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數字環境下版權保護難度愈發加大,目前相關法律的不完善導致在遇到相應案例時法律嚴重缺位、輿論倒逼反而成為裁判,互聯網平臺、版權人和受眾之間缺少一種和諧互利的關系。本文通過由百度文庫事件引出的對數字時代版權問題本質的思考,力圖尋求一條數字時代版權問題的解決之道。
[關鍵詞]數字時代 數字版權 商業模式
一、數字時代的版權問題本質
(一)數字環境下版權保護難度大
版權問題放在數字環境的“放大鏡”下之所以愈發突出,源于數字時代技術的發展變革讓復制變得更加容易,成本也變得更加低廉,傳播變得更為迅速。與傳統的紙質書盜版相比,數字作品在制作操作上更為簡單,也省去了印刷裝訂等成本費用,一旦通過網絡上傳,容易掀起爆炸式的傳播效應——盜版的門檻變得越來越低,其造成的社會影響也呈幾何數級增長。
(二)數字版權問題上的法律缺位和輿論力量倒逼
百度文庫事件中作家們選擇的是“聲討”而不是“訴訟”,因為他們很清楚訴訟很難給他們一個滿意結果。發起人之一磨鐵圖書的沈浩波表示,此舉根本目的是要推動立法和司法,讓他們聽到出版業界的聲音。法律條款的制定與修改是否能與時俱進地恰當處理好數字環境下新的版權節分是解決數字時代版權難題的首要因素。
(三)互聯網平臺、版權人和受眾之間缺少和諧互利的關系
在百度文庫事件紛紛擾擾之際,我們聽到了不少作家要求“關停百度文庫”的聲音。作家慕容雪村在對百度的聲討書中寫道:“我們不責怪那些自發上傳的朋友,只譴責百度公司的邪惡平臺。”可見,如今版權人與互聯網平臺之間的關系異常緊張,以至于顯得有點畸形——對實際進行盜版的行為人不加追究,只將滿腔怨氣發泄在平臺上。長時期版權人與互聯網平臺間緊張對立的關系導致雙方很難真正坐下來以平和的心態尋求和探討合作方式,使得本應形成的良好共贏環境的資源聚合與平臺渠道優勢反而成為雙方矛盾的根源。
互聯網是一把雙刃劍,必須在清晰了解這一點的前提下利用好它帶來的便捷與優勢,為版權人自身服務。
二、數字時代版權問題的解決之道
(一)先行立法修改完善,逐步推動版權制度的改革
《著作權法》當中有必要根據數字環境的新特點,明確對數字版權的保護條款;《信息網絡傳播保護條例》中所涉及的避風港原則由于實踐當中屢遭非議,也亟需出臺司法解釋,對相關情況加以明確界定。但從長遠來看,在新的數字環境下,版權制度不得不面臨一個新的變革。斯坦福大學教授勞倫斯萊斯格說:“如果以傳統版權法來界定,70%的美國孩子都是罪犯。與其坐視人人變成‘棄法者’,不如順勢造就一個新規則。”現有的法律規則已經被十幾年間飛速發展起來的新科技、新環境所打破,新秩序的建立需要,但不能僅僅依靠對規則防守式地修改補充,更應該立足于眼前的新情況,探索一個更能適應環境發展變化、更能合理處理知識創造與知識分享之間平衡關系的新規則。我們需要法律在這場博弈中充當重要的裁判角色,但同時版權保護體制的合理性也必須是重要的前提。變革與重構是在數字環境下版權保護體制所面臨的不可回避的嚴峻挑戰,而最終的標準也將是謀求一種產業生態的健康與利益平衡。
(二)探索可行的商業模式
1. 定價付費的模式。這是由傳統出版商業模式轉換過來的,即直接從數字作品上收費來獲取利潤,再通過資源方和平臺方的合理分配達成共贏。這種方式最為直接,但針對目前對數字作品還未能養成付費習慣的受眾來說,吸引力稍顯不足,加之數字作品不同于紙制作品易于差異化,付費閱讀的市場前景很難預料。
2. 廣告分成模式。允許讀者免費閱讀作品,但在作品閱讀頁面適當位置開發和放置相應廣告內容,使作者或版權方獲取相應收入。根據艾瑞咨詢最新統計數據顯示,2011年第三季度中國網絡廣告市場規模繼續增長,達到137.4億元,國內網絡廣告的市場前景巨大。一邊是龐大的廣告市場規模,一邊是受眾強烈的信息需求,廣告分成模式的運用成效值得期待。
3. 捐贈模式。它采用“微支付”的理念,可在每個數字作品旁設置按鈕,每點擊一次,就會為喜歡的內容支付一小筆錢,用戶需每個月存入一筆設下限的捐贈總額,最終會平均分給獲得該點擊的文章作者,而每一筆支付,平臺也可從中提取一定比例的收入。海盜灣創始人Peter sunde 新近推出的產品flattr即采用這一模式,意在通過微支付喚起人們為內容付費的意識。盡管這一模式目前仍處在初步探索階段,但作為在付費與免費之間取得一個中間值的創新方法,也值得嘗試。
(三)建立暢通的信息交換和授權合作機制
1. 借助行業協會力量。通過著作權集體管理的方式,版權協會可起到溝通協調的作用。協助資源方和平臺方雙方建立起一個暢通的信息交換機制,以協會為紐帶作為數字作品的代理方促成其借助技術手段進行盜版核查。此外,在授權合作機制的建立上,也需要版協出面,作為版權人的代表與平臺方之間搭建起一座合作的橋梁,通過授權的合理形式,維護好版權人的利益。
2. 借助公益組織。Creative Commons簡稱CC,是一個非贏利組織,也是一種創作的授權方式。中國大陸正式名稱為知識共享,它以傳播版權文化、倡導合法共享為理念,是版權人可以通過靈活選擇,在一些權力保留之下的內容許可。盡管它與著作權集體管理是不可調和的,但它不是一種數字權利管理的方式,只是權利的數字化表達。人們尊重使用作品的自由和限制,CC協議通過法律實施,讓作者來選擇這些自由和限制。截至2010年,互聯網上使用CC協議的數量已經超過一億八千五百萬。
(四)抓住 “戰勝免費”的可生性進行差異化生存
如今的數字時代中,“免費”已經成為一種非常流行的商業模式。免費并未鼓勵盜版行為,反而是盜版催生了免費。不論早晚,各家公司都要找到各種方法來利用好“免費”或是與它競爭。周鴻祎的360是最早倡導殺毒軟件“免費”的公司,剛開始實踐“免費”模式時遭到整個行業的群起而攻,然而如今殺毒軟件免費已經成為大勢所趨,360恰恰吃到了“免費”的甜頭。截至2011年1月,360用戶數已達3.37億,并成功在紐交所上市。
免費的力量如此之強大,的確需要更充分的理由才能讓受眾為能夠免費得到的東西付費。Kevin Kelly 在《Better Than Free》一文中提到了八種比免費更好的“可生性”,即即時性、個性化、解釋性、可靠性、易用性、實體化、可贊助、可尋性。我們可以發現,如果利用好這些“戰勝免費”的“可生性”,尋求一種差異化生存的方式,數字時代的版權人還是大有可為的。熱門作品的網絡首發可以依賴“即時性”讓受眾付費;對部分章節的任意組合購買可以借助“個性化”讓有資料信息查找需求的受眾付費;免費軟件可以借助“解釋性”通過付費的技術說明手冊取得收益;便于搜索查找的權威渠道平臺、支持各種閱讀器的各種文檔格式可以通過“易用性”讓受眾付費,受眾還是愿意為喜歡的創作者買單的,“捐贈模式”即是利用“可贊助性”進行嘗試的一種商業模式。
因此,即便數字環境給免費的肆虐盜版無意提供了更豐厚的土壤,但版權人如能抓住“戰勝免費”的可生性,仍可以差異化地生存得很好,甚至借助盜版的推波助瀾而從中獲益。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