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送婆婆生日宴
某日中午,江北歐式一條街外婆鄉村菜酒樓,10余桌人齊唱“生日快樂”歌,看到許多久未見面的同學、同事,被簇擁在中間的張鳳喜極而泣——這些朋友都是兒媳陳嬌背著她悄悄請來,為她60歲生日送上的驚喜。
家住加州百合園的張鳳是個很低調的人,一輩子幾乎從沒正式過個生日,她總怕麻煩別人。雖已快滿60歲,干練的張鳳仍是一家保險公司的業務骨干。生日前半個月的一天晚上,張鳳準備聯系一個客戶,發現包里的通訊錄不翼而飛。通訊錄是張鳳的重要資料,她把所有重要朋友的聯系方式都按“同學、知青、同事”等分類寫好,怎會突然失蹤?過了很久,張鳳才在沙發角落里找到,她覺得有點蹊蹺。
往年生日,一般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這次,直到生日頭一天,也沒人提到哪吃飯,張鳳只以為,大家工作忙,也沒在意。
張鳳生日這天上午,兒媳陳嬌為張鳳選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硬要拉她去預訂的酒樓吃飯。走進餐廳,張鳳發現,10多桌客人全是自己的親戚朋友,還有許多老同事和難得一見的知青朋友。張鳳又驚又喜,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在眾人的掌聲中,已有4個多月身孕的兒媳走上主席臺:“今天是我媽媽60歲的生日,謝謝大家能和我一起給媽媽一個驚喜。這輩子能做媽媽的兒媳,是我的幸運,我想對媽媽真誠地說聲謝謝……”
事后,張鳳從朋友口里得知,半個月前,兒媳“偷”了她的通訊錄,將朋友的電話一一記下,然后悄悄打電話通知他們:“阿姨,我是張鳳的兒媳,希望你能來為我媽媽過60歲生日,請先不要告訴她。”這時,張鳳才恍然大悟,半個月來,挺著大肚子的兒媳一直很忙碌,打電話、訂酒席……只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在眾人的簇擁下,張鳳抱著兒媳連說:“這是我這輩子最有意義的一個生日。”
(伍月)
父親的山歌
父親是唱山歌的好手,只是一般不唱給小孩子們聽。山歌被他唱得頓挫悠揚,粗獷處,還透著一股蒼涼。
我上中學后,學校離家較遠,冬日里,天不亮就要出發。每天清晨,我就和父親一同出發,父親總是沉默著陪我走路。我多么希望父親能唱幾句山歌啊,但是我不敢央求,對我來說,父親一直是很嚴厲的。走到岔路口,父親不再送了,他立在那兒,朦朧的天光中,看我走遠了,他才轉身往回走。而山歌,便會在這時響起。“人家吃肉我吃油,人家穿絲我穿綢。不是娘家多有錢,而是哥哥賽過牛……”歌聲優美深邃,在呼呼的晨風中透著微微的孤寒,我能體會到這是父親用山歌為我壯膽。我總會停住腳步,聽著父親的歌聲越飄越遠。天邊,掛著一鉤月牙兒,蒼蕪的田野上映著父親那細長的身影。直到父親的歌聲聽不見了,我才撒開腿向前跑去,再不跑,可就遲到了。
那年,父親在山上抬石頭時閃了腰。我看到父親明顯地佝僂了。在干冷的冬日早晨,父親走幾步就要咳嗽一聲。有時候嗆了風,他就會一連串地咳個不停。在寂靜的清晨,那咳嗽聲有著驚心動魄的感覺。父親佝著腰,低著頭,使勁地咳、不住地喘……我不知所措地立在一旁,真擔心父親一不小心把五臟六腑一同咳了出來。半天,父親才停止了咳嗽。可當他抬起頭看到我時,卻又明顯地把腰一挺,照樣陪護我上學去。到了岔路口,父親向我擺擺手轉身徑直走了,他不再等我走遠了才返回。若是等我,他上工就遲到了,他的腳力已明顯不如以前。
后來,我上了大學,離開了故鄉。母親來電話說:“父親為了給你攢學費,干活更勤了。”她哽咽著,“他的咳嗽更加嚴重了……”突然地,我淚流滿面,恍然又看到了父親佝僂的身影,聽到了他那蒼涼的山歌:“男人已經五十多,還要上山抬石頭。不是有老又有小,誰肯五更做馬牛……咳咳咳咳……”(田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