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魂牽夢縈的“七顆白菜”

或許七棵白菜團圓，就能夠圓滿中國人的“白菜夢”了。

“夫昔， 君子比德于玉焉，溫潤而澤仁也，仁也?！保ā抖Y記·聘義》）玉石精致而靈動，溫婉而含蓄，正符合東方人的氣質。

關于玉白菜的民間傳說有很多種：紅龍井孝子深入龍宮求取神奇的玉白菜葉救母的故事感人肺腑；茈碧湖中懲惡濟貧的玉白菜的故事美麗動人；傳說在洱海海底生長著一棵碩大無比的玉白菜，那碧波瑩瑩、宛若無瑕美玉的湖水，就是一滴滴從玉白菜的心底沁瀉出來的玉液……無論在哪個傳說中，玉白菜無不是美麗、清澈、善良、誠實、正義的化身。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人們又給白菜冠上了特殊的含義，意為“百財”，取自白菜的諧音，玉白菜即“遇百財”。

玉白菜常用做擺件，也有不少小雕件。佩戴玉白菜，財源滾滾來，廳堂擺設玉白菜，頓生豪華氣派。

清史學者認為，除了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了3棵翠玉白菜，目前在中國大陸的北京故宮博物院有一棵，天津博物館有一棵，再加上當年孫殿英炸開乾隆慈禧陵墓搜括陪葬寶物時，奪走了慈禧最愛、目前下落不明的兩棵翠玉白菜，目前在世界上至少就有7棵“國寶級”的翠玉白菜。

失蹤的“兩顆白菜”

清代的慈禧太后一生鐘愛翡翠玉雕，她死后將大量的翡翠制品和紅藍寶石一同殉葬， 其中就有兩顆翡翠白菜。

1928 年爆發了震驚國際的慈禧陵寢盜墓案。是年7月國民革命軍十二軍軍長孫殿英率部眾荷槍實彈進入清東陵，用炸藥炸開了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后的陵寢，并將陪葬寶物洗劫一空。

根據《愛月軒筆記》記載，慈禧太后陪葬品中有一棵大型翡翠白菜，綠葉白心，菜梗上還刻著一只振翅的蟈蟈，另外還有兩只紅白相間的馬蜂，價值至少1千萬兩白銀。可惜，這兩棵舉世絕品的翠玉白菜從此不知去向。

名氣最大的“白菜”

最有名氣的翠玉白菜莫過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的“鎮館之寶”了。在數次民意調查中，翠玉白菜始終是臺灣同胞心目中十大“國寶”的第一名。每一年到臺北故宮的數百萬人潮，駐足最久之處就是翠玉白菜的展示區，后來臺北故宮干脆開辟了二樓專區以應付熙來攘往的人潮。

這棵白菜高18.7厘米、寬9.1厘米，以一塊半白半綠的翠玉為原材，運用玉料自然的色澤分布，琢碾出一棵鮮活欲滴的白菜，把綠色的部位雕成萊葉，白色的雕成菜幫，菜葉自然反卷，筋脈分明，上面還有兩只昆蟲，一只是螽斯、一只是蝗蟲。其材質極優良，晶潤潔凈，色彩艷美，是翠料中最上者?！扒紊钡褡良妓嚫叱?， 菜葉與幗幗為翠綠色， 白菜的下部為灰白色，上下色彩真實自然。白菜鮮新， 草蟲靈動， 屬翡翠“俏色”絕佳作品。

那么，“翠玉白菜”究竟憑什么如此聲名赫赫，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蓋過了眾多其他“國寶”呢？

琢磨玉料，最講究“量材就質”。所謂“巧雕”，便是順應玉石材料自然天成的色澤和形態，決定玉器作品的主題、式樣，最終達到既出人意料又理所當然的效果?！按溆癜撞恕钡脑?，是一塊半綠、半白的翠玉。在一般的玉石專家眼里，這塊玉石的材質“并非上選”，其中不乏裂痕、斑塊。若是用它來雕琢玉璧、手鐲等工藝品，瑕疵便會顯得十分突出。然而，聰明的工匠“因材施技”，別出心裁地選擇“白菜”這個題材，不僅恰如其分地利用了玉料天然的綠、白色澤，還將裂痕巧妙地“藏”進彎彎曲曲的葉緣、葉脈間。玉石中的斑塊，也被化為區別不同水感的元素，使白菜看上去似乎受過霜寒，完美地呈現出一種極自然的“不完美”形態，更增添了它作為一顆白菜的真實感和親切感。

最早“慧眼識菜”者，當屬故宮著名學者那志良。在《典守故宮國寶七十年》一書中，那志良記述了他當年在北京故宮籌辦展覽時，在永和宮第一次見到“翠玉白菜”時的情景——“白菜”當時被“種”在一個畫琺瑯花盆里，旁邊還“生”著一顆小“靈芝”。

那志良和同事圍著花盆端詳一番后，感嘆道：頂好的一顆“白菜”，卻配上一個畫琺瑯花盆，實在太不協調！白菜是農作物，哪有種在花盆里供人欣賞的？而且，白菜旁邊也不可能生出靈芝來呀！

于是，他將“白菜”從花盆里“挖”出來，配上木架單獨展出。不想竟人見人愛，一鳴驚人。

晚清時，永和宮是光緒皇帝瑾妃的居所。由此推測，“翠玉白菜”可能是瑾妃的嫁妝。在中國百姓眼里，葉青梗白的白菜寓意“清白”，象征人品純潔，且與“百財”諧音。葉尖上雕刻繁殖力旺盛的螽斯、蝗蟲，則寓意“多產”，有祝福新婦子孫綿延的含意。有了這一番“解讀”，“翠玉白菜”在中國老百姓眼里自然便成了最耀眼的明星。也正因為廣得民眾喜愛，此前并未被專家列為“國寶”的“翠玉白菜”，卻儼然成了臺北故宮博物院的“鎮館之寶”。

2007年3月，“‘翠玉白菜’遭損傷”的消息曾在臺灣民眾中引發軒然大波。當時，“翠玉白菜”南下高雄展出剛回到臺北故宮，一位細心的游客發現“白菜”上那只螽斯的左須缺了一小截。消息一傳出，輿論嘩然，臺北故宮博物院頓時成為眾矢之的。有關方面甚至表示要成立“真相調查委員會”，查明原因，追究責任。

最終的調查結果讓臺北故宮博物院的管理者松了一口氣——上世紀60年代拍攝的“翠玉白菜”照片顯示，“白菜”上這只螽斯的須其實早就斷了。據有關專家判斷，應該是當年在清宮時就有的“舊傷”，只是這之前沒有人留意到而已。

受傷的“翠玉白菜”，更勾起人們對它曲折身世的回憶：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華北告急。1933年2月的一個寒夜，“翠玉白菜”和眾多“珍稀同伴”一起被匆匆裝入箱中，登上列車南行，輾轉華北、東南、西北、西南……十余年南遷西移歷經艱辛、危險。它流離失所的身世遭遇，讓每一個普通的中國人都能從它身上“讀”出歲月滄桑和中華民族不屈不撓的堅守精神。

賣相不好的“白菜”

其實臺北故宮總共有三件翠玉白菜，除了鎮館的翠玉白菜外， 第二顆是綠黃相間的翠玉白菜，高度約13.4厘米，顏色偏黃，菜葉上也有菜蟲，臺北故宮人士昵稱之為“翠玉小白菜”。白菜和草蟲是從元朝以來就流行的一項題材，不過盡管題材相同、材質也是翠玉，但是在“以貌取物”的大眾心理下，這顆翠玉小白菜注定要被打入冷宮。因為它的質地比不上鎮館之寶，通俗地說，就是“賣相不好”。

另一顆也經常被冷落的翠玉白菜來源是紫禁城的南庫。最有趣的是這顆白菜的中心在雕刻制作時就被刻了一個洞，因此，有人說這顆翠玉白菜原始的用途應是花插。

這兩顆翠玉白菜在臺北故宮只公開展示過一次。

傳神的天津“凍白菜”

中國大陸的翠玉白菜一顆在天津博物館，一顆在北京故宮博物院。相比較于臺北故宮，北京故宮的翠玉白菜就顯得默默無聞。不但不是展覽的重點，也很少資料提及，倒是天津博物館的翠玉白菜在富貴中還帶著親民的味道。

天津博物館所藏清代翡翠白菜，也是一件珍稀的俏色作品。白菜高19.4厘米、寬14 厘米，重2公斤余。白菜下部為灰黃色相間，伴有褐色斑，其上葉脈分明，葉片翻卷，形象逼真，刀法簡約。作者利用菜心處材質的翠綠色， 鏤雕出一對肥碩的大腹幗姻和一只螳螂。它們好像在邊爬邊啃菜葉，栩栩如生。

或許是受臺北故宮鎮館之寶的影響，天津博物館在最顯眼的地方，展示的就是這顆翡翠蟈蟈白菜。

論起質地，天津博物館的這顆翠玉白菜沒有臺北故宮的好，但是天津的翠玉白菜擁有白綠黃三個顏色，工匠大膽地取用原本應該是缺陷的黃色進行巧雕，反而更將白菜天然的感覺寫實地表現出來。有人還將這顆翠玉白菜別稱為“凍白菜”，著實傳神。

有人說臺北故宮“三白菜”進行聯展的話，或許又可以激起車水馬龍的人潮，筆者則認為，最有賣點的恐怕莫過于海峽兩岸的五顆翠玉白菜共同聯展。如果能夠找回失蹤的那兩顆慈禧的“陪葬白菜”，或許這七顆白菜團圓，就能夠圓滿中國人的“白菜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