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都宜興,走進陳樂林的“陶紋山屋”,琳瑯滿目的陶藝作品映入眼簾,令人目不暇接。有以紫砂原泥塑成甲骨,并在其上鐫刻中國最古老文字的甲骨陶板,樸實無華,形象逼真;有用紫砂的形式把傳世名作《清明上河圖》表現出來的大型壁畫,極富創意,填補了宜興紫砂陶刻史上的一項空白;有表現名人肖像、中國傳統山水、花鳥的陶盤;有讓人感受到古老和神秘的各式紫砂茶壺;還有如玉似冰、透出清幽柔美光澤的青瓷系列作品……
讀著眼前的這些陶藝作品,深感陳樂林在陶瓷藝術領域顯露出的才華和智慧是多方面的,這包括他的審美理念、題材選擇、造型設計、制作雕刻技藝等等。
藝術無坦途。30多年來,陳樂林一直走在陶藝創作的道路上,他艱難地跋涉,不停地探索著,但他感到很快樂,正如他的名字一樣。
陳樂林幸運的是,他在青瓷廠遇上了一個好老師,老師李陽春當時已有70多歲,雖沒有職稱,但繪畫書法樣樣皆能,技藝精湛,是當地著名的民間藝人。
陳樂林愛好寫詩和唱歌,是一個對生活充滿激情的人。他還有一個好心態,干活不是完成任務,而是學習的機會。在瓷廠生產第一線的那些日子里,師傅叫他在產品上面寫字,他實實在在下功夫,苦練書法,5年里先后寫壞了200多支毛筆,這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經歷。這期間他還在夜校里學習書法和繪畫。1988年他前往北京中央工藝美術學院陶瓷專業進修成為他一生的重要轉折。20多個美術界和陶藝界頂級教授的授課,不僅打開了陳樂林的眼界,開拓了視野,更重要的是帶來了他的創作理念的轉變,看清了前進的方向。“藝在陶外”,陳樂林明白陶瓷只是一個藝術的載體。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內涵豐富。如能把中國書法、繪畫以及玉器、青銅器、編織等的藝術表現力在陶瓷上表現出來,那么陶瓷的空間會變得無限大。這一理念的指引和自身學養的積累,成為他在陶藝創作上取得突破的有力支撐。
傳世名作《清明上河圖》是宋代繪畫史上最大的亮點,它的藝術成就讓一代代人感受到心靈的震撼。要是能把《清明上河圖》用陶瓷形式固定下來,這對陳樂林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他把心愿變成實際的行動。陶板不同于絹和紙,手工敲易變形不平;要在陶板上鐫刻傳世名作對繪畫和書法基本功是一大考驗,雕刻者要能深刻理解畫者的筆意,方能得其真諦,且以刀代筆,要運用多種刀法去表現各種線條之美;顏色要尊重古代絹的色調,去靠近、忠實原作,難度極大;陶土的可變因素大,后期燒成這一環如出現問題就將前功盡棄……陳樂林面對一個個挑戰,鍥而不舍,頑強攻關,兩年后,這幅寬15公分、長440公分,填補宜興紫砂陶刻史上一項空白的大型名作壁畫終于問世,獲得了普遍的贊譽。
陶盤上的鐫刻以前以書法為主,陳樂林創作的陶盤則題材廣泛多樣,涉獵山水、花鳥、人物、動物等。一次,一位朋友對陳樂林說:“要是能把科學巨匠愛因斯坦做成作品,會有很大的沖擊力。”就這無意中的一句話驅使陳樂林去啃藝術創作上的“硬骨頭”。其實,陶盤《愛因斯坦》的創作也是陳樂林素描功底的一次展現。在人才濟濟的宜興市,陳樂林的素描曾在繪畫專業高考中名列第二。經過3個月的畫素描,精心鐫刻,陳樂林把科學巨匠愛因斯坦的人物面貌、精神狀態,特別是那雙睿智的眼睛表現得栩栩如生,甚至連身上那件絨線衣毛茸茸的質感都鐫刻得惟妙惟肖、生動逼真,整個陶盤的素描產生了十分理想的空間效果和藝術感染力。
把傳統造型和現代審美理念完美地結合在一起,把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繪畫、書法、雕刻等藝術精粹融入其中,以提升作品的文化內涵,更好地展現出東方文化的藝術魅力,陳樂林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探索,并取得了成功。2010年上海世博會的舉辦給陳樂林的藝術創作帶來契機。青瓷是我國傳統陶瓷的品種之一,早在宋代就名聞于世。陳樂林以青瓷為主創作了《瞧!這一家子》。整幅作品構思獨特,把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元素巧妙地結合在一起,又融入了作者的思考。葫蘆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寓有聚寶吉祥之意,龍的圖騰是中華民族的象征。作品設計造型主體呈“V”字形,陳樂林用180多個青瓷小葫蘆巧妙排列組合在一起,寓意世界各國相聚在中國上海,表達了作者對上海世博會成功舉辦的良好祝愿,又與與世博的理念、和諧世界主流很好地吻合在一起。青瓷要在1300度以上的高溫下燒成,180個小葫蘆粘合在一起,燒制難度大,可變因素多。作品主題圖案采用青瓷材質外,作品底座古樸典雅,莊重大方,并鐫刻抽象的中國書法,構成一幅畫面,有摩崖石刻的金石味兒。在迎世博紀念品全球華人設計大獎賽中,這幅作品在4500多件作品中脫穎而出,榮獲最佳藝術創意獎。
面對眾多的獲獎和贊譽,陳樂林說:“一個作品不是因為你的存在就跟作品的分量掛鉤,一個作品應該在數百年后仍有故事,讓子孫后代感到作品的價值。因此希望自己能留下一點讓人評頭論足的故事,成為一個有故事的人,為此目標不斷努力。”
“我不是發明,而是發現。”陳樂林常常用大科學家牛頓的名言來鞭策自己。回憶自己所取得的成果時,他這樣說道:“我好似一個小孩在海灘上玩耍,偶爾拾到幾顆美麗的貝殼。”“我喜歡稱自己為‘陶工’,也喜歡稱自己為藝術海灘上的‘拾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