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愛的男子竟然穿越到了親手推自己下河的人身上,女主穿越之后,用各種辦法試探出來這個男人是自己前世的愛人,然后發現推自己下河的人并不是這個男人,而是他的朋友,兩個人聯合起來,終于在揭發了朋友的同時,也明白了自己和對方的感情。
〖一〗 食色女子
別一大早就這么刺激呀!
丑兒鼻子一痛,差點兩管鼻血奔流而下,可罪魁禍首猶不知似的光著胸膛等她擦身。平滑的胸肌就像珍珠那樣散發著圓潤的光澤,誘惑她撲上去親近一番。
美色誘人,美色逼人啊!
她狠掐了把大腿,勉強控制住不露出色女本性 。
“等下跟我去書齋。”少爺抬起手,示意她擦身側。
“是!”目光掠過小桌子上還殘留有些許藥粉的紙,她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那是五石散,服食后容易上癮,過量會斃命。她曾警告過他,可他一點都沒聽進去反而叫她少管閑事。
哼,少管就少管!她拿著毛巾發泄似的一擦……
少爺頓時嘴角上揚,挑高了鳳眼,睨她:“丑兒喜歡碰我?”
丑兒恍過神來,發現毛巾不知何時掉了,只有自己的手搭在少爺瘦削的腰上。怪不得他露出這可怕的狐貍表情!她趕緊搖頭。
“真的沒有?”他又湊近了點,近得可以看見眸子中的壞意。
她連連點頭,撿起毛巾飛快地擦完,借口換水準備走人,卻被少爺張臂攔下。
“難道要本少爺光著身子等你回來著衣?”看那臂,結實有力,線條優美,就像是在等著她變身為狼。
色字頭上一把刀!丑兒忍了又忍,臉都快扭曲了,他還不肯放過她,攬過她的肩,幾乎貼著她的臉說:“快點!”
丑兒實在憋不住就狠狠撲了上去……給他穿衣裳。
想她周映碧五歲征服幼稚園,八歲風迷小學部,十四歲交遍美貌校草,十八歲在美術校中跟模特兒打得火熱,風流史可以用車馬來載。如今竟淪落到被人說好丑、見美不能撲的地步,真是……
天妒美女,虎落平陽被犬欺呀!
〖二〗認賊作主
說起來,這得怪她的前任男友。
在某個寒冷的夜里,她在斷橋和男友分手。
這個男友才追到手她就覺得不滿意了。相貌不夠阿治俊美,性子不夠阿治善良,為人也不夠阿治坦率……總之一句,比不上阿治——她的前前前任男友。
秉承一貫的作風,她直接了斷地說了分手的原因。以她對這位男友的了解,他的反應應該是愣在原處,直到她離去才會大喊一聲:“我——不——”
沒想這位某巫女的第五百二十三代子孫傷心過頭,竟沖著她悲憤地吼:“周映碧,我詛咒你出門被車撞……”后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這個詛咒就已生效。
她被車撞了!
一輛電動的兒童小單車!
當時的她只想吐槽:臥槽!平常說買名牌不見實現,怎么一詛咒人就成真了呢?臥槽!真以為你爸是李剛呀,無證超速駕駛,害人為了躲閃失去平衡跌下橋!
可事實是,它真的發生了。
一對夫妻帶著小孩出來散步,不留神竟讓這死小孩亂闖,促成了她的魂穿。
醒來后,她成了凌府的丫頭。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個月,不但鼻水流得想把鼻子割掉,還咳得肺都快要吐出來。聽說,她是因為不小心跌下護城河受的寒,是少爺的好友許延廷奮不顧身地救了她。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她還殘存著被人推進河里的些許記憶。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樣做?她想找出害她的人,雖然這有點難。
因為她有一個喜怒無常的主子。就是這主子給她改了個可惡的名字——丑兒。
其實她不丑。把眉毛修一修,畫上眼線,打上眼影,撲點粉底,潤點腮紅,最后把唇彩一刷……絕對是個小美女。可某天少爺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打量她好久后一臉厭惡地吐了兩個字:“好丑。”
她差點就碎了滿地的玻璃心。
“以后就叫你丑兒吧!”少爺又說。自此她就成了丑兒。
古代的日子有點枯燥。丑兒總是一大清早就起床伺候少爺洗漱、吃飯,然后隨他上書齋,今天也不例外。
未到書齋,遠遠地瞧見一襲白衣的許延廷帶著書童阿慶,丑兒拼命沖刺,打算上前問候問候拉一下關系時被少爺的“九陰白骨爪”給揪了回來。
“去,給我到回春醫館取一服去火良藥!”說完他拉著許延廷一起走了,完全沒給她講話的機會。
這叫她怎么打探當日落水的情況?丑兒只好懷揣千萬匹草泥馬直奔醫館。
回春醫館的生意很火,只丑兒等藥這會兒工夫,便進來了十來人。其中一個截著幃帽的客人青衣粗布卻被下人低頭彎腰地迎進門,真是有點怪異。不過她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取了藥就往回走。
從醫館到書齋有段不短的路程,其間更是有不少窄小的巷子。走到一半,她被兩個地痞盯上了。
丑兒反翹雙手,故意把藥包掛在身后,讓他們看到上面的名字:凌蘭生。
這城里還有人不識得少爺名字的嗎?沒有。
管家大叔說,少爺英俊有才又家財萬貫,十五歲時便享譽全城,成為無數姑娘大嬸肖想的對象。
“肖想”一詞足以說明凌家上下對有這樣一位主子的自豪之情。而少爺也不愧為風流才子。十六歲至十九歲其間流連風月,醉不思歸,直到踏入二十,也就是三年前才安分許多。
事實上,丑兒聽這番話時直想把耳朵再掏一個洞來。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然后“銀亂”一生嗎?有什么好驕傲的!小心,別年輕時太使勁,上了年紀就力不從心呀!
不過現在看來,少爺的“銀亂”還是有些作用的。
那兩地痞看到藥包上的名字果然猶豫了,可高興沒多久他們倆又趕上來一左一右夾住她,硬是把她帶往護城河方向。
丑兒被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城南本就地處偏僻,再加上天氣寒冷行人稀少,是上天入地都難找的殺人棄尸寶地。
風呼呼地吹,護城河邊的粗布青衣及白幃帽上的紗也隨之飄飄。原來,地痞是被這人收買的。
“你是誰?到底想干什么?”丑兒大聲問。她才不承認自己雙腳發軟,虛汗直冒呢!
粗布青衫不說話,抽出劍躍起,從高處揮下。
來得那么快,只夠時間給她舉起藥包擋劍。“嘶”一聲,紙包破了。
擦!這根本就不是去火良藥,分明是五石散!
藥末撒滿她的臉和眼,痛得她眼淚嘩嘩地流又不敢揉,硫磺味還嗆得她不停咳嗽。
那人沒再追擊她,尖著嗓子問:“你真的全都忘了?”
哈?難道他認識她嗎?
“忘了我是誰倒也罷了,竟然還認殺自己的人為主子。你可真蠢!”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丑兒怒了,頂著張白臉噴藥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的少爺,就是把你推入河中的人。”說完,那人飄飄遠去。
〖三〗S / M少爺
丑兒用河水抹干了臉上的藥粉,還忍著疼痛洗了洗眼睛才回書齋。
在門口她遇見許延廷,他見她雙眼通紅,就關心地問了幾句,說話間,少爺出來了。
“藥呢?”
“路上被人偷了。”
“偷了?你是想要我的命嗎?沒有那藥,我會死的!”少爺狠狠把她推倒在地。
許延廷見狀上前勸阻,他才勉強壓下心頭怒火。可一回到凌府,就把她關進柴房,兩天不準進食。
拜托,要罰人也要有點新意好不好?比起把她綁在柱子上,來幾個美男在她面前跳脫衣舞這種超大的殺傷力,餓肚子什么的簡直是小兒科。
丑兒邊吐槽邊等著。其實,有一個秘密除了她沒人知道:她有幫手,每次受罰的時候他就會出現。
月上中天,她等困了,打起盹來,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阿治的背影,她拼命追著用力喊他都沒有回頭。伸長手去抓,總算抓到他的衣袖,正想說些什么就被人拍醒了。
那人拿著包子:“阿治是誰?是男是女?朋友?姘夫?吼吼,快說!”噴火龍再現。
“你問我就要答嗎?那多沒面子!”她搶了包子叼在嘴里,撩高袖子把噴火龍打成小白兔,還叫他取來酒,硬是灌得他不分東南西北,最后才問是不是他把她推到河里。
他歪著腦袋想了很久,大著舌頭答:“呃!嘶——”
是?他承認了!一股酒氣直沖俯身細聽的丑兒,熏得她忙不迭地別開臉喘氣,再回過頭時他已倒在地上,睡得像頭死豬。
燭光映在他的臉上,那眉,那眼……不用懷疑,他絕對就是凌家少爺!
丑兒知道少爺的秘密,是在她第四次被罰的時候。
剛開始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她不肯跪地、不肯伺候人、整天想逃跑……其結果就是經常惹少爺生氣,被罰。最嚴重的一次是再次逃跑失敗后,被關在柴房里五天五夜。她以為自己過不了這關了,沒想到他半夜里出現,偷拿糧食給她。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有著不同的性格,一個是S,白天折磨得她死去活來,一個是M,晚上任她折磨得死去活來。這么一個有趣變態的主子讓丑兒覺得,凌府并不是難受得讓人無法忍耐,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這樣,她安分下來。
只是沒想到,這位主子竟然是兇手!
難怪他三番五次阻止她跟許延廷講話,也難怪他對她態度這么惡劣。
丑兒憤怒地抓起酒壺灌了一口。
“呃!阿治是誰?”醉死的少爺嘟嚷著翻到另一側。
她踢了他兩腳,仰頭把整壺酒都倒入口中,自言自言道:“問什么問,一個死人而已!”
真的就一個死人嗎?
有某些東西,她是不愿意承認的。在這么多男友當中,阿治是她最費心、最癡迷的一個,也是被她甩得最慘烈的一個。之所以這么絕情,完全是因為阿治的情格太懦弱,拖得久了,傷得更重。
只是她沒想到,他死了。
〖四〗醉戲少爺
夜漸漸地深,酒意發作的丑兒醉得雙頰通紅,眼波流轉至少爺身上時一個壞主意涌上心頭。
馬教主咆哮曰: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如今現世報來了,少爺!
她卸了綁木柴的繩子反綁他的雙手雙腳,又溜出去打了盆水。之所以這么順利,得多謝他來時將守門的管家大叔打發走了。
一切準備妥當,她剝去少爺的上衣,朝他潑水。大冬天的,氣溫超低,就見他半裸的身上緩緩冒起一縷縷薄煙,而后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少爺被凍醒,表情像吃了屎一樣。
丑兒晃動幾下,終于站穩。“道歉!趕快向我道歉!”
他扭動一下,發現繩子綁得緊,生氣地叫道:“我警告你,最好快點幫我松綁!”
喝!還敢警告她?丑兒真想抽他一頓,借著酒意,她隨手拿了根枯枝狠狠抽在地上。
地板發出啪的一聲響,她很滿意,拿枯枝指向少爺:“說,為什么推碧兒,啊不,為什么推我下河?”
“我沒有。”少爺一口否定。
“還敢否認?”樹枝狠狠落下,在觸及少爺前又突地停下。
又舉起,落下。
還是在未打到他。
她打不下手。這么漂亮的身子被抽出一道道紅痕實在是對美的一種褻瀆。她是學美術的,怎么能這么做呢?
眼珠子一轉,她把枯枝丟開,一屁股坐到少爺腿上,噴他一口酒氣,嗲聲嗲氣地說:“不招嗎?看來不上些猛招是不行的了。”說完,把手搭在他濕漉漉的胸膛上,一圈,兩圈,畫起圓來。
“丑兒!”少爺的聲音繃得緊緊的,警告意味十分濃。
“在……”她用綿羊音回答,更進一步地把雙臂搭到他肩上,湊到他耳邊說,“少爺,你就認了吧!”聲音又嬌又媚,完全不是平常的丑兒。
酒后顯真性子,這個才是真正的周映碧,在現代男人堆里左右逢源的狐媚女子。瞧那眉目間的萬千風情以及勾魂的眼波,足以讓世間的男子為之瘋狂。
少爺也一樣,只是個男子。雖然他還是狀似生氣地沉著臉,但格外晶亮的眸子及發燙的身體出賣了他。
“住手。”他的聲音不穩。
成效不錯。丑兒偷笑。
“說嘛,為什么推我下河?嗯?”她嘟起紅唇在他耳側印下一個吻,感覺到他身體微顫,她的吻開始向胸膛延伸。
這世間還沒有周映碧迷惑不了的男人。她從來都是如此自信。
下巴、頸窩、鎖骨……
“再不住手你會后悔的。”少爺臨近崩潰的邊緣。
“我不怕后悔。”丑兒徑自享受著垂涎已久的美色,還有他痛苦掙扎隱忍的表情,嘻嘻地笑。
突然,視線里映入某樣東西。
那是……
她驚得停下了動作,瞪大眼睛盯著他左肩。
少爺也看到了,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能為力。他一直以來極力隱藏的,極不愿意讓她知道的秘密,終究還是曝光在她的挑逗下。眼見她的神情由吃驚轉為驚疑再化為恐懼,他的心重重地跌落崖底。
“不,我不相信!”
她用力地揉眼睛,一看再看,它還在他肩上。她推開他,慌慌張張地往外沖,速度之快,活像后面有鬼在緊追一樣。
而少爺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視野里,無計可施。
〖五〗藏身許府
隆冬十二月,城中飛雪,天氣之嚴寒是近年少有的。與此相反的是關于凌家少爺被辱的八卦被傳得滿城風雨。
深夜、柴房、美男、半裸、被綁、凌亂……光是這么幾個詞,就足以引起全城人的興趣,多少人捶胸頓足痛呼,多少人抹淚哭泣嘆息!
聽說,凌家少爺氣病了,起不了床。
聽說,凌家少爺一清醒就下了追捕丑兒的命令,賞金上千兩,誓要將吃干抹凈還腳底抹油溜走的犯人捉拿歸案,重罰以平怨恨。
一時之間,少爺和丫鬟成為最熱門的詞語。
“來,喝茶。”
許延廷把散發著清香的茶送到丑兒面前,再給自己斟滿,然后掩著杯子呷了一口。
寒風吹過,他忍不住干咳兩下,寬寬的袖在風里飄,還真有點病美人的味道。反觀流傳侵犯了少爺的丑兒,則因為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臉蛋兒圓了不少。
有美不賞非丑兒本色。只是這許延廷是個書呆子,保守那一型的,她不敢放肆,只能裝著品茶偷偷看他。
此刻,兩人都坐在小涼亭里。
幾天前,丑兒逃離凌府后就跑到許延廷這里避難。
他一開始堅決不肯,但在聽到丑兒將柴房里發生的事調轉了主角來說后,他答應了。想想,少爺這廝做人也夠失敗的,連朋友也不相信他的操守。
躲進許府后少爺曾來過一次。他聲音沙啞,老是用手帕捂著鼻子,管家大叔寸步不離地跟著。
感冒流鼻涕的痛苦丑兒知道,所以在管家大叔放大音量說少爺受了多少苦后,躲著偷聽的她真心反省了兩秒。僅僅兩秒。
“許公子,這是什么茶?真香。”丑兒把杯子端起,深深吸了一口。
“這是自家制的青草茶。春天在后園播下各種藥材,秋天采摘,曬干,佐以后山的泉水,開了之后放點冰糖調味,可以去濕去火。”
許延廷斟著,不知怎的竟然手一抖,灑得杯子周圍都是水,有幾滴還濺到丑兒的衣裳上。
他急忙放下茶壺,邊道歉邊從袖中掏出帕子給她,豈料慌忙間衣袖又掀翻了茶壺,弄得滿桌都是水。
“沒事。我沒事,反倒是你……你還好吧?”見他的手抖得厲害,丑兒擔心地問。伸手想探一下他的額看看有沒發燒什么的,他避開了。
正巧書童阿慶趕過來,急忙扶他回房。
這還叫沒事?
丑兒正想跟上去,腳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撿起一看,原來是許延廷的小荷包,應該是剛才慌亂之中抖下來的。
荷包有點軟,里面裝的肯定不是錢。剛打開,突然被人搶走了。
阿慶冷著臉說:“這是公子的荷包。”
翻人荷包總是不好的事,丑兒只得訕笑著解釋荷包掉到地上被她撿到,正要還給許延廷。
阿慶微微作禮,不亢不卑地道謝,還說許延廷已服藥躺下,丑兒一個未出嫁的女子進男人的房間不太合適,讓她明天再探。
說得有理,丑兒反駁不了。沒想到這個阿慶除了一張冷臉夠俊俏外,口才也是挺好的。
等到阿慶走遠,丑兒才攤開掌心,那里殘留著從荷包掉出的粉末,一嗅,淡淡的硫磺味縈滿鼻間。
又是五石散!
〖六〗又見牡丹
半夜時分,寒風從窗口卷進來把丑兒凍醒。一翻身就看到少爺坐在床沿邊,捧著支蠟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那表情好像在控訴她為什么不告而別。
夜晚,這個是任她欺負的少爺。丑兒先是揍了他一頓,然后手一指,下了命令:“脫。”
少爺扭扭捏捏一番,最終還是敵不過她,脫了上衣。
如丑兒所料,他的左肩處什么都沒有。她撫著他的肩說:“我從前認識一個刺青高手,他用特別的藥水在自己的左肩處紋了一朵牡丹花。只有在動情的時候,花才會漸漸地顯露出來,嬌鮮欲滴。你知道,我為了看那朵牡丹和他在床上待了多久?”
少爺的耳根都紅了。
“三天!我們倆待在床上,誰都不舍得離開誰。”說到這里,丑兒的眼睛都濕潤了。
那是一段最美好的回憶。每分每秒都和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做愛做的事情,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兩人。只是,再熱的戀、再濃的愛都會面對考驗,吃醋、懷疑、誤會、爭吵、互相傷害接踵而至,直到她厭煩、疲倦、選擇分手。
“和他分手以后,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那朵牡丹花了,可前不久,我在你的身上見到了它。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嗎?”丑兒盯著他,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盡管,她已經知道。
少爺的嘴動了好一會兒,終究什么也沒說。
“你,你是小治嗎?”她繼續等待他的答案。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他終于承認:“我……我是。”
話音落,他就被她一把抱住,緊緊地。
——小治,對不起。
——小治,能原諒我嗎?
——小治,很喜歡很喜歡你,愛你。
她有很多話想說,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他一定還怨恨著她,不然怎么會在知道她是周映碧后還這么對她?
所以,當少爺要帶她離開許府時,她拒絕了。
“為什么不走?許府很危險,推你下河的是許府的人!”少爺急了,拉起她就走。
他在暗指許延廷嗎?她抱著桌子不放。“我不信!你自己都承認了,還全城懸賞捉拿我。”
“不把動靜弄大點,你早就被人滅口了!”少爺干脆強行抱起她。
門一開,只見阿慶領著幾個下人站在外邊。兩個人根本走不了。丑兒小聲叫他先離開,他不肯,赤手空拳地撲了上去。
那邊人多勢眾,又是在自家的范圍里,他當然占不了便宜,幾個回合就被逼退回房里。
下人們自動退開兩邊,一襲白衣的許延廷走出來。在這大冷天里,他的衣襟半開長發披散,臉色微赭,額上還掛著汗珠,很明顯,剛剛服食了五石散。
“凌兄今晚好有興致。”他撩了下長發,嘴角微揚,笑得妖孽。
難道他跟少爺是同類人?只不過相反的是他白天正直晚上魔化?
少爺仿佛看穿了丑兒在想什么,偷偷說:“這個才是真正的許延廷!”
這世界都亂了套。好端端地都掛著面具生活。丑兒悄悄向少爺靠近了一點。
許延廷見了十分不悅,寬袖揮了揮,阿慶便跳出來出招直取少爺。少爺急忙還手,兩人在瞬間便過了十幾招。他趁機朝丑兒伸手:“過來。”
丑兒怔怔地看著他的手,腦海里飛快閃過一個場面:男子朝站在桃花樹下的女子伸出雙手,深情地說“我喜歡你”。
是這樣的嗎?許延廷和這身體的前任主人是一對情侶?她像受了蠱惑似的向他走去。
“丑兒,清醒點!”還在打斗中的少爺分神大吼了一聲,隨即被阿慶打得手忙腳亂。
丑兒打了個激靈,總算清醒過來,卻再也不敢看許延廷的眼睛。兩人是情侶的話,為什么之前他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其中必有可疑。
她后退一步:“許公子,丑兒還是跟少爺回凌府吧,犯了錯,終歸是要受罰的。”
“丑兒,你可要三思。”許延廷悻悻然收回手,喚了聲,“阿慶!”
沒說要怎樣,阿慶卻明白他的意思,從腰間拔劍躍起,高高地往下削,打算一招致少爺斃命。
這個招勢太熟悉了,丑兒不由得沖口而出:“粗布青衣!”
〖七〗少爺受傷
如果說,粗布青衣就是阿慶的話,護城河邊告訴她少爺是推她下水之人的事應該是許延廷授意的。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而是遮遮掩掩地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難道真的像少爺所說的,想殺她的是許延廷?可沒什么時間給丑兒細想,少爺的處璄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劍所傷。
就在丑兒驚叫出聲之際,沖出一道身影亮起劍花直刺阿慶的后背,逼得他不得不回身自救,從而化解了少爺的險情。
是管家大叔。他一邊壓下阿慶的攻勢一邊說:“徒兒,為師教你這招可不是讓你為非作歹的。”同時腳下一蹬,跳起,劍在空中畫了個半圓,然后飛快地朝阿慶削下。
阿慶沉默地擋住從上而下的劍,趁著管家大叔落地之際,搶先進攻。又是高高躍起,向下揮劍。
于是,這回擋劍的人變成管家大叔。不同的是,他從容自如地接下這一招,轉而躍起,揮劍……
打斗的場面頓時變得十分搞笑:這師徒倆執著地以同一招決勝負,像青蛙一樣,你方跳完我來跳,此起彼伏,看得圍觀的人都想大吼一聲:敢不敢來新鮮一點的招式?
這時,府外人聲喧嘩,隱約可見火光。
少爺頓時輕松下來,揚起嘴角,睨著許延廷說:“許兄,捕快已將這里包圍,還請移步縣衙喝杯熱茶吧!”
許延廷的臉色陰晴不定:“凌兄,你闖我許府,意圖不軌,要真進了縣衙,恐怕也逃脫不了干系!”
“許兄此言差矣!我也只是協助官府查探五石散一案。近幾年,城中屢屢發現有人私制禁藥以圖暴利。知府大人已經下令必須找出幕后黑手了。”看到許延廷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安,他狐貍臉上掛著得意和嘲諷。
這個表情……丑兒暗暗吃驚。
“荒謬!五石散與我許府何干?”許延廷生氣地質問。
“可曾記得四年前,你帶我上醉春樓,在那里我被人設計服食五石散,從此上癮,無法自拔?”
“我也被人設計了,到如今都戒不了。”許延廷作勢咳嗽兩聲。
“是嗎?”少爺似笑非笑,“我的人查到,早在五年前回春醫館就暗自購買制作五石散之料,運回城里后分送到東西南北四處偏僻住宅。因醫館來往人多,不便制藥及收藏,只好……”說著,他掃視了一圈許府,話題突然轉換,“府上下人稀少,占地寬廣又鄰近回春醫館,實在是一處好地方。”
言下之意,聽的人都明白。
“凌笑生,你別誣我!”許延廷怒氣沖沖地上前一步。
“誣不誣她知道。”少爺指著丑兒說,“當日你派她潛入凌府,被察覺后指使阿慶殺人滅口,可沒想到她大難不死活了下來吧?她可是把一切都招了的。”
呃,她有嗎?丑兒暗自抽了抽嘴角,明白這是在套話。果然就見許延廷反駁說:“她明明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不記得的人是你!”為配合少爺套話,丑兒假裝氣憤地上前指證。“桃花樹下對我說的誓言你全都忘了,所以才能這么狠心推我下水!”
其實,她也只是在腦海里閃過這個片段罷了,其他的還是想不起。或許,那些記憶已隨著碧兒的死去而消散了吧!
“你,你真的記起來了?”許延廷又上前一步。
“沒錯……”話未完,見到他突然向自己撲來,丑兒嚇得大叫一聲,與此同時,少爺閃身擋在她身前。
兩人面對面的瞬間,許延廷袖子一翻,露出暗藏的匕首,狠狠地扎到少爺身上。“哼!我的目標一直都是你,要抓她只不過是虛晃一招罷了。你以為我會信她恢復記憶嗎?告訴你吧,阿慶在推她下河前就給她下了失憶散。哈哈哈!”
“可惡!”少爺毫不留情地將他踢飛,捂住胸口半蹲下,痛得連眉都擰成了一團。
殷紅的血從傷口冒出,很快便染紅了衣服。
“你,你怎樣了?”丑兒的手抖得厲害,不知道是該捂住傷口還是不可以動他。
管家大叔見狀奔過來。少爺指著他的身后說:“別,別讓他逃了!”
“逃不了的,還是先處理你的傷吧。”管家大叔掏出隨身帶的金創藥,只顧著給他處理傷口,完全沒理會那邊阿慶拖著摔傷的許延廷往后園方向逃去。
不久,后園燃起大火,許府里亂成一團。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也映紅了丑兒的臉和眼。
傷口是這么地深,藥粉剛進去馬上被沖開了,血根本就止不住。眼前的這一幕似乎跟阿治死時的情景重疊。
前一刻明明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還追在她身后哀求她不要分手的人,下一刻就被急速駛來的車撞得飛出兩米之遠,倒在血泊之中。
“你不能死!不能死!”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我愛你啊!”
她不要他死!她不想和他再次分離!
“放心,我可不想再穿越到沒有你的地方。”他無力地撫了一下她的臉,笑了。
〖八〗抱得美人歸
“碧兒,幫我擦汗!”
少爺把手搭在自己的身上,一路緩緩地往下移,直至腰間。
美色還是那么誘人,可丑兒當他木頭人似的擦完便離開了,只留下玻璃心被挫敗感打擊得粉碎的少爺,不明白為什么在自己受傷時哭得那么傷心、在自己臥床養病時照顧得那么細心的她,一見他病情好轉,死不了就馬上翻臉不認人,天天給他臉色看。
她在生什么氣?
她在氣他騙她。如果不是在許府的那晚露出了狐貍臉,她還不懷疑,不懷疑就不會回想起和少爺相處的某些怪異之處,不回想起就沒發覺什么雙重人格根本就是在騙人!
既然敢把姐當白癡耍,就得付出代價!
出了屋子,丑兒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冷戰持續中,今天是第十天!耶!
傍晚,丑兒送晚膳的時候看到少爺在舔藥粉,他半瞇著鳳眼狀似陶醉,黑發軟軟地垂在胸前,讓人忍不住想拈到指間揉搓一把。
如果是真的五石散,她早飛撲過去搶下了,可這不是,只是糖粉。
別問她為什么會知道,嘿嘿,掌握了管家大叔偷偷把阿慶囚在凌府的秘密后,他就成了她的線人。她就說嘛,許延廷和阿慶一起逃的,沒理由只抓到許延廷,阿慶卻下落不明,原來是他暗中插了一腳。
和管家大叔聊開,她這才知道少爺早就戒了五石散,只是假裝服食好誘許延廷上鉤。
他還以為自己不知道這事呢,這不,想出了這計謀。
于是她將計就計,加了點辣椒粉。可憐這會兒少爺額頭冒汗,還得裝出一副享受狀,等到演完,準備接檔苦情戲時才發現,丑兒不知什么時候已離開。
悲催得他……想當土匪的欲望直線飆升。
這種情緒一直維持到冷戰第十五天全面爆發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丑兒就往房里走。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吧,反正少爺本就喜怒無常!
他把人往床上一丟就準備脫衣服,不料丑兒出其不意送了他一個大腳丫子,踹得他翻下床,再爬起來時他反射性地露出可憐的表情,用目光控訴她的暴力行徑。
丑兒站在床上,叉著腰居高臨下地問:“怎么,夜晚還沒到就忍不住要‘精分’了?”
她發現了?難怪她生氣。這下少爺什么都顧不得了,把她抱到懷里連連道歉。
剛開始時他并沒想到裝成雙重性格的。死而復生的丫鬟行為怪異,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現代人,下人當然是第一時間就上報給他。
他認出了她,那個深愛著卻拋棄了他的女人。他想:也許這是上天給他的報復機會,于是對她非常苛刻。
她倔犟,想要逃出去。為什么就不能留在他身邊呢?他生氣極了,就下令餓她幾天。
可是躲在暗處看到她難受,自己更難受。他愛她,無法狠下心來報復她,只得偽裝出另一個性格來接近她幫助她。
“原諒我,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問,害怕她會說出分手的話。
女王周映碧的世界里容不得男人一丁點的欺騙,否則,分手無赦!
丑兒從他的眼里看到了害怕,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愛很愛她,愛得幾乎有些卑微了,她的心里頓時滿是憐惜。
她彈了下他的額,語氣輕柔許多:“如果,你以另一個少爺的語氣再懇求一遍,我會考慮的。”
“……”他猶豫著。
“喂!這也做不到,那我們……”
作勢要走的丑兒猛地被他一把拽回。
鳳眼上挑,嘴角微揚,他睨著她說:“原諒我!嗯?”
丑兒一個沒忍住,噗地笑噴了。
既要維持喜怒無常的形象,又要達到請求道歉的要求,真是為難他了!她奮力把他撲倒在床,得意揚揚地回答:“好吧,我原諒你!然后——”
他挑眉等著。
她撫上他的左肩,含情脈脈地說:“我們一起看牡丹,如何?”
這還用問嗎?盡管放馬,啊不,放人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