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場打擊邪教的肅清風暴,正在中國聚焦。這個最近廣為人知的“全能神”邪教(又稱“實際神”、“東方閃電”),甚至出現在了北京。
人民網記者12月20日從北京市公安局獲悉的消息說,北京警方根據群眾舉報,一舉抓獲多名“全能神”邪教人員散布“世界末日”謠言擾亂社會秩序的嫌疑人,17人已被依法拘留。
上述報道中,提及這些“全能神”邪教人員在昌平公園西門手持擴音喇叭及標語橫幅,宣揚“世界末日”即將到來,強行拉扯過往行人加入“全能神”邪教保平安,引發公眾不滿。
每逢“末日”出邪教。1999年,諾查丹瑪斯的“人類大劫難”預言一再傳播,全球范圍內的邪教組織,因“末日”預言而興,也因預言破產而衰。
13年后的今天,新版“世界末日”預言再度流傳。在媒體報道中,進入12月以來,隨著瑪雅人預言的“世界末日”越來越近,國內邪教組織“全能神”接連在公開場合宣講,并與執法人員發生沖突。
據媒體報道,甚至還發生了有人受“全能神”邪教組織成員影響,砍傷23名學生的惡性事件。由此掀開了“全能神”殘害無辜生命往事的冰山一角。
這些邪教故事里,有性、謊言、命案、不義之財,唯獨與信仰無關。
已控制邪教相關人員近千名
根據公開報道,從12月初到中旬,不到半個月時間里,全國超過十個省市區公安機關,已控制“全能神”組織成員近千名。每日密集出現的公安機關查處邪教組織的新聞,也是13年來的罕見局面。
青海省公安廳通報稱,自12月5日起,青海省內相繼發生40余起“全能神”組織成員非法聚集、鬧事事件。
“全能神”早被公安部確定為邪教組織,目前青海公安系統已控制相關人員400余人。在另一個邊遠省份貴州,央視網記者從該省公安廳獲悉,近期貴州發生了多起“全能神”邪教活動。報道稱,邪教人員宣揚“末日”將近,將身心財產交給教主才能保平安。貴州省連日來
帶離、查處參與“全能神”邪教活動人員357余名。
《新京報》報道說,浙江蘭溪當地警方也陸續控制了58名“全能神”骨干成員。當地警方介紹,此次控制的人中,年齡最大的85歲,最小的18歲,他們除了散布謠言、蠱惑人心之外,還曾攻擊政府。
除上述查處人數較多的省份,廣東、江蘇、內蒙古、福建等地也查處了“全能神”邪教活動,多則數十人,少則數人。
據央視、新華社等媒體報道,“全能神”邪教活動,多活躍在偏遠農村、城鄉接合部及部分城市地區。現在,“全能神”不僅是地下“傳教”,還爆發出公開宣講的態勢。
東方衛視就披露,有10余名邪教人員聚集在浙江省江陰市璜土鎮小湖市場,用高音喇叭進行邪教宣傳,警方接到群眾報警趕到現場制止時,邪教人員公然阻礙執行公務,其中3名鬧事者隨后被警方行政拘留。
曾造謠信教可防“非典”
類似這樣以“世界末日”作為蠱惑背景的手法,似曾相識。
《檢察日報》報道說,2003年,在安徽省毫州市,“全能神”成員通過雞下蛋傳達神的旨意,宣稱如不相信“全能神”就要有災難。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全能神”成員葛長法利用到村民家串門之機,拿了村民家一個雞蛋,當晚就用削尖的竹筷,蘸著油漆在雞蛋上畫了兩個頭像,并寫上了“抵擋全能神亡”的字樣,并半夜放回村民家雞下蛋的籃子里。
圍觀民眾發現后,十里八鄉紛紛前來觀看,越傳越玄乎,以致傳成,手摸雞蛋的人可防“非典”,看了此蛋也可防“非典”,一時謠言四起。
荒誕不止一幕。《東方新報》報道說,2003年非典疫情爆發時,在湖南省長沙市寧鄉縣,流傳著加入“門徒會”不患非典的謠言:一位名叫蔣白云的人鼓吹信了他的教,生病不用吃藥就會好,且不會得非典,否則就要得非典——“門徒會”也被公安部確定為邪教組織。
“門徒會”組織者還告訴人們,信徒信教到一定境界,就會吃到生命糧,即一斤米在煮前禱告一遍,即使三個人吃了一頓,還是有一斤米,有時甚至還多出一斤。
后來蔣白云去牢里吃飯了。蔣白云交待,他只是一個下線,他的所作所為全部要按上線指示辦。
“有組織,有紀律”
下線與上線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因為邪教組織里,一般都是化名。
《東方早報》報道介紹,“全能神”發起者趙維山,1993年流竄到河南清豐縣發展異端信徒。2000年逃到美國,2001年6月以“中國家庭教會東方閃電派”的名義申請政治避難。
趙維山在其組織中,故意神化一年輕女子,稱其為“女基督”;稱自己為“大祭司”,為“全權”,成為總頭目;組成了7人的核心班子,并設各級領導,“傳教者”一般不準帶任何通訊工具,聯系時,有人接送。
《中國反邪教協會2007年年會論文集》中,收錄了一篇名為《論“實際神”在浙江的活動狀況及其趨勢》的文章,文章披露,“實際神”(也即“全能神”)組織設立有四級管理體制—分別是“工作區”(一省或多省范圍),“小區”(一市或多縣區范圍),“教會”(一個鄉鎮或多個鄉鎮),“小排”(或稱為“小班”)。“工作區”為首者為“辦事員”,“小區”或“教會”頭目稱作“帶領”,并分別有“搭配”協助活動。“小排”領導為“排長”。
此外,“工作區”、“小區”分設有一線、二線指揮,負責組織發展工作。“帶領”級別之下,另設聯絡、福音、生活執事,分管相應事務。
上述論文集還介紹,“他們以打工為名,在我省傳教。規定不允許抄寫教義、教規、禱告詞等,以口傳為主;控制教會規模;外地傳教人員經常變換落腳點。一些成員骨干被我方查獲后,就說自己神經不好,記性不好,有健忘癥,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裝瘋賣傻。一旦被公安機關抓獲,只談自己,不談別人。聚會地點立即停止活動,就地隱蔽。內部還制訂了懲治‘背叛者’的一整套所謂‘國度時代的憲法’,以作為其行政誡命,確保邪教組織不被毀滅性瓦解。”
《東方日報》報道披露,“全能神”成員一律不準使用真名,要互稱“靈名”暗號聯絡。他們的“傳教”方式是在街頭巷尾,或者醫院門口分發傳單,上一級通過計算機來向下一級傳達指令。“全能神”利用一些盲從者對世界末日的極度恐懼,要求他們交出大筆“奉獻”來為自身贖罪。例如,僅在山西省公安部門破獲的一起“全能神”非法傳教案件中,就查獲該組織從貧困信徒手中騙取的“奉獻”,達三百多萬元人民幣。
要“奉獻”給組織的,還有性。《新京報》報道說,自上而下,組織的每層都安排一名女性給該層的男負責人“享用”,“全能神”稱之為“過靈床”。
殘酷對待“叛教”者
“全能神”內部等級和戒律森嚴,要求其成員絕對服從邪教頭目,嚴禁脫離背叛邪教組織。如果有人要脫離組織,就被視為“叛教”。
“全能神”邪教組織專門設有“護法隊”,毆打不愿入教或意圖脫教的人。新京報》報道顯示,1998年10月30日至11月10日,河南省南陽市唐河縣“全能神”“護法”在短短12天內,接連制造了8起搶劫、毆打事件,受害人被打斷四肢、割去耳朵。
人民網報道了一位“叛教者”的遭遇——“全能神”組織人員在小本上寫下一行字“×××,肥豬一頭,需。”“肥豬”是男性,“需”是指要找機會教訓、收拾。不久,這名“叛教者”的耳朵被割掉。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教授武伯欣,曾多次參與偵破“全能神”邪教組織案件,他對《新京報》說,2010年期間,河南一名小學生在放學途中失蹤,后被發現死于一處柴垛處,腳心印有閃電標志。經當地公安機關調查,遇害兒童一名家屬曾被發展成“全能神”成員,但意圖脫教,該教派遂實施了報復懲戒行動。
同樣的悲劇,前不久再次上演。
12月14日,在河南省信陽市光山縣,一名男子闖入當地小學行兇砍傷23名學生。武伯欣表示,“我們現在可以確定,河南信陽光山縣砍傷學生案的犯罪嫌疑人閔擁軍,就是受到同村一名60多歲‘全能神’女信徒的影響,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不同邪教,同一個“大佬”
其實,不同的邪教之間,也會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惠州日報》報道說,從1983年開始,公安部多次部署開展集中查禁取締邪教工作,現在明確認定的邪教組織有14種。包括前文提到的“全能神”、“門徒會”,以及“呼喊派”、“主神教”、“被立王”等。
其中,“全能神”、“被立王”的發起者,都曾是“呼喊派”的骨干。
由上海地方志辦公室編纂的《上海公安志》披露,所謂“呼喊派”,是國內基督教中極少數流亡在國外的反動分子,在國外反動勢力的支持和資助下,利用宗教形式,滲透到國內進行反革命活動的反動組織。
《上海公安志》介紹說,1962年,原“基督徒聚會處”頭子李常受在美國創立“呼喊派”組織。
1979年,李常受趁中國對外開放之機,向國內進行滲透,策劃建立和擴展“呼喊派”的組織和活動,先在廣州建立秘密據點,后又把活動擴展到全國20多個省市,上海是重點滲透地區之一。
李曾多次派人來滬發展成員,建立秘密交通聯絡點線。1979年初,香港“呼喊派”派人入境與上海原基督教小群派張錫康等人聯絡,帶來了李常受講道錄音和反動書刊。1980年初,境外“呼喊派”加緊對上海滲透,先后派出20多人來滬。
“呼喊派”一度壯大,隨后被公關機關取締。《東方早報》報道說,“全能神”發起者趙維山,原是邪教組織“呼喊派”李常受的追隨者。
《人民公安》雜志刊發的《邪教組織“被立王”案》介紹說,“被立王”是由“呼喊派”的另一名骨干,吳揚明于1988年創立的。
吳揚明1983年加入“呼喊派”,到1987年時已在安徽省發展信徒千余人。“呼喊派”被宣布取締時,吳揚明因利用邪教從事非法活動,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1988年刑滿釋放之后,吳揚明就另立一派,以安徽省阜陽市、江蘇省徐州市為中心,發展自己的組織。到1995年,已在全國29個省市區建立活動點500多個。當年,“被立王”也被公安機關取締。
而“主神教”,則又是脫胎于“被力王”。《瞭望東方周刊》報道說,“主神教”頭目劉家國,原是“被立王”差遣到湖南等地活動的,后來劉家國擺脫“被立王”控制,召集自己的親信,成立了“主神教”,自稱“主神”。“自立門戶”的原因,是因為“被立王”內部的鉤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