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擬人手法傳達出的豐富情感

艾薩克·什維斯·辛格說過：“人不應該輕視任何情感……抽掉人的各種情感，這個人不管他的思維多么的合乎邏輯，也不過是個生活呆板單調的木頭人。情感和人是同一性的。”他的小說《山羊茲拉特》表現出了人類最本真、最質樸的感情，而這種情感很大程度上是借助獨特的擬人手法表現出來的。下面我們結合文本，來探討一下《山羊茲拉特》中頗具特色的情感藝術。

文題本身就頗有擬人的韻味。看到“山羊茲拉特”這個題目，不由得想起作家鐵凝的《孕婦和牛》，文中也寫到人和動物的和諧相處。為什么這部作品不命名為“阿隆和山羊”呢？是因為作者在文題中注入了自己的情感。小說把人和山羊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山羊是個有名字的山羊。而且根據文章的敘述可知，山羊不僅是一個有名字的山羊，而且是一個會思想，能理解人的山羊。顯然，作家是把山羊當做人來寫。

整個故事情節飽含著人的情感，擬人色彩十分濃厚。作者在文中傳達情感時，沒有波瀾起伏的情節，沒有塑造更多的人物形象，而是大膽地讓人和動物直接對話、交流，讓人和動物平等相處。人和動物在突降的災難面前互幫互助，互相依偎，共同戰勝災難，顯示出了人和動物之間真摯的情感。

阿隆聽從父親的命令，“把茲拉特牽上通往城里，茲拉特覺得有些奇怪”，“它用疑問的眼光，似乎在問：‘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去？’但過了一會兒，它好像又想通了：‘一頭山羊絕不應該提什么問題。’不過這條路和它熟知的那些路相比，確實是不相同。”茲拉特對小主人的行為不解，但是疑慮很快消失了，是因為茲拉特覺得山羊“絕不應該提什么問題”。作者用擬人手法表現出了茲拉特溫順、馴良、本分，對主人無限信任的性格特點。殊不知，茲拉特最信任的人正把他領向死亡的斷頭臺。這讓讀者對茲拉特充滿了同情和憐憫。茲拉特對主人無限的信任以及和主人深厚的感情戰勝不了貧乏的物質生活。與此同時，讀者會對茲拉特的命運多了一分期待。天突然間降起了大雪，茲拉特的腿在雪地里越陷越深，它轉頭驚訝地看著阿隆。那溫和的眼睛似乎在問：“這么大的風雪，我們為什么不回家？到底要去哪兒？”但阿隆依然前行。作者用擬人手法表現出茲拉特的懷疑一點點加劇，直到它的懷疑變為驚訝和不安。

草堆對話是故事的高潮，也是作者傾注情感最多的地方。阿隆一問，茲拉特“咩”的一聲或兩聲應答著。看似是人和羊的對話，實際是人和人的對話，因為人和人才可能心靈相通，相互交流，能夠讀懂對方的心思。阿隆因為有了茲拉特，沒有了饑餓，沒有了孤獨，沒有了寒冷；茲拉特因為有了阿隆，沒有了疑慮，沒有了不安。即使他們身處險境，但他們心中沒有絕望，有的只是溫暖和希望。這時人和動物之間沒有了界限，那么，美好的結局就不言而喻。

最妙的是結尾表現出山羊頗具人性的感情。茲拉特成為阿隆家庭的一員，當“阿隆問它：‘茲拉特，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三天三夜嗎？’茲拉特用角搔搔頸背，搖搖長著胡子的腦袋，發出它那唯一的聲音：‘咩——’”，這里的山羊茲拉特完全是活脫脫的人的形象。躲過兩劫的茲拉特“咩”的一聲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有喜悅，有感慨。作者借此把自己內心的情感宣泄而出，溫順的山羊和救贖的人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給人類情感的升華劃出了一道清晰的軌跡：罪惡——救贖——大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