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愛，遲早是要還的

最近有點無聊，很喜歡看地方臺的法制頻道，因為里面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案例。

那天的主人公是一個殘暴的二缺青年，竟然用汽油把女朋友點了——其實這種事情已不鮮見，只是這青年對自己的暴行太振振有詞：“我太愛她了，不能讓她離開我。我現在依然愛她，我原本只想毀了她的容然后就沒有別的男人喜歡她，她就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了……”然后，他開始涕淚橫流地傾訴這些年愛女友的不易，他什么都給了她，在外面辛苦打工賺錢，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所有的錢都給她，所有努力都為她……可是……

凡事就怕這個可是，可是到最后，她卻還是跟別人好了，還好得那么堅決，不管他怎么請求懇求哀求，她都非離開他不可。于是，他潑了汽油，她凄慘喪命。

青年有張悲哀又略顯茫然的臉，眼神甚至是無辜的。他到最后都不能明白為什么他付出一切去愛的人非要離開他。而他已在黃泉路上的女友，想來更是不能明白，那個對她俯首帖耳、唯她命是從的綿羊般的男人，為什么忽然就變得禽獸不如了?

這舉動，不是禽獸又是什么?

于是我說，這混蛋，好禽獸啊。

湊巧那日男友閑來無事，也跟我看這檔無聊節目，聽我評論完他“禽獸不如”的同性，瞥我一眼，禽獸固然禽獸，可那女人也有錯的。不帶這樣耍人的，不跟人家就別貪人那么多。人家就差把命給她了，她把人當抹布一丟，讓人家人財感情面子全空，男人誰受得了?

他這理論，令我在瞠目結舌后，為維護女性利益果斷和他大吵一架。但吵過后，我不得不冷靜地重新梳理這個問題。

其實男友說得不錯，禽獸固不能同情，但這女子的喪命，自己卻是要承擔一點責任的，她被愛得太大意、拿得太心安、丟得又太絕情，所以忘記了“拿了人家的遲早要還”這個適合于萬事萬物的淺顯道理。

當真沒有什么是應該的。全天下，可能除了父母對子女或個別懂得感恩的子女對父母，就再也沒有哪種感情是只愿付出不求回報的了。兄弟姐妹之間尚且不可，更別說愛情或友情。這個問題，是戀愛伊始雙方當事人心里就要很明白的：你接受對方的愛，就要時刻提醒自己拿出一些屬于你的來回報，即使不能對等，也不能只收不放，更不能覺得理所當然。

淺薄的女人才會這樣說，誰讓他愛我，他愿意的。

他是愿意，因為所謂的愛，他愿意為你鞍前馬后、風餐露宿甚至當牛做馬，把你捧為公主把他自己放到塵埃之下。但他的愿意背后是有潛臺詞的，雖然他不要求你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可是他會要求你對他忠貞、對他依賴、對他不離不棄。天使的愛才會無私到不求任何回報，可這世上，能長出翅膀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再英俊的相貌下也有一顆凡俗的心，也脫離不了五谷雜糧滋養的現實的俗氣。非把他放到天使的高度，非活該他愛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那天使早晚也會變成魔鬼。

這被焚女子是個太悲哀太慘烈的例子，悲憤和惋惜之余，作為女人，我們還是要時時提醒自己自知和自律。要知道沒有人天生欠我們的，對我們的好不過是償還。相反，所有的給予都是別人對我們感情的恩惠，要懂得感恩和回報。如果自知回報不起，那就干脆不要接受，或者接受時提醒自己，有多大償還能力就拿人多少好——一個用語言愛你的人，要的是你的笑顏；用行動愛你的人，要的是你的真心；拿命來愛你的人，要的是你的笑顏加真心還有你的一輩子。女人一定要量力而行，掂量一下能還起多少，即使不能絕對對等，也要大差不差，以免只拿不還，最后利滾利地就無法還清了。

所以，就算愛到昏天暗地，就算對方海誓山盟，我們的理智還是不能丟的。相比于愛情而言，安全地活著才是第一位的。

（鄧芳薦自《愛人》）

責編：小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