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中國的足球,似乎從誕生開始就沒有與所謂的民主有過瓜葛,至少,從管理者到經營者,從政府到從業人員,應民意所求、念民心所想、做民心所為,并不多見。
不過新年伊始,深圳卻發生了一件頗有意味的事情——一個由民間機構發起,企業家參與,有現任、前任政府官員出席,并且堂而皇之地在深圳社科院召開“會員制職業足球俱樂部研討會”,像一枚穿透力極強的精子,直刺危如累卵的深圳足球甚至中國足球的細胞壁。至于它今后能孕育出什么樣的生命,現在言之尚早,但是這種基于本能的原始沖動和大膽嘗試的念想,倒是值得關注和肯定。
這些天,深圳的媒體在不約而同地回顧一件對深圳和中國都具有歷史意義的事件,即鄧小平南巡講話20周年。而這次研討會的絕大多數參與者,來深創業的時間,也恰好在20年上下,而更與這次“穿刺”行動有關的是,他們中一半以上的人,也是深圳足球自1994年成立以來最早的忠實追隨者和最痛的義無反顧的傷心人。
深圳足球需不需要改革?這個命題與20年前“中國的改革將何去何從”具有同等的意義。
深圳足球,干脆說深圳的職業足球俱樂部,在1994年成立時,拜那股南巡春風所賜,便是以“會員制”的形式獨創于中國職業體育機構的機制之中。
但是其后歷經平安、健力寶,最后淪落至私人手中的玩偶,個中的緣由、起伏一言難盡,但是重要的一點是:對于公共事務的參與和管理,政府與民間組織如何分配、銜接、協調與支持?換句話說,政府部門如何合理分配社會資源,民眾如何履行公民責任和享有管理公共事務的權利?
說白了,還是政府怎樣扶持;民間如何組織、實施。
說到這里,不得不說回深圳去年舉全市之力興辦大運會的事情上來。雖然在剛剛召開完畢的廣東省“兩會”上,深圳市長許勤鄭重承諾,盡快公布大運賬單,但是顯而易見的是,鋪天蓋地、耗資巨大興建的若干體育場館,在大運之后的利用上確有“慘不忍睹”的現象。其中兩個標志性的場館春繭(深圳灣體育中心)和大運主會場“水晶石”,前者除了繁多的各類演唱會之外,春節臨近,儼然成了破繭而出的廟會大賣場;而水晶石,更是在去年10月初承辦了一場中國國家足球隊與阿聯酋隊的熱身賽之后,便提前進入了“冬眠”。
這次研討會上,有企業家呼吁,作為深圳國資委所屬的市屬各類體育設施,能否作為政府身份的“會員”,與民間力量共同發起、設立會員制的職業足球俱樂部?這樣,既可盤活閑置的國有資產,又能激活社會各界的參與熱情,同時,與利弊皆有的市長足球、市場足球相比,這種市屬足球、市民足球應該更有后勁和生命力。
深圳能不能“吃下”這只螃蟹,取決于民間胃口,更取決于政府的牙口。
(作者系深圳《晶報》體育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