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譚熙哲雙臂抱胸,閑閑地看著她。他的眼睛很清澈,眸子又黑又亮,仿佛世間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盈彩更心虛了。
1.
凌晨兩三點鐘的樣子,葉家大宅二樓的窗戶被撬開了,緊接著,一個高挑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跳進房間里。
葉盈彩從包里拿出手電筒,打開,在房間里四處照著。燈光在床上一掃而過,很快又折回來,直射躺在床上的男人臉上。
那人早就醒了,坐起來,異常鎮(zhèn)定地看著她。
盈彩差點尖叫起來,為什么她的床上會躺著一個男人?難道奶奶把房子賣了?為什么沒有人通知她?
“你是誰?”她皺緊眉頭,雪亮的燈光投射在他的臉上。
那人掀開被子下床,盈彩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他身材高大修長,慢慢走近她,嘴角揚起,淡淡地說:“你半夜闖進我的房間,還問我是誰,你這個小賊未免太猖狂了。”
他從暗處走向月光明亮的地方,盈彩看清了他的容貌,相當英俊。他神態(tài)自若地看著她,仿佛她這個小賊是一只很好打發(fā)的蟑螂。
“這是個誤會。”盈彩舉起雙手,慢慢退到窗邊,“我不是賊,我是……啊,那是什么?”她忽然指著他身后慌張地問。
他沒有上當,依然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這個屢試不爽的方法,終于失效了。
那人伸手在墻上一摸,燈亮了,柔和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盈彩看到房間里擺設跟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她突然就覺得底氣很足了。
房間的墻壁上貼著一張她的寫真照片,那人顯然注意到了,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葉盈彩?”
“是,我是葉盈彩,你是誰,為什么在我的房間?”
那人微微一笑,說:“我是譚熙哲。”
有部言情小說這樣描述男主角:他微微一笑,剎那間風云突變、天地逆轉,全世界只剩他的笑容在眼前。
盈彩一直覺得夸張,一個笑容哪有這樣大的威力?但現(xiàn)在身臨其境,才知道一點不錯。她忽然看不到其他東西,眼前只剩明亮的笑容,且耳朵里嗡嗡作響,心臟快要跳出嘴巴。
任心中如何驚濤駭浪,她面上一點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哦”了一聲,問:“你為什么誰在我房里?”
譚熙哲說:“你不知道嗎?葉老夫人把房子借給我們劇組拍戲。”
“你們——劇組?”盈彩揚起秀氣的眉毛,“你是明星?”
譚熙哲點點頭。
盈彩露出“怪不得”的表情。怪不得一笑傾城,想來經紀公司早就培訓了他們如何笑得攝人心魄,如何讓粉絲迷上他們。所以她從來不看偶像劇,太假了,生活哪有那樣美好的男主角?空惹人遐想,傷情傷肺。
“葉小姐為什么會半夜爬窗進來?”譚熙哲露出好奇的表情,“葉老夫人說你在法國的諾曼底電影學院念碩士表演班。照理說這個時間,你應該正在上課。”
有一種人,總是能用最無辜的神情問出最犀利的問題。
盈彩“啊”了半天,心中的小算盤飛快地撥打著。然而,算盤珠子都撥飛了,她也沒能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那一廂,譚熙哲已經自顧自地猜測起來:“葉小姐不喜歡表演,根本就沒有去電影學院報到。等學費花得差不多了,就想回來拿點值錢的東西去賣。因為這事不能讓葉老夫人知道,所以只能半夜偷溜進來。對不對?”
全中!
盈彩的奶奶方言眉女士,是上世紀初最紅的電影明星。盈彩繼承了祖母姣好的容顏和高挑的身材,一直被方言眉視為接班人。但可惜她對表演一點興趣也沒有。她不喜歡在眾人面前演繹別人的人生。
但是不能承認。
盈彩心虛地笑起來:“譚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哪會做這種事?是這樣的,我們學校……學校要重建,對,重建,所有學生都放假,所以我才回國的……現(xiàn)在暫時住在外面,我回來就是拿幾件衣服的,只想拿衣服……沒想到回來晚了,不想打擾家里人,就偷偷爬窗進來了。”
“是嗎?”譚熙哲雙臂抱胸,閑閑地看著她。他的眼睛很清澈,眸子又黑又亮,仿佛世間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盈彩更心虛了。
譚熙哲又笑了,他絕對是練過的。這一笑,盈彩的大腦空白了好幾秒鐘。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說:“譚先生,你房里的燈亮了許久,有事嗎?”
是管家慶嫂的聲音,盈彩大驚失色,拼命朝著譚熙哲搖手,又做拜佛的動作。譚熙哲笑,了然于心地點了點頭,對著問外說:“沒事,我喝水。”
盈彩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爬出窗外,抓住繩子往下滑了幾步,想了想又爬上來,攀住窗欞輕聲叫道:“喂,譚熙哲。”
譚熙哲走到窗邊,低頭俯視她,“什么事?”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到我了。”
譚熙哲一邊笑一邊比了個“OK”的手勢。
盈彩慢慢滑下去,嘴里咕噥著:“笑笑笑,就知道笑,被人點了笑穴嗎?”
很久以后,盈彩才明白,當譚熙哲第一次對她笑的時候,她就已經愛上他了。
2.
盈彩從法國偷跑回來后,一直借住在好友蘇晴的公寓里。對于她在自己的地盤里,居然連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偷出來,蘇晴表示很鄙視。
“我奶奶把房子借給別人拍戲了,”盈彩低頭喝一口果汁,“有個男演員睡在我房里,叫譚熙哲,你聽說過沒有?”
前一刻還窩在沙發(fā)里鉆研時尚雜志的蘇晴,突然大吼一聲,猛地撲上來抱住盈彩的脖子,害得她嘴里的果汁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蘇晴你發(fā)什么瘋?”
蘇晴松開她,眼睛里射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光芒:“譚熙哲?你說譚熙哲?啊啊啊,我們家熙哲居然睡在你睡過的床上?!葉盈彩,你走了什么狗屎運?跟你說,他們拍完戲,你房里的床單、枕頭、被子都歸我了!”
盈彩疑惑地問:“這個譚熙哲很出名嗎?看你激動的樣子,當初你媽生你時都沒你這么激動。”
蘇晴又“啊啊啊”地掐住她的脖子吼道:“你居然不知道譚熙哲?你居然不知道譚熙哲?你居然不知道譚熙哲?”
連說了三遍,淋漓盡致地表達了自己的鄙視之意。然后,她手一松,咬牙切齒地說:“譚熙哲是現(xiàn)在最紅的偶像明星,有微笑殺手之稱。”說到這里,她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柔情,雙手交握在胸前,眼睛里冒出兩朵小紅心,“他的笑容是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他如果能對我笑一下,我死了都甘愿。”
盈彩眼前浮現(xiàn)出譚熙哲的笑容,淺淺的,很溫暖,又很隨意,但就是能牽動人的心。她不禁也露出和蘇晴一樣的神情,半晌之后,醒悟過來,拍拍自己的臉,心說:葉盈彩,你要堅定立場,不能被一個虛無縹緲的笑容打破從不追星的規(guī)矩。
蘇晴花癡了一會兒,想起另外一件事:“你不是想找工作嗎?有個電臺在招女DJ,我朋友在那里工作,問我有沒有合適的人推薦,我把你的資料給了他。”
“什么時間段?”
“晚上十點到十一點。”
盈彩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個時間奶奶早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沒過幾天,電臺通知盈彩去面試,她唱了一首歌,當場就被錄用了。上班第一個晚上,她在播音室里看見譚熙哲。
她的嘴巴張得有一個雞蛋那么大。
工作人員說:“忘了告訴你,今晚是做譚熙哲先生的訪談。”
于是盈彩的嘴巴張得有一個鵝蛋那么大了。難道大家不知道她是第一天上班嗎?她除了聲音好聽點,完全沒有電臺訪談的經驗,他們怎么放心把這樣一個天王巨星交托她的手中?
工作人員又說:“上頭不想訪談千篇一律,讓你隨機應變,臨場發(fā)揮。你不是那什么什么大學畢業(yè)的嗎?聽說那個學校出來的學生都很牛逼。”
太太太……太看得起她了吧?
狹小的播音室里,就她和譚熙哲兩個人,尤其后者還一直對她笑得人畜無害,她頓時就緊張地亂七八糟了,手心里都是汗啊。
開播前五分鐘,她把椅子朝譚熙哲身邊挪了挪,討好地問:“譚先生,你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沒有跟粉絲說過?”
譚熙哲問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學校還沒有建好嗎?”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真的很關心盈彩的學校。
盈彩把頭扭到一邊,做了個猙獰的鬼臉,然后又轉回來滿面笑容地說:“是,還沒有建好,照現(xiàn)在的進度,恐怕要建很長時間。”
譚熙哲淡淡地“哦”了一聲。
盈彩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說來聽聽嘛,又不會少塊肉。”
“沒有跟粉絲說過的事情就是不方便說的事情,”譚熙哲笑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待會兒就看你的了。”
看她?看她笑話嗎?
播音室外的工作人員跟她比了比準備的姿勢。
三,二,一,開始!
盈彩說:“各位收音機前的聽眾,晚上好,我是你們的DJ小彩。今晚我們請來了亞洲最當紅的演藝明星譚熙哲,大家歡迎他!”
她一個人嘩啦啦地鼓起掌來,接著又說:“喜歡一個人,并不是要了解他的一切,而是跟他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今晚,譚熙哲跟我們在一起,我不會問他任何問題。”
譚熙哲似乎被這句話震撼,轉過頭深深地看著她。
音樂聲響起,盈彩說:“我會請譚熙哲先生給各位聽眾唱歌,就像年少的時候,臨睡前,在電話里聽喜歡的人唱一首歌。”
盈彩打定主意,整場節(jié)目都讓譚熙哲唱歌,那就沒她什么事了。嘿嘿嘿,她很陰險地笑起來。然后隔著玻璃,她看到譚熙哲的經紀人拼命沖著她搖手,接著工作人員貼出字條,讓聽眾先欣賞音樂。
譚熙哲的經紀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指著盈彩的鼻子:“你瘋了嗎?讓譚熙哲唱歌,你不知道他從不唱歌的嗎?”
呃,她真的不知道。
“為什么不唱?”她小心翼翼地問。
譚熙哲閑閑地插嘴:“因為唱得很難聽。”
3.
不管怎么說,譚熙哲說服了經紀人。
他跟聽眾說:“我唱歌不好聽,大家不要把我當成偶像明星,就當是上學的時候,喜歡的男生在窗下唱情歌表白。”
多少女粉絲為這一句話神魂顛倒。
譚熙哲很有自知之明,他唱歌真的不好聽,比杰倫、力宏差了一個長城那么遠。他唱的時候,盈彩在邊上咬著杯子使勁笑。經紀人先生瞪著盈彩,眼睛里燃燒著熊熊怒火,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這一晚上許多人收聽了盈彩的節(jié)目,喜歡譚熙哲的,不喜歡譚熙哲的,為了他初展歌喉,統(tǒng)統(tǒng)打開了收音機。
收聽率達到歷史最高。
組長夸她有本事,經紀人先生咬牙切齒地說:“事前都不跟我們說一聲,要不是我們熙哲脾氣好,你們節(jié)目早就開天窗了。”又轉過頭瞪著譚熙哲,“叫你唱你就唱,真聽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歌唱水平。”
“謝謝你。”盈彩對譚熙哲說。
譚熙哲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眼角嘴角都變成彎彎的:“不客氣。”
太好看了,盈彩要暈過去了。
趁經紀人先生不注意,盈彩偷偷問譚熙哲:“你怎么有空來電臺,今天不拍戲嗎?”
“劇組今天休息。”
休息啊,盈彩露出狐貍一樣的笑容,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轉。
離開電臺后,盈彩偷偷地溜回葉宅,像上次一樣慢慢地爬到窗邊,還沒開始撬窗子,窗戶忽然被拉開,一張好看的臉孔探出來,接著,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使勁一提,把她拉進屋子里。
盈彩搖晃了幾下站穩(wěn)腳跟,面前站著的人可不就是微笑殺手譚熙哲?
“嗨,真巧啊。”盈彩沖他揮揮手。
譚熙哲稍微彎下身子,把臉湊到盈彩面前,盯著她的眼睛說:“葉小姐還真是愛半夜爬墻啊!”
他非常真誠地望著盈彩,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臉龐離盈彩的臉龐只有一厘米的距離。盈彩忽然覺得很熱,臉頰燙燙的似乎要冒出煙來。
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她朝后退了退:“你不是說劇組今天休息嗎?為什么你還在這里?”
譚熙哲露出無辜的表情:“劇組今天是休息,但是工作人員都沒有離開宅子。大家覺得這里很舒服。”
腹黑男啊,完全的腹黑男。
“所以說你是故意引我來的?”
“嗯。”他淡淡地說。
承認得這么爽快,盈彩徹底無語了。
“為什么?”盈彩幾乎要咬碎牙齒了。
“你不是要來拿衣服嗎?”他說得很理所當然,“上次走得匆忙什么都沒拿。”完全是為盈彩著想的語氣。
盈彩碎碎念:“明明就知道我在撒謊,還裝著被我騙了的樣子。真是天生愛演戲。”
譚熙哲張開嘴巴大笑起來。
盈彩不爽地說:“瞧瞧這笑容,完全是得意的樣子。”
她找了幾件衣服放進背包里,又把歷年來長輩送的金銀首飾全都翻出來。譚熙哲問:“你打算瞞你奶奶多久?”
“能瞞多久是多久。”
這時忽然有人敲門,是經紀人先生:“熙哲,你房里怎么有女人的聲音?”
“我在看視頻。”
盈彩動也不敢動。
經紀人先生似乎相信了,說:“哦,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戲。”
門外沒了聲響,盈彩想起經紀人先生見過她,萬一看見房里的寫真照片就糟糕了。于是趕忙沖到對面墻上,把寫真照片撕下來,正要藏起來時,門忽然被大力地推開了,經紀人先生撲上來抓住她的胳膊:“誰,你是誰?半夜三更在熙哲房里做什么?”待看清楚她的臉龐又吃了一驚,“是你!”他非常不淡定了,“難道說兩個人在交往?”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恨恨地說,“怪不得做節(jié)目時那么爽快地自曝其短,原來是為博紅顏一笑。”
不得不說,經紀人先生的想象力很豐富。
盈彩正要解釋,譚熙哲卻忽然摟住她的肩膀,平靜地看著經紀人先生說:“沒錯,是女朋友。”
經紀人先生徹底風中凌亂了。
盈彩也風中凌亂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為什么她有種身價暴漲的感覺?
經紀人先生萬念俱灰,一步一步退到門口,用一種傷心欲絕的聲音說:“不要讓別人看見了。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譚熙哲松開盈彩,盈彩暈暈乎乎地怔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剛剛亂說什么?你可是偶像明星,被記者知道會亂寫的。”
“我剛剛如果不這樣說,經紀人早就叫起來了,到時,你奶奶就知道你回來了。”譚熙哲望著盈彩,微微一笑,聲音低沉,充滿魅惑,“葉盈彩,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啊。”
4.
葉盈彩完全陷進去了。回到公寓之后,一直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譚熙哲溫暖的笑容。哎,這種長相英俊,長美腿,高智商的男人,真是太讓人無法抵抗了。
第二天下午,她拿了一條紅寶石項鏈去城里最大的珠寶店問價。店員說只能半價收購。她掂量了半天,沒舍得。
出來時,一個戴著鴨舌帽、大墨鏡的男人攔在她面前。她往左,那人也往左;她往右,那人也往右;她站著不動,那人也站著不動。
她火了,抬起頭瞪著他,然后發(fā)現(xiàn)這人很眼熟,尤其是嘴角的笑容,真的是很熟很熟啊。
那人拉下墨鏡,她看進一雙清澈的眸子里。
“譚熙哲?”她驚訝,“你怎么會在這里?”
譚熙哲把墨鏡推上去,微微一笑:“我的錢太多了,來買一些首飾。”
這個人真是……盈彩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一邊沿著街邊走一邊問:“今天這么早收工?”
“晚上還有戲份。”
盈彩說:“你要買首飾,我要賣首飾,不如咱倆做個交易。”她拿出紅寶石項鏈在他眼前晃晃,“這個可是限量的哦。”
“好啊。”他很爽快地應下來,“你出個價。”
盈彩懷著開玩笑的心情開了一個高于原價一倍的價格,沒想到譚熙哲一點都沒還價,當街就簽了一張支票給她。
盈彩忽的生出了羞恥之心,多單純的一個孩子,她怎么能欺騙人家呢?
她還沒開口,譚熙哲就淡淡一笑,說:“因為是你戴過的項鏈,所以值這個價錢。”
盈彩的臉龐瞬間就紅了,心臟撲通撲通亂跳。這孩子哪里單純了,瞧這純熟的語氣,完全是花叢高手。
譚熙哲仿佛知道她在說什么,微微湊近她,低聲說:“我也不是對誰都這么說的。”
盈彩更加堅定了,這家伙簡直是高手中的戰(zhàn)斗機。
晚上做節(jié)目,一個女聽眾打來電話問:“譚熙哲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他跟一個女人很親熱地講話。”
盈彩抖了一下,這位聽眾說的女人是指她嗎?真是的,他們哪有很親熱地講話?她咳嗽了一聲說:“這位聽眾朋友,我覺得你可能看錯了,譚熙哲目前正在某處宅子里緊鑼密鼓地拍戲,哪有時間出來溜達?”
“但是我覺得很像。”女聽眾的聲音依然很堅決。
“人有相似,物有相近。我還覺得我長得像方言眉年輕的時候。”
女聽眾估計是不是80后就是90后,沒聽說過方言眉,但又不想顯得自己無知,于是“哦”了一聲,怏怏地掛了電話。
因為這通電話,盈彩一直心驚膽戰(zhàn),生怕奶奶認識的朋友當時也在街上,萬一他們也喜歡譚熙哲,不就會注意到她了嗎?后來她覺得,奶奶的朋友里應該沒有喜歡譚熙哲的人,他們應該喜歡阮玲玉、鄧麗君、費翔之類的明星。
她舒心了,美美的睡了一個好覺,到早上九點多鐘才起來。
在衛(wèi)生間刷牙的時候,跑步回來的蘇晴沖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報紙,激動地在她眼前晃:“這個是你嗎?是你嗎?”
盈彩定睛一看,報紙上印的老大的兩個人,不就是她和譚熙哲嗎?正是昨天他們在珠寶店旁邊說話時被拍下的。角度取得非常好,乍一看,譚熙哲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在說話。這么一張曖昧的照片還配著一個曖昧的標題“譚熙哲密會女友,高價買珠寶哄紅顏一笑”。
屁!明明是赤裸裸的金錢交易,哪里是哄她笑了?這些個記者真是會捕風捉影,看圖說話。
很快,盈彩就想到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報紙奶奶會不會看到?啊啊啊,她拿著報紙抖得跟篩子似的,牙膏的泡沫噴得報紙都濕了。
蘇晴搖著她的肩膀質問:“這個女人是你對不對?為什么你會變成我們家熙哲的女朋友?啊啊啊,葉盈彩,你怎么能背著我做出這么缺德的事?你明知道我深愛著譚熙哲。”
是的,還有吳奇隆、張智霖、鐘漢良和樸有天。
這時候,盈彩的手機驚天動地響起來。她跑出去一看,來電顯示是方言眉女士。她哀號一聲,哆嗦著不敢接。
蘇晴說:“或許你奶奶就是想你了。”
“法國那邊現(xiàn)在是夜里。”
沉默了一會兒,蘇晴說:“可能你奶奶記錯了,畢竟年紀大了。”
盈彩覺得這個解釋可以,于是接通了電話,裝出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說:“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電話那頭靜寂了三秒鐘,然后爆發(fā)出驚天動地咆哮聲:“葉盈彩,你馬上給我滾回家!”
盈彩抖了一下,決定繼續(xù)裝下去,因為說不定奶奶忽然得了老年癡呆癥,她說:“奶奶,你在說什么呢?我人還在法國,怎么能馬上回家呢?”
“葉盈彩,你以為我眼睛瞎的嗎?那么大個照片我會認不出你來?你給我立刻馬上滾回來!”
5.
盈彩滾回家的時候,劇組正在拍戲。
是譚熙哲的戲份,哭戲。
盈彩聽到他對女主角說:“對不起,對不起。”
悲痛欲絕的語氣,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盈彩在心中為他的演技喝彩。
慶嫂帶著她從邊上悄悄走過,上到樓梯的時候,譚熙哲看見了她,忽地就笑開了。
導演氣急敗壞地喊“卡”。
更多的人順著譚熙哲的目光看到了她,女主角調侃說:“原來是真正的女主角到了,怪不得笑得這么好看。”
明星為什么也這么八卦呢?是不是因為八卦原本就是從他們那里流出來的?
盈彩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走進書房。奶奶面無表情地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鐵青,就差沒一拍驚堂木,吼一聲“升堂”了。
“說說看,怎么回事?”奶奶瞪著她。
“我那個……回來看個朋友……”
“還撒謊,”奶奶氣得跳腳,“我已經問過法國那邊了,說你根本沒有注冊入學!葉盈彩,你是要氣死我嗎?”她撫著胸口直喘氣。
盈彩差點就跪下來了:“奶奶別生氣,身體要緊。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你趕緊去法國那邊報到!”
盈彩沉默了三秒鐘,弱弱地抗議:“不!”
“你說什么?”奶奶怒吼。
盈彩悄悄退到門口:“奶奶,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演戲,也根本不愿意當你的接班人,你不要強人所難了!”
“什么?”奶奶受到極大刺激,揚起手掌就要打她,盈彩早有所料,迅速跑出書房。奶奶在后面顫顫巍巍地追她,一邊追一邊罵。
盈彩跑下樓,奶奶追下樓:“你這個死丫頭,是要氣死我嗎?”
這時候,譚熙哲忽然將她拉到身后,張開雙臂攔住奶奶,笑著說:“葉老夫人,消消氣。”
他的笑容有極大的魔力,奶奶的怒氣消了一大半,但仍是不想放過她:“別攔著我,這個不肖子孫,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譚熙哲說:“葉老夫人,小彩若是不孝,小時候就不會逼著自己學習不喜歡的芭蕾、鋼琴了,她也很辛苦,但為了你開心她一直沒有說出來。演戲這種事是講究天賦的,我看小彩沒這種才華,勉強她進演藝圈也沒有什么好結果,不如讓她做喜歡的職業(yè),說不定還能光耀門楣。”
要不要這么帥啊,盈彩都快感動得以身相許了。
不對,她想起一件事,皺著小臉問:“你看過我日記?”
“嗯,”譚熙哲淡淡一笑,“還蠻精彩的。”
這家伙,偷窺別人的隱私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奶奶不屑地說:“就她這樣子能在什么領域大放光彩?”又嘆一口氣,“這臉蛋這身材,不去演戲真是可惜。”
盈彩姑且把這話當成贊賞。
譚熙哲說:“放不了光彩我負責。”
切,他要怎么負責,養(yǎng)她一輩子?
譚熙哲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盈彩兩眼冒紅心的同時有種自己快要掉進虎口的感覺。
奶奶最終妥協(xié)了:“這次就放過你,哎,你當不了演員,能嫁一個演員也是不錯的。”
葉盈彩搬回來住了,譚熙哲跟經紀人先生睡一個房間。
夜里,她忽然聽到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心中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窗戶被撬開,一個修長的人影跳了進來。
借著月光,她看清小賊是潭熙哲。
她松了一口氣,從床上跳下來:“你干什么?”
“你那么喜歡爬窗,我來試試感覺的。”
“那你感覺怎么樣?”
譚熙哲一本正經地說:“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痛了,渾身都有勁了。”
盈彩哈哈笑。
譚熙哲又說:“其實我在來跟你提前告別的。劇組明天就會收工,我上午會離開,要飛去臺灣拍另外一部戲。”
“明天就走?”盈彩忽然有種從很高的山坡掉下來的感覺,很難受。
譚熙哲點點頭,露出溫暖的笑容:“我是特地來跟你說的,免得你明天睡到大中午看不見我,又不好意思問別人。”
盈彩腦子一熱,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問:“喂,譚熙哲,你老是跟我說這種話,到底是只對我一個人說過,還是對每個女人都一樣?”
“你說呢?”譚熙哲靠近她,低頭吻住她的嘴唇。
尾聲
葉盈彩還是進了演藝圈。
原因是有一次她去探潭熙哲的班,被導演看中了,說她非常適合女二號的角色。那是一部很純的偶像劇,女主角跟男主角除了牽手和擁抱,什么親密動作都沒有。而女二號是反派角色,經常變著法子占男主角的便宜。
導演說:“你要是不演,我們就找其她女演員揩你男人的油。”
譚熙哲在邊上添油加醋。
葉盈彩思量再三,肥水不流外人田,最終答應出演。
最高興的莫過于葉老夫人了,一個勁兒地說:“我就說她那長相和身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