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羅馬,想順利完成一次公交旅行,你必須具備1.5以上視力。因為羅馬從不報站。這意味著,一旦上了羅馬公交,永遠別指望能聽到“天安門啊,天安門到了!”,哦,不“競技場,競技場到了啊”這樣“車上人多,下車乘客請提前換到門前”的吆喝。
每次坐羅馬公交,我的身體都會自動釋放“緊張”信號:一旦感到車身在做減速運動,就奮力向窗外張望,是紅燈,還是快到一個車站了?如果是后者,我會迅速將自己500度的近視眼的視覺功能發揮到極致,賣力辨認窗外豎著的那塊黃色站牌最頂部的兩行字。
但即使戴著眼鏡,我也無法完整讀出站名:一般站名由兩行字組成,上面一行大字是街道或者廣場名,下面一行是站名,但下一行字極小,好幾次,我剛看清開頭幾個字母,車就朝著下一站出發了。
如果同一條街道上有好幾站,那么站牌街名后會出現小小括號,“貼心”寫著“3站”、“8站”、“5站”—也就是說,它們全都共享一個站名。好吧,那就眼睛瞪得再大點,在車上死死盯著前方站牌那行小字,一站一站數吧,這雖然看起來蠢笨,但至少沒有太多“安全抵達”的風險。不過,前提是,你身處的街道是一條長度有限的街。
一次,我需要從市中心回位于Salaria大街的住處。我找到了一路車,站牌的某一行清楚地寫著“Salaria”。行進過程中,我發現周圍的景物越發陌生,最后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在站牌上寫著“Salaria”的站臺下車,發現距離住所還有10分鐘路程(這里是羅馬,請勿以北京的路程遠近觀無視我的憤怒)。
“你足夠幸運啦,如果你一直沿著‘Salaria’走,是可以走出羅馬的。” 我的意大利本土室友安慰我,那一刻,我好懷念祖國首都公交車上捏著一堆車票、嗓門永遠披靡的售票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