友宜少耕、馮錫芳,一個典當了衣服,置辦了幾桌酒菜,另一個領來了吹鼓手戲班子,通宵唱了一出戲,才不至于太過冷清。
中法馬江之戰,張佩綸兵敗出逃,一夜狂奔三十里,頂了個銅臉盆以躲避炮彈,餓了則大嚼豬蹄,狼狽之狀,斯文喪盡。因其曾對人說,危急之時,當吞鴉片殉難,于是有尖刻的聯語出爐:“三錢鴉片,死有余辜;半個豚蹄,別來無恙。”
張謇中狀元曲折頗多。當時考場中負責收卷子的恰巧是他的舊交黃思永。黃發現張謇有一字空白,且抬頭稱呼有錯誤,于是幫他補齊,并送呈主考官之一翁同龢閱批。結果張謇這次中了狀元。
張謇自十六歲被錄取生員起,前后五次赴江寧府應江南鄉試均未中試。直至光緒十一年,時年三十三歲,轉赴順天府鄉試,才取中第二名舉人,俗稱“南元”,聲名漸著,成為“清流”著重延攬的對象;但此后張謇四次參加會試均遭失敗。翁同龢、潘祖蔭等對張謇就有了提攜之意,幾次誤把他人卷子認作張謇而取中會元,更說明了提攜心情之迫切。
某年,慈禧過生日,各級官吏都搜珍選異,別出心裁。袁世凱時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獨無所獻,人皆嘖嘖稱奇。某日,慈禧巡視壽禮,嘖嘖稱贊一番,最后目睹四壁,卻是沉吟無語,貌甚落寞。這時便有太監馳告袁世凱,袁略一沉思后即已明白,即搜集名畫若干楨,盛飾以進。慈禧大喜道:“慰亭實獲我心,我正思此物,此物便來矣!”于是乎時人有云:“袁慰亭送禮,花費最少,卻獨得青睞。此人做事,連送禮都如此取巧,可見梟雄固不同于常人!”
同治、光緒年間,有“二張”齊名,他們都是河北人,亦為好朋友,一個即張佩綸,另一個是張之洞。后一張的年紀要大上十多歲,科名更要早一些,可兩人風光的時候,卻是難分高下。而且兩人都是清流黨人,但是到了1881年,張之洞卻是主動跳出京城的政治旋渦,出任山西巡撫,從此如鯤鵬扶搖直上九千里,興惠政,辦洋務,最終拜大學士,入軍機,成為晚清名臣。而張佩綸則依然書生空談,最終晚景黯淡,仕途僅止步于“卿貳”。
光緒二十四年,翁同龢被慈禧攆出北京城,回到家鄉常熟,開始了他半隱居的廬墓生活。在困寓虞山、落魄憂傷的日子里,他的不少門生故舊“分俸見贈”。1904年7月4日,在風云變幻中飽經憂患的翁同龢,滿懷抑郁和凄愴與世長辭了。在臨終前,他口占一絕:“六十年中事,傷心到蓋棺。不將兩行淚,輕向汝曹彈。”短短四句話,道盡了這位松禪老人的宦海沉浮和無限憂傷。
(選自《一言難盡:晚清歷史現場》/顧曉綠 著/古吳軒出版社/2012年4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