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卡雷拉斯又來了,北京,人民大會堂,14年里他在這兒演唱,唱壞了若干個高音,可依然無礙人們獻上最熱烈的掌聲。過去十年來,中國的大型劇院如雨后春筍般拔地而起,成了昔日那些過氣明星的溫床。也正是在這段時間里,卡雷拉斯接二連三地來中國演唱,雖然他的音色殘存些許光澤,但干癟的氣息和蒼老的聲帶已不足以令他唱出華麗的音符。
在早已成為歷史的三大男高音中,卡雷拉 斯是個子最矮,年齡最小的一位,他的嗓音不如帕瓦羅蒂健碩,才華上亦不如同鄉多明戈豐滿,后者至今還在全球各大歌劇院演唱重要的舞臺上的角色,并不時以指揮家身份登場,近些年還將演唱從男高音向男中音領域擴展,并且獲得了上佳的評價。不過比起帕瓦羅蒂和多明戈,卡雷拉斯則要低調許多,這與他當年不幸身患血癌的經歷不無關系。
1987年6月,在拍攝歌劇影片《藝術家的生涯》之時,卡雷拉斯突患重病,經醫生診斷為白血病。在多方治療和他頑強的抵抗下,竟奇跡般地在一年后重返舞臺。雖然從死亡線上幸運地回歸舞臺,但病痛的折磨還是使其大傷元氣,嗓音更是不復當年之勇。紐約大都會、米蘭斯卡拉這些極端勢力的一線歌劇院再未邀請他擔綱歌劇角色,而他最后一次演出歌劇是日本的東京文化會館,而他從1988年病愈之后,只參與過一部歌劇的唱片錄制,那就是法國作曲家圣?桑的《參孫與達麗拉》。
然而“三高”拯救了卡雷拉斯。1990年7月7 日,在第十四屆世界杯足球賽閉幕時,世界上最好的男高音歌唱家卡雷拉斯、帕瓦羅蒂和多明戈齊聚意大利羅馬的古劇場,首次聯袂舉辦了演唱會。“世界三大男高音”從此走進了人們的視野。此后,他們的唱片和巡演也取得了空前的商業成功,1994年洛杉磯,1998年巴黎,世紀之交的三大高音在北京的紫禁城登臺,創下了有史以來中國古典音樂演出的最高票價。
據說,由于卡雷拉斯從中牽頭,才促使了“三高”模式的誕生,而這著實是一個明智的舉動。正是借助著“三高”的光環,早已走上下坡路的卡雷拉斯在藝術生涯的暮年依然具有極高的商業價值,超過百萬美元的出場費,讓他的每一次演唱都被打下了醒目的商業烙印。外加卡雷拉斯近年來多次言退(但每每食言),這讓他的每一次演出都可能成為告別演出,不是告別,也疑似告別,對于經紀公司和演出商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賣點和噱頭。
4月1日,他帶來的又是一場不具嚴格意義的聲樂獨唱會(Recital),而是需要電聲擴音的演唱會。雖然總是被教育,不要留戀開走的車,但在演出行當里,似乎不是這樣。演出海報上寫著“巔峰之夜”的字樣,去買卡雷拉斯音樂會門票的人,恐怕沒有幾個真正記得他在巔峰時期比才歌劇《卡門》中那迷人的“花之歌”,也不曾想起他與卡拉揚合作的威爾第《安魂曲》中那感人肺腑的演唱。這些天每當有人問我,去不去看卡雷拉斯,我都會簡單而粗暴地搖頭,之后迎來的是一連串不解的目光。
人們看到的除了“三高”還是“三高”。 2007年隨著帕瓦羅蒂因胰腺癌去世,“三高”宣告徹底瓦解,但卡雷拉斯在全球各地演出時,都不遺余力地幫助人們去回憶關于“三高”的陳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