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格.杰弗里

長期以來,印度人一直要求改革。
不久前,一名印度耍蛇人因為不滿官員貪污腐敗,將數十條蛇放進政府辦公樓,引起恐慌和混亂。這件趣事讓腐敗又成了頭條新聞。從假葬禮、骷髏游行到上訪、網上爆料,印度反腐人士不斷想出新花招。
印度式的民主:賄賂,人人有份兒。薩爾曼·拉什迪的名言,很少有比這一句更恰當的了。
現代印度,腐敗的規模令人震驚。賄賂、回扣涉及的金額數目巨大,腐敗的真相令人難以置信,腐敗高手的行為更加明目張膽、氣焰囂張。
印度成了一個實力強大的國家,但期間,并沒有擺脫掉腐敗這個“潰瘍”。
2010年,印度傳出第二代移動電話賄賂丑聞。政府官員被指收受賄賂、低價向電訊公司發放營業執照。審計人員估算,印度國庫從中損失高達390億美元。
腐敗,無處不在。從籌辦英聯邦運動會到打假球,從辦駕駛執照到離婚,每個人都在玩這個游戲。
事實上,一些自認高明的評論人士甚至說,在印度,根本沒有腐敗。因為,西方人所說的腐敗,在印度不過是正常現象。
但是,對高人的評論,我們也要多加小心。因為,現代印度非常令人矚目的一點是,人們也在付出巨大的努力反腐。
在印度,人們對腐敗下的定義和社會學家一樣:腐敗是“假公濟私”。簡單地說印度人已經接受了腐敗是常事的說法,顯然是錯誤的。
“安納運動”
2011年,印度北部的社會活動家安納·哈扎雷的反腐行動成了頭條新聞。4月,哈扎雷在德里開始絕食,要求政府建立新的反腐機構,治理高層的腐敗現象。志愿組織、著名知識分子、法律活動人士很快都開始響應哈扎雷的呼聲。
結果,印度出現了協調性的“安納運動”。反腐走上了互聯網,街頭爆發了頗有聲勢的抗議活動。
反腐活動的升級,既能讓人耳目一新,也能讓人略感不安。
一些左翼批評人士現在說,危險是,反腐人士很有可能在“潑洗澡水的時候連孩子也一塊兒潑掉了”。
在北方邦,年輕人說,你可以盡情地批評政客,但至少,政客是選舉產生的。確實,許多人現在都認為,安納運動有點“集團陰謀”的意思。
資本雄厚的大公司可以用反腐作為掩護,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比如私有化、解除管制等。這一點,從安納運動并沒有批評那些游說印度政府的大公司腐敗當中,也許也能窺見一斑。
但是,不管怎么說,有一點沒有人可以質疑,那就是,印度各層次反腐活動的活力和花哨。
從新德里的主要街道到最不起眼兒的村莊場院,每一天,都能看到體力勞動者前往各級辦公室去抱怨。
社會改革派給報紙投去長篇大論的文章,斥責政府官員;全國各地到處都有學生活躍分子,有些人把官僚堵在辦公室內,一連幾天不讓他們出門。學生說:“這是要給他們上一課。”
許多這些草根改革派是20啷當歲的青年,處于待業或者半待業狀態,整天在各個辦公室、會議廳、報社轉來轉去,曝光腐敗案件,喊得聲越大越好。這些人,堪稱半專業的曝料者。
骷髏游行
也許,最有趣的一個草根反腐案例,要屬發生在北方邦東部農村的一個故事了。
1976年的時候,一個名叫拉爾·比哈爾的窮人家的孩子,義無反顧地走上了反腐的戰場。
當年,比哈爾的土地被毫無道德、不擇手段的叔叔強占了。叔叔向政府稅收部門官員行賄,把比哈爾登記為“死人”。但是,比哈爾可不愿意像死人一樣任人擺布。他立刻向當官的提出抗議,但是,比哈爾的呼聲沒有任何人傾聽。
比哈爾堅持不放棄。他想出一個絕招,給自己辦了一出假葬禮,希望以此引起各界對案例的重視。
比哈爾很快就發現,和他有類似遭遇的人其實還很多。所以,他發起一項專門運動,為北方邦數以千計被非法登記為死亡的人爭取權益。
比哈爾的“死人協會”代表腐敗受害者提出申訴。該組織還在印度北部城市定期組織“骷髏大會”。“死人協會”成功地讓數百人“起死回生”,重新拿回自己的土地和驕傲。
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在印度,想轉世,還可以選擇走另外一條路。
但是,嚴肅一點來說,在印度,腐敗,并不是想當然的。世間萬象,沒有一成不變的。(編輯/袁紅)
海外星云 2012年1期