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旨在通過追溯林語堂的英文創作在西方世界曾被廣泛認可的史實,考察并還原林語堂的“中國言說”在西方被選擇與被接受的具體過程。特別論及在林語堂之前,他的前輩辜鴻銘在歐洲,掀起過一股與眾不同的“中國熱潮”,并比較這些“中國言說”所造成的不同效果。最后在接受美學理論的指導下說明“林語堂熱”在中西文化交流過程中的現實影響并反觀其目標讀者的“期待視野”,為當今的跨文化交流提供一定的參考作用。
關鍵詞:林語堂熱;辜鴻銘;接受美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7-0-03
一、“林語堂熱” 簡介
1935年9月,林語堂的第一本英語作品《吾國與吾民》(My Country and My People)正式在美上市。在該書的火爆銷量下[1],次年,林語堂便應文友賽珍珠(Pearl Buck)之邀,舉家赴美,由此展開了其引以為豪的英語文學創作之路。林語堂在西方文化界造成的空前影響毋庸置疑[2]——大名鼎鼎的《吾國與吾民》、《生活的藝術》(The Importance of Living ,1937)以及1942年出版的《中國與印度之智慧》(The Wisdom of China and India)都曾被引入美國大學的英語教材中;小說《京華煙云》(Moment in Peking,1939)更四次將林推上了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席。
美國文化界將林語堂視為“二十世紀智慧人物”之一,其名號頻頻出現在各類或通俗或專業的傳媒口中。以美國的《時代周刊》(Time)為例,1938年至1948年間,以“林語堂”作為關鍵字所發表的研究介紹性文章達到36篇之多。相形之下,同一時期,作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標桿性人物,“魯迅”卻只出現了兩次,“胡適”的名字更要等到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后才會出現在美國大眾眼中。林語堂的引人側目同樣可以在《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的數據搜索中得以證實。從1938年到1948年,《紐約時報》中以“林語堂”作為關鍵詞發表的文章共計351篇,研究方向涵蓋了移民問題、詩歌繪畫藝術、中國局勢問題以及女性形象問題等諸多方面。對比同時期,提到“毛澤東”的文章才46篇,關于“胡適”的研究更只有14篇。可見,林語堂不僅在“曝光率”上占了絕對的優勢,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改變并掌管起了西人眼中的“中國形象”。
二、辜鴻銘:“林語堂熱”的前奏
2.1辜鴻銘的中國文化輸出
作為 “以中國文化救世,并在西方社會產生影響的人物”[3],辜鴻銘是林語堂在德國萊比錫大學的前輩校友。在二十世紀初的西方,曾流行過這么一句話:“到中國可以不看紫禁城,不可不看辜鴻銘。”作為較早地將《論語》和《中庸》用英文和德文系統翻譯到西方的博學鴻士,辜鴻銘一方面以一種尖銳偏激的言辭抨擊著西方社會的種種弊病,頑強對抗著西方文明對古老中國精神領域的蠶食;另一方面則竭盡所能地向西方世界宣傳灌輸一種依靠高度道德自律,內心平靜,毫無沖突的“完美”中國形象。從1883年起,他便開始在英文報紙《字林西報》(North China Daily News)[4]上發表題為“中國學”的文章。1901年,上海出版了辜鴻銘英語政論文章《Papers from a Viceroy's Yamen:A Chinese Plea for the Cause of Good Government and True Civilization》(中文名《尊王篇》),這些文章將義和團運動之所以產生的原因憤然歸咎于外國傳教士們的不正當活動,將抨擊的矛頭直指西方列強的殖民政策。該書在西方讀者群體中反響巨大,倘若《清史稿》所言屬實,那么此書甚至對清廷與列強的政治議和產生過正面的影響[5]。
1909年,為紀念張之洞,辜鴻銘著書《The Story of a Chinese Oxford Movement》(原名《清流傳》)在上海首次出版。在此書中,辜鴻銘把清朝的翰林院比作英國的牛津大學,把張之洞領導的清流運動比作英國紅衣主教紐曼(Cardinat Newman)所發起的牛津運動。在辜鴻銘看來,無論是張之洞所維護的中國綱常禮教,還是紐曼所攻擊的自由主義,其共同的敵人都只有一個,即現代歐洲高度的物質文明。《清流傳》在圖書銷量上的成功使它不久有了再次出版的機會,并在歐洲,尤其是德國,聲勢空前。由德國著名漢學家衛禮賢(Richard Wilhelm)翻譯,以此書為主體編輯的《中國對于歐洲思想之反抗:批判論文集》在德國引發熱議,一些大學的哲學系由此將其列為研究東方學的參考書目。
1915年,辜鴻銘集結其在《中國評論周報》上的英文論述,以“中國人的精神”為核心,在北京出版了著作《Spirit of Chinese People》(原名《春秋大義》)。此書甫一面世,立刻名噪一時,不久就被翻譯成德、日、法等多中語言,甚至在德國掀起了長達十幾年的“辜鴻銘熱”,被視為辜鴻銘向西方宣傳中國的代表之作。在該書中,辜鴻銘將中國人的形象用“深沉”(deep)、“博大”(broad)、“純樸”(simple)和“靈敏”(delicacy)來概括,他筆下的中國人“過著孩子一般的生活——這是一種心靈的生活”, “與其說發展受到了阻礙,不如說它是一個永不衰老的民族”,一個“擁有了永葆青春的秘密”的民族[6]。對于西方人某些根深蒂固的概念,比如說詬病中國人“漠視時間”、“漠視精準”[7],辜鴻銘則用“赤子之心”一詞作出反駁。他驕傲地宣稱:這個“像孩子一樣過著心靈生活”的民族,對于任何抽象、刻板的東西當然是不會有興趣的。這樣的民族特性在西方人看來也許是缺點,但對中國人而言就像用慣了的“毛筆”,雖然“書寫繪畫非常困難,好像也難以精確,可一旦掌握之后,你就能得心應手,用它創造出無與倫比的美妙書畫來;這是用西方堅硬的鋼筆絕對無法比擬的”[8]。
在辜鴻銘看來,不屑于“精確”的中國人擁有著比所有西方人更為優秀的品質——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溫良”(gentle);而這全部歸功于中國自己的“良民宗教”——儒學的功勞。正是在這種“仁愛禮讓”的儒家文明熏染下,中國人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有別于其他民族的“恬靜如沐天恩的心境”;比之西方建立在掠奪和戰爭之上的物質文明,辜鴻銘筆下的“中國”卻是一派溫暖祥和,是一個“上下有序、源于內心道德力量而自律的現代王國” [9]。辜鴻銘進一步指出,西方世界之所以會陷入眼前這場大范圍戰爭,其道德根源就是因為他們不講禮儀而盲目崇拜科技。“歐洲宗教要人們‘做一個好人’,中國的宗教則要人們‘做一個識禮的好人’;基督教叫人‘愛人’,孔子則叫人‘愛之以禮’”[10]。為了“把歐洲文明從毀滅中拯救出來”,辜鴻銘高舉著他的“春秋大義”,企圖用中國傳統的儒家文化去拯救正處于危機中的西方文明;他大方地把他 “良民宗教”的理念奉送給歐洲,期待能在歐洲產生“亂臣賊子懼”的實際效果,
作為一個學貫中西的大家,辜鴻銘并非是一個沉浸于自己的幻想而無視西方受眾真實的反應的人;相反,對于自己在歐洲的影響力,他其實有著一種清醒的認識。1920年英國作家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訪華,拜訪了這位名震西歐的“東方哲人”,在他的散文中提到,辜鴻銘曾無不落寞地表示,德國漢學家衛禮賢對他的關注“是整個歐洲出版界對我的成果所施予的唯一關注”,而那時他已經發表過二十本著作了。事實上,以嚴謹著稱的德國學者對于辜鴻銘的論證方式其實頗多微詞,“辜鴻銘從兩種文化中挑出一些他認為重要的方面,并刻意突出兩者之間的對立之處”,然而他本人并沒有“透徹把握他自己國家的文化。與其說他是個行家,毋寧說他只是淺嘗輒止。盡管其著作被廣泛認同,但他對歐洲文化的了解僅止于一些最常見的流行語。”[11]
2.2“辜鴻銘熱”對林語堂本人的影響
哪怕國外漢學界對辜鴻銘本人的評價普遍不高,我們也不能低估辜鴻銘在“一戰”前后歐洲百姓,特別是德國普通民眾中所受到的歡迎。由于飽嘗戰爭之苦,作為戰敗一方的德國人比起歐洲其他各族感受到了更深的失望,乃至絕望——相形之下,安詳和平的東方因其遙遠而美麗,很多人由此在心中騰升出一種朦朧的羨慕,此時辜鴻銘用英文寫就的“中國書”用其獨有的激揚筆調一針見血地痛斥西方社會的現代病,并將中國包裝成一個“社會井井有條、男人溫順謙和、女人賢淑優雅”的理想王國,進一步完善了他們對中國的心理期待,成為了他們心中“希望的使者”。據當時的留德學生回憶,彼時的德國“東方學”正熱,辜鴻銘尤紅。衛禮賢翻譯的《The Story of a Chinese Oxford Movement》首印五千冊,分精裝、平裝兩種同時發行,在德國思想界引起轟動。
當1922年貧困潦倒的林語堂夫婦迫不得已輾轉來到德國萊比錫大學時,正巧趕上了這股“辜鴻銘熱”。早年,林語堂曾于圣約翰的圖書館里讀過《尊王篇》,已被辜鴻銘的“文字犀利,好作驚人語”所吸引,“深喜其矯健”;加之當時,陳友仁在北京辦《英文日報》(Peking Gazette),曾向辜鴻銘約稿每月四篇,大打英文筆戰,引起林語堂的興趣,常在課余時間以閱讀這倆人在報上的文章為樂[12]。現在,眼見辜鴻銘的著作成為了大學指定的必讀書目,身邊的德國人又那么喜歡聽辜鴻銘的話,這一切都深深地觸動了林語堂——“林語堂感到了辜鴻銘廣泛的國際影響和文化聲譽,這在無形中影響了林語堂后來‘向外國人講中國文化,向中國人講外國文化’的寫作路線” [13]。
回國之后的林博士任職北京大學。在這個傳統氣息濃重的文化之都,他開始感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由于過于嚴格的基督教家庭背景以及西式學校的求學經歷,他強烈地感受到自己雖然身為中國人,但其實與真正的中國傳統有著異常巨大的文化隔閡。“對一個有知識的中國人而言,加入本國思想的傳統主流,不做被剝奪國籍的中國人,是一種自然的愿望”[14]。正因如此,除了如饑似渴地補習中國傳統典籍之外,深有感觸的林語堂開始了對辜鴻銘文化輸出上的追摹,為《中國評論周報》寫起了英文稿件,向外國的讀者弘揚起了中國的文化精神。《中國評論周報》是民國時期“唯一的中國人擁有的在國外被廣泛引用的英文周刊”[15],由一群具有共同西學背景、相近興趣愛好、與國際交往頻繁、十分關注民族現實的歸國留學生創辦主持。從1930年起,林語堂便開始為《中國評論周報》的“The Little Critic”專欄撰稿,發表了大量與譯介中國文學、弘揚中華文化有關的短文,比如《英譯張潮警句》、《英譯陶淵明之<閑情賦>》、《論白話文在中國的緣起》、《論<水滸傳>》、《我所知道的孔子》、《蘇東坡之幽默》、《中國書法之美學》和《中國文化之精神》等等。其中《中國文化之精神》(The Spirit of Chinese Culture)是林語堂于1931年在英國時的一篇演講稿,也是他對西方宣揚中國文化的代表作之一。這些發表“The Little Critic”上的短文后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在1935與1936年以上下集的方式集結成同名書籍,上市出版。正是通過這些面向英文讀者的散文,林語堂漸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行文風格,并由此贏得了賽珍珠的關注,為他日后走向美國市場開啟了一扇難得的機會之門。
縱觀林語堂一生,他對辜鴻銘的文化認知貫穿了他人生的各個階段,表現在他各種回憶作品中。早在1934年,由林語堂主編的雜志《人間世》(第12期)就特設了一欄《辜鴻銘專緝》。其中不僅收入了林語堂翻譯的丹麥文學批評家喬治·勃蘭兌斯(Georg Morris Cohen Brandes,1842-1927)的《辜鴻銘論》,而且首次發表了他寫的題為《辜鴻銘》的隨筆,生動回顧了自己早年仰慕辜鴻銘的一些往事。這種追憶一直延續到林語堂的晚年。1959年,這位已經享譽世界的文壇巨匠在其英文自傳《From Pagan To Christianity》(中譯名《信仰之旅》)里又再一次不厭其煩地述及辜鴻銘對他的啟發與影響。特別是在那些以英語讀者為受眾的翻譯與改編中,林語堂多次受惠于辜鴻銘的成果,并為之傾倒與“狂喜”。在林語堂看來:辜鴻銘的譯文實力絕對是第一流的,是“真正的天啟”,因為他不僅只是忠實地翻譯了字詞的表面含義,更重要的是他將“古代經典的光透過一種深入了然的哲學的注入”,這使得他的翻譯同時也是一種“創造性的翻譯”,并由此“扮演了東方觀念和西方觀念的電鍍匠”[16],成為了成功嫁接東西方文化的使者。所以,當林語堂編譯《孔子的智慧》》(The Wisdom of Confucius,1938)時,他并沒有參考那些國外著名漢學家們對《四書》、《五經》已有的翻譯成果,而獨獨采用了辜鴻銘早年所譯的《中庸》版本,且只做了少量的改動[17]——這在林語堂數目繁多的英譯國學經典中也是獨一無二的“特例”,體現了林語堂對辜鴻銘所翻譯的國學經典有著高度的認可。除此之外,在《吾國與吾民》、《生活的藝術》等一系列林語堂在美國發表的文化批評著作中,我們無一例外地可以看到一種“柔化”了的辜鴻銘的影子,林語堂猶如另一個“用英文演講的辜鴻銘”,始終如一地向西方宣傳一個更“幸福”的中國形象。
三、接受美學視角:辜鴻銘在林語堂熱中的地位
德國文藝理論家漢斯·羅伯特·姚斯(Hans Robert Jauss)1967年在其論著《文學史作為向文學理論的挑戰》中首次提出了“接受美學”這一概念,向傳統的文本中心論和作者中心論發出挑戰。他指出,“在這個作者、作品和大眾的三角關系之中,大眾并不是被動的部分,并不僅僅作為一種反應;相反,它自身就是歷史的一個能動構成”;“文學的歷史性并不取決于既定‘文學事實’的組織整理,而是取決于讀者對文學作品的不斷體驗”[18]。 在姚斯的理論體系中,文學史既是作家、作品和讀者三方博弈的關系史,同時亦是文學作品(作家)被讀者接受的演變史;在“創作”和“接受”這兩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決定了一部作品的文學價值和歷史地位。個體主觀的創作意識只有在通過群體客觀的接受過程,即“能動的理解活動”后,才能得到真正的現實化。
由此可見,在接受美學論者眼中,文學研究首要關注的是作品與讀者之間的關系;在充分承認讀者對作品歷史地位與審美價值的創造性作用下,他們指出文學作品只有通過讀者的閱讀實踐才具有意義;原作的價值很大程度取決于讀者的接受意識,一旦離開了讀者的審美需求與期待視野,就無法闡明作品接受過程中的種種復雜情況,也無法說明為什么同一部作品在不同時代或語境中會產生如此截然不同的社會效果了。
站在接受美學的角度,“林語堂熱”本身就是一個被異域讀者成功接受與無形改造的典型案例。而西方讀者之所以會選擇接受林語堂的“中國形象”,除了 “得益于西方戰爭大環境之于‘中國’的客觀需求”、以及“賽珍珠與林語堂之間千絲萬縷的文學-商業‘聯姻’”外,符合西方讀者的“期待視野”才是林語堂暢銷的根本保障。因此,在這里,因為正是由于“辜鴻銘”的存在,二十世紀初的西方讀者才會對中國文化投以那樣的心理期許;不僅如此,也正是因為辜鴻銘的成功,方才深刻影響到了林語堂在英語著譯上的大方向。也許可以這么說,在對西方進行文化輸出的道路上,辜鴻銘是林語堂當之無愧的模仿楷模與精神導師之一。所以,倘若要深入研究林語堂的文化輸出,就有必要先了解辜鴻銘對西方受眾的廣泛影響,進而方能推論出西方讀者對于林語堂有何種樣式的“期待視野”,且最終,這種期待視野是如何制約并改造林語堂的“中國形象”輸出的。
注釋:
[1]、《吾國與吾民》于1935年12月16日至1936年1月13日間在THE BEST SELLERS上排行第八;四個月內再版七次,先后被翻譯成俄語、日語、瑞典語等多種語言。
[2]、師永剛 等:《移居臺灣的九大師》[ M ],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08年版,第78頁。
[3]、冉彬:《林語堂的跨文化出版實踐》[ J ],《編輯學刊》2008年06期,第55頁。
[4]、《字林西報》又稱《字林報》,前身為《北華捷報》(North China Herald),是1864至1951年間在中國出版的最有影響的一份英文報紙。
[5]、《清史稿》:“辜氏以英文撰《尊王篇》,申大義,列強知中華以禮教立國,終不可侮,和議乃就。” 轉引自網絡。
[6]、辜鴻銘:《中國人的精神(英文版)》[ M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9版。第16頁。
[7]、【美】明恩溥:《中國人的素質》[ M ],秦悅 譯,上海:學林出版社2001年版,第14頁。
[8]、辜鴻銘:《中國人的精神(英文版)》[ M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9版,第73頁。
[9]、王俊莎:《從恭謙有禮的良民到圓熟詩意的哲人——辜鴻銘<國人的精神>和林語堂<吾國吾民>的比較研究》[ J ],《臺州學院學報》2010年02期。
[10]、辜鴻銘:《辜鴻銘文集》[ M ],王興濤等編,海南:海南出版社1996年版,第34頁。
[11]、同上,第22頁。
[12]、林語堂:《辜鴻銘》[ J ],轉載于《名作欣賞》1996年02期,第71頁。
[13]、冉彬:《林語堂的跨文化出版實踐》[ J ],《編輯學刊》2008年06期,第55頁。
[14]、林語堂:《信仰之旅》[ M ],胡簪云 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9頁。
[15]、“A Year’s Struggle”, May 30, 1929, The China Critic.
[16]、林語堂:《信仰之旅》[ M ],胡簪云 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4頁。
[17]、黃興濤:閑話辜鴻銘 [ M ],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2001版,第139頁。
[18]、【德】姚斯:《文學史作為向文學理論的挑戰》,轉引自智量、熊玉鵬編:《外國現代派文學辭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第31—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