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技術是美妙的工具,也是電子可卡因。所以,關閉電腦并在現實世界中做事非常重要。
過去5年中,許多研究顯示,上網越多感覺越糟糕。上網往往會取代睡眠、運動和當面交流,所有這一切都可以改變原本個性活潑的人。最近,學者們開始暗示,虛擬世界可能誘發精神疾病。
有害影響由來已久
互聯網的無孔不入,在某種意義上或許讓人變得更寂寞、更抑郁和焦慮,容易出現強迫癥和注意力缺陷障礙,甚至引發精神病。
1996年夏天,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7名年輕研究人員混淆人與電腦的界限,同時生活在現實和虛擬兩個世界。他們口袋里塞著鍵盤,背包里藏著無線電信號傳送器,眼前別著夾式屏幕,自稱是“電子人”。但正如該學院心理學家雪莉·特克爾指出的,“我們現在都是電子人”。這種不斷網的生活。對很多人來說已是習以為常,盡管并不健康。
在過去5年間,美國人已融入網絡生活,每天平均至少8小時盯著屏幕,比花在其他任何活動上的時間都要多。美國在校青少年平均上網約7小時,學習任務多時可長達11小時。同時,普通人每月收發短信約400條,是2007年時的4倍:青少年則更多,多的達到驚人的3700條。是2007年時的兩倍。
過去5年間社會的高速數字化,讓人想起脫韁的野馬拽著騎手飛奔。研究表明。互聯網不只是一種傳輸系統,而是正在創建一種“數字化自然狀態”:人腦成了旋轉的儀表盤。“這同氣候變化一樣重要,且前所未有。”英國牛津大學藥理學教授蘇珊,格林菲爾德說,“我們可以(借助數字技術)為孩子創造最美妙的世界,但如果沉迷于這些技術,最終成為目光呆滯的僵尸,這一夢想就實現不了了。”
互聯網會逼瘋人類嗎?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塞梅爾神經科學與人類行為研究所所長彼得·懷布羅認為,“電腦就像電子可卡因”,加速狂躁及抑郁的循環性發作。
對網絡和手機成癮的恐懼已持續幾十年,但美國精神病學會制訂的《心理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里,從未列入過“人機交互”類的內容。明年發布新標準后,網絡成癮癥將被首次列入其中。中國、韓國近來已將網癮列為嚴重的全民健康危機。在這些國家,網癮患者達幾億人,其中超過30%是青少年。
美國馬里蘭大學曾在2010年進行“不插電”實驗,要求200名大學生在一天中斷網、不用手機。并寫下感想日記。一名學生稱,“我清楚感到自己上了癮,有患病一般的依賴性”。另一名學生說“媒體是我的毒品”。“多數大學生不僅不愿意,而且從功能上無法脫離網絡。”馬里蘭大學的報告總結道。
在美國斯坦福大學的一項調查研究中,每10名受試者中就有1人對手機“完全上癮”,6%的人承認自己有些強迫癥,而3%的人不會讓任何人碰自己的手機。
此后2年,對網絡成癮癥的關注才愈演愈烈。今年4月,一項針對750名受訪者的調查發現,上網時間越長,強迫性人格特征越明顯。而事實上。很多人并非想聯系誰。多數年輕員工開機是出于工作需要,80%的度假者帶筆記本電腦、智能手機。是為了休假工作兩不誤。
網絡成癮改變了大腦
網絡已能對大腦造成影響。2008年,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記憶與衰老研究中心的負責人加里·斯默爾,首次記錄了網民的大腦變化。他找了24個人,其中一半是經驗豐富的網民。另一半是新手。他給每個人都進行了大腦掃描,結果發現了驚人的差異——資深網民的大腦前額皮質發生了改變。
事實證明。網絡成癮與腦白質異常有關,上網成癮者的大腦,看起來像吸毒和酗酒者的大腦。中國研究人員發現,上網成癮者的大腦中負責注意力、控制和執行功能的區域出現了腦白質異常。負責處理語言、記憶、感官等信息的大腦區域,收縮了lO至20%。更糟的是,收縮并未停止:上網時間越多,大腦“萎縮”跡象越明顯。“毫無疑問,我們正在變得更沖動。”美國精神科醫生阿布亞烏德說,強迫癥病例在過去10年中已上升66%。
成癮的早期標志之一,是每周上網超過38小時。根據這一定義,我們中有多少人屬于此類?過去5年,許多研究顯示上網越多感覺越糟糕。上網往往會取代睡眠、運動和當面交流。所有這一切都可以擾亂原本個性活潑的人。還有學者認為,過度使用短信和社交媒體可能導致緊張、抑郁,甚至產生自殺念頭。
“與多個虛擬身份相比,現實不是我的最愛”
《電子失調癥》一書作者拉里·羅森指出,多數研究顯示“使用互聯網與青少年抑郁癥存在聯系,視頻游戲與抑郁存在牢固關系”。在《患難之交》一書中,作者采訪了450余名青少年,發現這一上網人群悲哀且不堪重負。
人們告訴她,手機和筆記本電腦是他們生活的希望所在和快樂之源。孩子們稱無法與父母深入交流。“現在的母親一邊用母乳喂養嬰兒,一邊發短信。”“網絡使我們忘記了人生的真諦。”
這種“真我蒸發”也發生在高中生和大學生身上。他們在真我身份未確定時,就與數字身份爭斗不休。最新調查結果可能更加悲觀。美國密蘇里州立大學實時追蹤了216個孩子的網絡習慣。其中30%表現出抑郁癥跡象。上個月公布的調查結果發現,抑郁的孩子是上網最多的用戶,他們在電子郵件、聊天室、電子游戲上花費大把時間,比其他人更頻繁地切換瀏覽器窗口。
在網絡世界里,一名大學生可能擁有4個不同的虛擬身份,而現實生活“只是另一個窗口”,并且“通常不是我的最愛”。這正是最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