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輪秋拍未見峰回路轉

日前，由中國嘉德領銜的首輪秋拍落下了拍槌。在此次秋拍舉槌之前，市場將延續今春拍賣的調整還是會峰回路轉、重新振作，成為各界人士關注的焦點。而首輪秋拍結果則顯示出當前藝術品市場“高端不高、低端不低”的特點。

市場沖高乏力

17.45億元，這是中國嘉德2012年秋拍的戰績，這一數字比今春的20.6億元（未涵蓋郵品錢幣成交額）下降了約18%，顯然與2011年秋拍的38.58億元相比下降的比例是更大。三大主要板塊也都有所下降，中國書畫部分成交額相比今春下降了0.08%，相比去年秋拍則幾乎腰斬；瓷雜部分相比今春和去年秋拍分別下降了64%和136.3%；油畫部分則分別縮水了33%和128.3%。

與中國嘉德同期舉槌的北京華辰今秋拍賣斬獲了1.42億元，春拍的戰績則為2.5億元，成交額縮水了1.08億元。而10月初舉槌的香港蘇富比秋拍總成交額為20.45億港元，較春拍減少了4.2億港元。

值得關注的還有另外一組數據，中國嘉德今年秋拍上拍數量為3471件，而春拍拍品數量為3800余件，去年秋拍上拍數量更是達4500余件。香港蘇富比秋拍拍品數量共計3618件，相比春拍的3187件增加了431件。不過擴大的規模主要來自于酒類與珠寶首飾，書畫類和瓷雜類數量并沒有增容。

如果從單件拍品來看，今秋拍賣也仍然行走在下滑的通道中。近現代書畫市場一直是內地藝術品市場的基石，而一向引領近現代書畫市場的齊白石、張大千、徐悲鴻、李可染等大家，不僅重要拍品的數量明顯少于往年，而且成交率也普遍下跌。如在中國嘉德“大觀——中國書畫珍品之夜”專場中，8件齊白石作品5件流拍。其中，《花卉四屏》和《雙色菊花》分別以1840萬元和782萬元成交，均在估價內。另一件《紫雪垂空》以700萬元起拍，到780萬元后流拍。該作2010年在香港佳士得上拍時曾以662萬港元成交。有關網站的相關數據顯示，截至目前，齊白石今秋上拍作品132件，成交率為69%，每平尺成交價約為67.33萬元；今年春拍，齊白石作品成交率為74%，每平尺價格約為70.24萬元；去年秋拍成交率與今春基本持平，每平尺價格卻高達109.81萬元。今春拍賣大熱的李可染其作品每平尺價格的下降幅度更為明顯，從今春的303.8萬元下降至104.3萬元。

古典家具堪稱近兩年拍場的一大亮點，然而，今秋的成交狀況卻不盡如人意。如在2011年，一件估價50萬至70萬元的明末黃花梨炕桌能拍出高于估價近三倍的201.25萬元，而今秋一件體積略大的明黃花梨有束腰帶矮老三彎腿炕桌，估價80萬至120萬元，最終的成交價僅103.5萬元，讓現場不少買家感嘆真是“物超所值”。

在經歷了今春成交額與成交率的大幅度下滑后，“高端不高，沖高乏力”成為今秋藝術品市場給人最直觀的感受。“這只是一個表面現象，說到底還是因為不管在量上還是質上，沒有能支撐起市場的拍品。”中央美院AMRC藝術市場研究中心執行總監馬學東告訴本刊記者，藝術品市場有沒有大的行情，關鍵還是要看有什么拍品。“有沒有重頭拍品？有沒有大的亮點？有沒有能過億元的拍品？就今年秋拍來看，這些都沒有。”

遭遇“三重門”

盡管開展了聲勢浩大的全國十大城市征集工作，但藏家惜售、拍品征集難仍然成為北京匡時拍賣公司董事長董國強的一大感受。“由于整體經濟形勢不容樂觀，再加上春拍市場的縮水，不少賣家認為現在不是出貨的好時機。”中國嘉德副總裁胡妍妍也曾對媒體坦言：“秋拍的征集工作和去年同期比，確實要難一些，尤其是從行家的手里征集到的東西少了。”

7月13日，國家統計局發布了2012年第二季度國民經濟運行情況，上半年GDP同比增長7.8%；二季度GDP同比增長7.6%，12個季度以來經濟增速首次跌破8%。也就是在此時，剛剛結束春拍的京城多家拍賣公司已積極投身于今年秋拍的征集工作。而通過對藝術品市場多年的觀察研究，馬學東認為，藝術品市場與宏觀經濟的關聯性已經越來越強，而且也越來越表現出同步的趨勢。

“宏觀經濟對藝術品市場的影響到底有多大，并沒有相應的數據與經驗，但有一點可以看到，這種影響主要體現在信心上，而不是主要在資金量上，因為中國藝術品市場的規模還很小，動用的市場資金量并不大。”中國藝術品市場研究院副院長西沐分析認為，今年拍賣市場面臨大環境不穩，市場信心不足，避險情緒濃厚，人氣不旺的情況，這導致市場投資收藏行為趨于保守，也自然導致賣家惜售、拍品征集困難。

上海藏家顏明也向記者表達了相似的觀點，他認為，藝術品市場的盤子很小，這個市場不缺資金，缺的是信心，信心比黃金更重要。而在宏觀經濟走勢不明朗、藝術品市場又面臨著回款難、市場調整的形勢下，藏家對市場的信心難免會動搖， “一些藏家會認為此時出貨一定賣不出好價錢，不如再觀望觀望。”

“一方面人氣不足，進場資金減少，市場信心趨于保守；另一方面拍品數量大幅減少，拍品估價總額較以往都有較大規模縮水，東西少了，拍賣成交額繼續縮水也就不足為怪了。”西沐告訴記者。

“還有一個因素不得不提。就中國嘉德今年秋拍來看，有一個特殊性，即10月初中國嘉德在香港舉行了首拍，300余件拍品包括書畫和家具均是中國嘉德從海外征集到的。這實際上也分流了中國嘉德在內地拍賣的一部分拍品和成交額。”馬學東說。

據了解，除了中國嘉德外，北京保利也將在香港槌響首槌，付拍的拍品也全部為北京保利在海外征集的戰果。“這勢必也會對保利內地拍賣拍品的量和質有一定影響。”一位資深媒體人士向記者透露，由于今年春季爆發的藝術品“查稅門”，再加上相關稅收政策的不明朗，加速了內地多家拍賣公司進軍香港的步伐，這必定會影響到內地市場的拍品征集和成交額。“今秋藝術品市場可以說面臨著三重門：宏觀經濟走勢疲軟、政策面不明朗，再加上藝術品市場自身存在的一些問題，在內外夾擊下，市場持續走低是情理之中的事。”

藏家能撿漏嗎

“市場行情趨冷，估價調低，說不定能買到一些自己心儀的藏品”，在本輪拍賣舉槌之前，不少藏家都抱著這樣的心理，那今秋拍場有漏可撿嗎？

從10月底到11月初，北京藏家李先生就奔波在北京各大拍場之間。“原以為市場行情趨冷，能買到一些自己心儀的藏品，沒想到還是落了空。”李先生告訴記者，他看中了北京誠軒推出的一件溥儒扇面，估價4萬至6萬元，“但最終卻拍了30多萬元。”

與李先生有相同遭遇的藏家不在少數。來自上海的王先生本打算在中國嘉德競拍一件估價3萬余元的文玩筆筒，但最終13.8萬元的成交價卻遠遠超出了其心理價位。

“許多藏家認為在經過了近一年的調整后，藝術品市場已經差不多見底了，現在是撿漏的好時機，但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資深媒體人士楊先生認為，今秋拍場不少低估價的中檔拍品都高出估價數倍成交，其價格的漲幅頗為驚人，顯示出低端不低的特點。“如果針對高端拍品而言，市場價格確實逐漸見底，但是一些中檔拍品卻顯示出驚人的買氣和人氣，價格有漲無跌。在高端拍品疲軟的情況下，中低端拍品對市場的支撐作用逐漸明顯。這也是很多人既感到市場行情趨冷，卻又買不到自己心儀藏品的原因。”

對此，顏明認為，大藏家由于受到外部經濟的影響，手頭較緊，體現在拍場上，3000萬元以上的拍品沖高乏力。而一些新進場的藏家則主要青睞中低檔拍品。再加上拍賣公司根據市場形勢調低了估價，使得一些中檔拍品更具有吸引力和競爭力。

正因為此，一些在“小而精”拍品經營上見長的拍賣公司的成交業績在這個秋季不但沒有出現大幅度下滑，反而有所增長。如北京誠軒今秋書畫部分拍賣成交率在85%左右，成交額為1.24億元，與春拍基本持平。而油畫雕塑80%的成交率和3500余萬元的成交額均高出春拍的68%和1600余萬元。瓷雜部分85%的成交率也遠遠高于今春的71%。北京東正今秋1.77億元的成交額也略高于春拍的1.68億元。

“當前的市場呈現出高端不高、低端不低的特點，整個市場在重新構建一個價格平臺，市場并沒有見底，而是處于筑底的過程中。”有業內人士這樣概括道。西沐則認為，今秋藝術品市場分化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北京地區的拍賣市場以及大拍賣行業績下降在情理之中。但是一些區域拍賣市場，與一些新興拍賣企業及中小拍賣企業的業績可能會有所提升。今年上半年藝術品拍賣成交額大約300億元左右，我預測，下半年藝術品拍賣成交額大約會達到400億元左右。”不過，對于藝術品拍賣市場的整體走勢，西沐同時也認為，由于市場趨于保守，進場資金支撐不足，市場的調整至少將持續至明年。馬學東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市場下一步的發展趨勢還是要看宏觀經濟的走向，尤其是貨幣的供應量和流動性對藝術品市場的影響最為明顯。“但就目前來看，經濟前景依舊不明朗，藝術品市場的調整至少還將持續至明年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