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對書的閱讀,令人獲得知識、思想和經驗,乃是其相當重要的基本功能。
按照百科全書的說法,書籍的定義是:用文字、圖畫和其他符號,在一定材料上記錄各種知識,清楚地表達思想,并且制裝成卷冊的著作物,是傳播各種知識和思想,積累人類文化的重要工具。又說,書籍系指以傳播知識、介紹經驗、闡揚思想、宣傳主張等為目的,經過加工、創作或編纂,用文字書寫、刻、印在一定材料上的著作物。它是一種特殊的社會產品,具有雙重性──既是精神產品,也是物質產品。還說,從人的思想要用文字表達的時候起,文字就有個載體問題,載體就是書籍的制作材料。
辭書上的話一向精辟,由此我們不難看出,通過對書的閱讀,令人獲得知識、思想和經驗,乃是其相當重要的基本功能。
不能不承認,雖然我們將閱讀理解為通過視覺系統而獲得的一種人類的高級感官享受,并且一如飲食男女等人類其他的感官活動,是個貪圖快樂的事,是“眼福”,但從書的產生乃至文字的產生開始,就注定了書和知識的連帶關系。
除了上述那些精辟論斷,辭書上還專門指出,書籍可以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傳遞信息,具有宣告、闡述、貯存與傳播思想文化的功能。書籍是人類進步和文明的重要標志之一。進入20世紀,書籍已成為傳播知識、科學技術和保存文化的主要工具。于是,獲得知識、思想和經驗,幾乎是閱讀與生俱來的天賦。況且,知識、思想和經驗,也是可以給人帶來快感的。當下的人只是由于過量被迫閱讀或者功利閱讀,而把閱讀的胃口破壞殆盡,因此才會對閱讀失去興趣。
我們不妨觀察一下書籍的起源和早期形式,來為上述所謂的天賦提供依據。書籍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分布在石、木、陶器、青銅、棕櫚樹葉、骨、白樺樹皮等器物上的銘刻。權威的觀點認為,將紙莎草用于書寫文字,對書籍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比之蘇美爾、巴比倫、亞述和赫梯人的泥版書,埃及的紙草書卷更接近現代書籍的概念。
紙草書卷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原始的一種圖書,也稱紙莎草紙書卷,大約產生于公元前3000年。埃及人用生長在尼羅河三角洲的一種類似蘆葦的莎草科植物做材料,取其莖髓切成薄片,壓干后連在一起,制成光滑的紙莎草紙。書寫的工具也就是筆,則是和紙莎草紙十分搭配的蘆葦莖。至于書寫的墨水,則是用菜葉加煙渣調制的。這種聽起來有些吊詭的配方,透露出埃及老前輩們取諸身邊師法自然的智慧和不懈努力耐心嘗試的從容。書寫的內容果然是與自然相當貼近的象形文字。書卷的規格,則根據書寫內容的長短而定,短的可以幾米,長的也可以十幾米,這和今天紙質書的厚薄是一個道理。書寫完成后,書卷被卷裹起來,扎上細繩,這大約便是書卷名稱的來歷。
抄書在后世,被視為賤業,抄書的人則被稱為手民,至多被封為書記員,除了事關重大機密需要在政治上把關確認可靠,基本上是下層人士謀生的勞碌工種。但在紙草書卷的時代,抄寫書卷則是神職人員才可以從事的專職,并且具有相當的神秘色彩,這倒和中國古代將文字產生視為天雨粟鬼夜哭的大事件,造字的倉頡也被尊為人文初祖的神仙遭到膜拜,頗有呼應的嫌疑。
書卷的使用,則是將其吊掛在廟宇內,由神職人員進行判讀和詮釋,完后依舊卷起,收藏在神廟的書室內,外人是不得擅動的。由此可見,任何稀缺資源都可以成為壟斷產品,也包括我們現在并不在意的書,或者說出版書的行業之成為壟斷行業,原是很有歷史淵源的。
大約在公元前8世紀前后,紙草書卷的制作方法經由中東的巴比倫傳入古代希臘和羅馬。古希臘人稱其為“巴比”(byblos),并最后演變為“圣經”(bible)一詞。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的《理想國》和亞里士多德的《雅典憲法》,成書時均為紙草書卷著作。古羅馬人則改進了紙草書卷。公元前 1世紀時,出現了帶有卷軸的類似中國軸畫的紙草書卷。
從內容上看,最初的紙草書卷均是宗教或半宗教的文獻,包括取代了紙草書卷的羊皮書,也是如此。已知較早的羊皮書卷,是公元前6世紀至前4世紀成書的《波斯古經》,而這些無疑都屬于思想和知識的范疇。其實,連文字的傳播也是隨著文化──尤其是宗教的傳播而抵達四方的。至于說到經驗,比紙草書卷更原始的書籍形式泥版書便可以作為例證:已發現的泥版書的內容,與法律有關的約占四分之三,其中有契約、債務清單、法庭裁判記錄等。這些作為一種知識的體現,更富有實用性,無疑是很好的經驗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