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集萃

讀書月壇

編者按：書是一個濃縮的世界，摒棄了大千世界中的糟粕；書是一個沉淀的世界，記敘了角角落落隱藏的精華。縱然科技日新月異，電子書已成為時尚，但那一頁頁泛黃的紙張仿佛睿智的老人，邁著沉穩的步伐，懷著一顆年輕的心，不斷向前走去。聞著書墨香，手撫微微粗糙的紙張，就這樣，進入一個世界……

韻味無窮讀老書

老書，帶著我們青蔥歲月的記憶，帶著過去時光里酒一般的醇香，又像是位久別重逢的戀人，熟悉溫馨地向你訴說著舊日情懷。

中年辰光，雖然青春不再，但有老書可以重讀，這樣的人是幸福的。讀老書是一種懷舊的情懷，也是一種精神的享受，是一種真實的生活，也是一種心靈的朝圣。狂喜的、哀傷的、癡迷的、悵惘的情緒，淡淡地向你走來。每本老書都像是位久別重逢的朋友，熟悉而又溫馨地對你細訴著昨日的故事。老書也像筆記本，點點滴滴地記載著一些被遺忘的往日情懷。

偶爾發現，一本老書能讓我在那些沉寂的夜晚，不再孤枕難眠。細細品讀，容易感到老書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什么時候讀過，當時和現在的感想如何，在時空的交錯下，以嶄新的心情，重新品味老書深一層的魅力。

因為情節已知，即使工作再累，我也能輕松而心無旁騖地領會老書的文字之美、意境之深。因為閱讀目的已然不同，我有了新鮮的感覺。那本快翻爛的《張愛玲短篇小說集》，讓我在不是熱戀的年紀重新回味七巧的怨和白流蘇的癡；范柳原的佻達和季澤的薄倖。“胡琴咿咿啞啞拉著，在萬盞燈的夜晚，拉過來又拉過去，說不盡的蒼涼故事”，張愛玲筆下的愛與恨，就這樣穿越時空，又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躺在床上，重溫施叔青的《香港的故事》，想象愫細的怨、方月的迷惘和殷玫的美。“也是一襲黑絲浮水云暗花的旗袍，寬寬綽綽，里面的曲線任憑人去猜想。一截白晰的手腕，從荷葉型的袖口露出來，白得透明……廣東女人絕生不出她瓷器一般透明的肌膚。”在重溫老書之際，我也跟著她們去了一回香港，到維多利亞山頂喝茶，在僻靜的小巷里吃潮州菜，在昂貴的歐美精品店采購意大利皮鞋和絲巾。香港的美麗與哀愁，就這樣一一浮現出來。

在懷舊的秋天，我重讀高陽的《李娃傳》，尋找昔日平康坊和鳴珂曲的艷跡，幻想著鄭徽初遇李娃，驚為天人的那一剎那：“在那極短的瞬間，他目眩神迷于她的美……聯想到《武帝內傳》和《游仙窟》那些小說中所描寫的仙女”，那種驚艷，那種風流，那種纏綿；日后鄭徽落魄行乞，又和李娃不期而遇的慘相：“她（李娃）害怕極了！在她的感覺中，眼前就是地獄：一個豐神秀逸，意氣自喜的名士，經過十八層地獄諸般苦刑的折磨，就變成了那樣一個愁苦、衰頹、污穢，似乎已淪入畜生道的廢物，”那種斷腸，那種自責，那種死生契闊的滄桑，讓中年的為之掩卷沉思。

文化的源遠流長就在這里，不論古今中外，文學杰作的美總是無止境的，值得一再地探索與回味。重讀心愛的舊書，不但開闊我寫作的思路，增加思想的深度，而且為暗換后的歲月，增添新的亮點，引發我浪漫的懷想。

回憶的底色是花紅柳綠，閱讀舊書的日子是韻味無窮。我更喜歡在朋友的書架上找老書，找到了我們會心一笑，那曾是我們共同的閱讀，共同的美好時光，共同的精神樂趣。 重慶市萬州區百安壩 程 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