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個懷抱好不好

夏。總有那么一些花兒，開得熱情洋溢。伸展著稚嫩而嬌艷的花瓣。靠近她，便聽得到，是清晨，植株上的露珠尖銳的嚎叫。

天空隔窗而望之后總是被分割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漸變的藍。如期而至的，遠遠望去，像是看不清的遠方。

你總說，我像是夏日里努力怒放的花兒。可是你為什么總是不懂，我只想要綻放在你的身影中，而非烈日里驕陽下的如今。

●我說，如果我死了。

你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下午對我而言是怎樣的歡愉。

我也許永遠都是忘不掉的，無論如何。

趴在你的桌子上，抓著你的鉛筆，在你的本子上，留下我的字跡：

如果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于是后腦勺被狠狠地爆了一記板栗。左手邊是你撐著桌沿的左手，右手邊是你一樣撐著桌沿的右手，想象得出我頭頂上你的面孔是一種怎樣嚴肅的表情。你拿起筆在下一行寫下兩個字：你敢！

想要揚起臉卻不知道為何并不敢與你的眼神對視，只能灰溜溜地從你的臂下逃走，然后抿著嘴跑掉。只是這種感覺，依舊美好得溫暖安然。

●你說，我像一朵錦葵。

紙條是從你的最后一排傳到我的第一排。橙色的正方形便箋紙，熟悉的字跡：

小微。看見你就像看見夏日里怒放著的錦葵，絢爛而嬌艷。生如夏花。我希望你好好地綻放下去。每天，對著太陽燦爛地笑，哪怕乃至倔強地生存。

我閉著眼睛在那句話下面寫著：

如果生命里沒有你的陪伴，我該怎樣繼續綻放我的孤單。

睜開眼睛后，有淚水洶涌地浸濕了桌子上的本子。對著陽光撕成了碎得不能再碎的碎片。本子風干之后卻像自己的心一樣地皺著。

●科比是你的最愛。

我不愛科比，但是聽到科比卻會異常敏感，無論何時何地，都會使我想起你。

記得在青島的某店看到科比的海報，記得在杭州巴士的TV上看到科比的賽事剪輯，記得在上海的書店里看到科比的碟，甚至，在我們這個小城內大大小小的書店留下自己的電話來找你最想要的那本科比專輯。

洛杉磯紫金王朝湖人的二十四號小飛俠科比，這是你教我的。還有還有，俄克拉荷馬城雷霆，鳳凰城太陽，休斯敦火箭，亞特蘭大鷹，波士頓凱爾特人，克里夫蘭騎士，邁阿密熱火……這也是你教我的。記憶溫存著抱著地圖冊上的美國聽你一遍一遍重復著的傍晚，多少余暉像我一樣地意猶未盡。

●一年后會怎樣。

你知道我有多么地深愛著北京城。那是一種從小便深深扎根于心底的向往。

第一次站在北京的天橋上俯視來來往往大大小小的車輛行人與近近遠遠明明暗暗的燈光，我發短信給你說，一年后，當我再一次或是無數次站在這里，身邊會不會是你？

你說，呵呵，小微，我要去西安的。

內心于是壓抑著一種濃郁的悲傷，看寂寞的荒涼舞蹈著歌唱而富麗堂皇。是一種怎樣的失落在蔓延，倉促而來的暴雨像是把淚水打落埋藏在自己深念的北京城，閃電刺痛眼睛，雷聲掩蓋了嗚咽。

我不可以愛你，我只希望一年之后可以和你在一座城。

●我只是你的親愛。

我知道你有無數個親愛，包括我。可是我太著迷你眼中的疼惜，像是那種安靜的保護。

你說，親愛，早安。我說，早，親愛。

你說，親愛，走，我們去打水。我說，好的，親愛。

你說，親愛，好好聽課。我說，你也是，親愛。

你說，親愛，給我講道題。我說，沒問題，親愛。

你說，親愛，你看我們穿的衣服多么像情侶裝。我說，對的呀，親愛。

你說，親愛，你不要不理我啊。我說，不會的呢，親愛。

你說，親愛，你看，還是我疼你吧？我說，呵呵，嗯呢，親愛。

你說，親愛，不要熬太晚，早點休息，晚安。我說，一定，你也一樣，安，親愛。

然而忽然有一天，你卻告訴我：

小微，我們是不是走得太近了，我想，我們還是做回同學吧。況且，我有要愛要保護的女人。

之后我還是笑著笑著哭了，原來我一直不知道的，你有你的最愛。那，我還可以算是你的什么？

●借我一個懷抱好不好？

期末考試的成績下來，第一名給我的卻只有所謂高處不勝寒的恐懼。我對你說，借我一個懷抱好不好？5秒鐘，5秒鐘就好。你笑著微微地搖了搖頭，拍了拍我的腦袋。轉身去安慰從第一名落到第七名的你的最愛。我是一個人在學校后院冰涼的臺階上坐了整個晚自習。

住校之后會想家想得厲害，會怕會慌。我對你說，借我一個懷抱好不好？3秒鐘，3秒鐘就好。你一樣笑著搖搖頭，拍了拍我的腦袋對我說，傻孩子，總有一天要離開家的啊，這樣的不堅強怎么行。我是一個人抱著膝坐在儲物間的窗臺上，四樓的窗外不遠處是橘色的路燈。

畢業來的那樣如期。我要去我的北京，而你要去你的西安。我說，也許以后不會再見了，借我一個懷抱好不好？1秒鐘，1秒鐘就好。你終究沒有答應我。你還是笑。哪怕到了唱著離歌分手道別，你還是吝嗇地不肯抱抱我，哪怕1秒鐘。

[編輯：張春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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